二花听了这话,变了脸色,自家这个铺面,一个月五十两银子,自己还嫌贵了,别说七八百两银子,那想都不敢想。她拉了拉彦莹的手:“三花,你说得对,咱们还是别去京城开铺子了,守着这个就行。”
“五六百两银子的铺面租金,你又不是弄不出来。”许宜轩转头看了看门外,通向铺面的那扇门开着,隐隐约约能见着伙计们正在忙忙碌碌:“你敢说,你这铺子一个月没有赚几千两银子?”
“不瞒许大哥说,我这铺子确实是赚了点银子,这四个月里大约赚了七千多两,平均下来,每个月差不多有快两千。只是你要知道,我这铺子里很大一部分是靠卖时新菜蔬得的银子,到京城里开铺子,我去哪里弄那些时新的青菜?”
许宜轩有些语塞,摸了摸脑袋:“每日派车子过来运就是了。”说完这话,却又闭了嘴,京城跟豫州虽然不远,可用马车运货慢,来回差不多也要十来日才能到,等着十来日,那新鲜的菜蔬到了京城只怕是已经烂得不成样子了。
“许大哥,我要想在京城开这百香园,除非我在京城郊外能买一块地,能自己种出那些新鲜菜蔬卖,否则光只是卖罐头,一个月扣除铺面租金、掌柜伙计的工钱,还有那运货的车马费,最多也赚不过两三百两银子,还不知道到时候会不会得罪旁人,京城水深,可不是我这小蚂蚱能去混的。”
许宜轩听着彦莹这般说,忽然就没了方才那兴高采烈,吭吭赫赫道:“你说的也是,我却没想你那么多。”
“只不过,我却也想在京城试试看,不知道许大哥愿不愿意帮我?”彦莹笑着看了看许宜轩:“咱们来合作。”
“合作?”许宜轩回味了这个词,只觉得新鲜:“合作是什么意思?”
“合,意思是并到一处,作,乃是劳作之意,也就是说咱们一起使劲干大事。”彦莹笑吟吟的将筷子点了点盘子里的菜:“许大哥,你家在京城肯定有铺面,是不是?”
许宜轩点了点头:“我母亲有不少铺子,全在那繁华地段。”
“若是你母亲同意,拿一间铺子出来,放一个货架,专销我这百香园产的红油罐头与水果罐头,赚到的银子,咱们对半分,你看如何?”
“对半分?”许宜轩连连摇头:“不用不用,我去与母亲说一句,让她腾半间铺子,就算是借给你用,我又没做什么事情,怎么能要对半分的银子呢?”
“要不是,我出银子也成。”彦莹心中高兴,这不就跟前世超市的专柜一样了吗?话点小钱,能在京城开百香园的分号,这也挺不错的。她可以肯定,豫王妃绝对会同意租铺面给自己——从她给自己五万两银子就知道,她还念着那母女之情。
“行行行,我回京城就与母亲去说,冬日里头将铺子收拾出来,你明年开春就能来京城开百香园了。”许宜轩心里头美滋滋的,以后肖姑娘少不得要到京城来查看货物,接银子什么的,到时候看到自己替她把事情办得妥妥当当,一定会夸奖自己的。
“三花,不如这样,以后我有空就替你押着货去京城,你就不用来回跑了。”简亦非在旁边琢磨着,许宜轩这样替三花着想,自己这个未来夫婿却没出一点力气,这怎么行!有钱的捧这钱场,没钱的捧个人场,自己总得要能为三花做点什么才好,
“师父,我们家有马车,我派个管事来就行了,不用劳累你。”许宜轩抢着来讨好卖乖,一脸的笑容,十分温暖。
彦莹瞧着这对师徒,心中暗自感叹,这大周的投资环境真好,这么多人一心一意的在为自己着想。前世她包山头包池塘包苗圃,可没少跑地方,一个公章加一个公章的盖下去,似乎无休无止没有尽头,后来到城里开了几家铺面,更是累得筋疲力尽,好在虽然摸爬滚打的吃了不少苦头,可终究还是成了人生赢家。
“你们也别着急,开铺子的事情还早呢。”这酸笋都快卖完了,口蘑与木耳这些东西虽然有做,可也太单调了些,就等着明年做大一点,多收些小笋子和坛子菜的原材料,多做出几个品种出来,也才好到京城立足。
“那还要什么时候?”许宜轩像是被泼了一盆冷水,心里头有几分沮丧,自己这般替肖姑娘打算,她怎么就是推三阻四的呢。
“怎么着也得等我开春做好第一批红油罐头才行,要不是上架才几日就断了货,这是在开什么铺子,你说是不是?”彦莹望了望许宜轩,见他耷拉着眉毛,好像有些不高兴,笑着劝了他一句:“咱们开铺子就得要开好,是不是?”
听着彦莹说咱们,许宜轩这才高兴起来:“都听你的。”
“既然你说都听我的,那我也斗胆再说句多话。”彦莹的脑海里浮现出了豫王妃那忧郁的神色,这么多年来,她劳心劳力的抚养一个不是自己的孩子,肯定是很心酸的,而这个孩子虽然被她养得不知世故,童真依旧在,可却以后还是要去面对豫王府里勾心斗角的一切。
若许宜轩还是这般下去,那豫王妃的日子会更惨,怎么说她也是本尊的亲身母亲,自己就替她向许宜轩劝说几句:“许大哥,咱们都要满十五了,女儿十五及笄,男儿十五要挑大梁了,你也该多学些正经东西,莫要让王妃被小人耻笑。”
许宜轩的脸色瞬间变差了许多:“肖姑娘,今日正是高兴的时候,你就别说这样话了。”
“许大哥,我那日在你别院歇息,听着外边有丫鬟议论,说王妃活得很辛苦,她唯一的指望就在你身上,你若是不立根本,如何能让王妃扬眉吐气?”彦莹说得很是温柔,眼神里一片宁静:“想想她对你付出了多少,而你又回报了她多少?”
这次许宜轩没有说多话,低头望着桌子,眉毛微微皱起,也不知道他究竟有没有听得进去。彦莹心里头暗自叹了一口气,但愿自己的话能有些效果才好,否则在那样的高门大户,一个人太单纯,如何活得下去?
彦莹与肖家几姐妹在铺子里头帮忙到了下午打烊的时候,将烧烤摊子上的木炭给撤了以后,二花与四花两个人开始算起今天究竟卖了多少烧烤与麻辣烫。
彦莹的竹签都是五十根一把系在一处,开始昨日喊人一起串了两千串,可上午瞧着那情形实在太好,彦莹已经打发了龚亮回肖家村,让五花六花领着那群小丫头再串一千串过来。
三千串各种烧烤与麻辣烫卖了个干干净净,连根签子都不剩。
彦莹瞧着门外低头打扫街道的龚亮,微微一笑,看着他那般筋疲力尽的模样,肯定是没那精力去夜市卖烧烤麻辣烫了。
“三花,我们今天光是这烧烤麻辣烫,就卖了二十六两银子。”二花举着一张纸朝彦莹晃:“开瞧瞧,是不是这么多?”
彦莹接过来看了一眼,笑着点了点头:“差不多。”
今日后边的一千串,家里没有羊肉猪肉了,五花六花她们就全串的是素菜,虽然口蘑与花草串得多,但毕竟还是卖不起那么高的价格,要不是怎么说三十两银子肯定能卖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