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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18
    民间有说法,生在富贵人家,是上辈子烧了高香,积了阴德。
    从云毓来看,这话不太对,他上辈子,实在说不好积了什么缘分,生做云棠的儿子。
    我起身,向亭外远处望,把声音放沉了一笑:“听云大夫说认命,有些奇怪。本王从不认命。”我缓缓握左拳,把后面的话貌似平淡其实有力地吐出来,“本王只相信,只要想要,便能得到。”
    话出口,我自己都佩服。有那么一恍惚,好像我真的已伸手,把龙椅握在掌中。
    云毓在我身后击掌两声:“臣父子与王大人,今生只愿追随有这样气魄的王爷,只有这等气魄,方可真正掌握江山。”
    我回身,向云毓报以淡淡的微笑:“本王也需有云太傅王大人与云大夫这样的臂膀。其实本王最近有意与柳桐倚套些交情,亦是为了探一探我的皇帝堂侄那里的虚实。“
    云毓摇首道:“王爷想从柳桐倚那里套虚实,恐怕难。臣还是要多言几句,此人是个棘手人物。不然……”云毓的双目直望向我,“王爷以为,柳桐倚为何未娶?”
    我的心又紧了紧。
    云毓的嘴角向上扬了一分:“柳桐倚不娶的缘故,与臣至今未娶,王爷尚无子嗣的缘故,应该是一样罢。”
    我的心便一沉。
    云毓说的是实话。
    本王无嗣,不是因为真的不碰女人,云毓未娶妻,并非因为他是断袖。只是,有妻有子便有了拖累牵挂,倘若大事失败,徒然连累丢掉性命而已。
    那么密谋多年的这件事,启赭、太后应都知情,或者即使不知情,也一直在策划拔除隐患。
    这些事,我一直不愿深想。
    深想徒然让自己心里不好过。
    柳桐倚未娶,就是他也做着这种预备,于是从没有人多提,零星只有两三个提亲,启赭和最爱管人婚姻闲事的太后更是佯装不干预。只等大事落定后,再谈家事。
    所谓大事,就是拔除朝中威胁皇位隐患之事。
    居于相位,柳桐倚毋庸置疑,这件大事,是他全权谋划,布置。
    他谋划的,布置的,重中之重,十有八九,是怎么要了我的命。
    云毓走到我身侧,负手,目光意味深长:“还好王爷只是有意探柳桐倚那里的虚实,倘若王爷真看上了此人,以此人的脾性,只怕最后王爷只能徒然伤心。”
    柳桐倚,柳桐倚,假如本王真的是造反,败了,没得说是我这条命断在他手里。
    倘若我胜了,依他的脾气……
    我的心肝脾肺都紧紧缩着颤了颤,不再往下想了。
    云毓淡淡抛出那句我一直不愿和自己过不去,不往上想的话:“不成功,便成仁。”
    我只默默地叹息。
    万幸。
    万幸本王只是个卧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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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6章 第十六章
    第二天,我总算得了个空闲日子,一皇宫那边没有传召,二无客来访。
    人有时候就是这么毛病,要是赶上忙的时候,总觉得怎么也睡不够,到了要起时,恨不得趁着下面人送洗脸水的工夫也想歪回床上再躺一躺。但真的像今天这样左右无事,没人来打扰本王好梦,我在床上横睡竖睡,还没睡到中午,便睡不下去自己起了。
    饭后,我独自在中庭转转消食,略感寂寞,便换了件便服,去能寻到些快活的地方走走。
    京城里像本王这种喜好能进的楼儿阁儿小巷儿不少,但本王可去的地方却不多,因我的口味与旁人不大一样,他们一般都爱那年纪小声音嫩面容娇的,我好的岁数稍微大些,但寻常像我好的这种年纪尚是清身的不多。
    其实本王对清不清身倒不怎么介意,只是,不是清身的,若非名声大的顶尖人,一般不敢陪本王,可能因谣传中,本王极其难侍候,对此我很无奈,我觉得我不是个计较人。兴许我对模样的确有些挑,整个京城,尖上尖的人能有几个,于是我连逛个楼子,都比旁人寂寞些。
    我到了暮暮馆,和楚寻下了一阵棋,吃了几杯茶。
    楚寻算是我这一二年常找的人,他模样清秀,擅应对,脾气和顺,总能在恰当的时候说恰当的话,不该说的时候一句也不多说。即使在朝廷里,能做到这些的也已经算个人物了。
    平时的时候,我虽然觉得楚寻好,但大概是因为今天有点寂寞,觉得他格外难能可贵。
    本王在床上揽着楚寻时,愈发觉得他合心,我拨了拔他额上方才被汗濡的有些湿的发,半真半调笑地道:“要么你跟本王回府罢。”
    楚寻笑了一声,声音还有些懒:“王爷不是从不带人回王府么。”
    我道:“那是以往,又不是什么规矩。”
    我半坐起来看他:“同我回去吧。”
    楚寻撑起身,抬手扯过内袍披在肩上:“嗯。”
    我便真的带着楚寻回王府了。本王纵横秦楼这么多年,这是头一次带人出楼往府中领,想到这一点,我忽然觉得我有些辛酸。
    这时候还是下午,离傍晚尚有些时候,本王来暮暮馆,不想太张扬,所以坐了顶小轿,待到回去时带了楚寻,就觉得稍微拥挤,挤挤也好,有情趣些。
    楚寻挨着我坐,他沐浴完即刻就跟着我走了,轿身微颤时,身上刚沐浴过的香气便若隐若现地渗出来。
    身边有这样一个人,能抬手便摸的到,想抱便抱得到,说话有人应声,心里觉着比较实,不像昨天晚上到上午时那么虚了。
    我拉过楚寻的手,刚要再做些别的,轿子颤了一颤,停了。
    我等了片刻,道:“怎了?”
    轿外随侍的人回话道:“禀王爷,前面的路堵上了,不知因为什么事,已经派人去打探了。”
    少顷,打探的人回来了,禀报道:“是柳丞相的官轿挡在了前头,好像有人喊冤告状,拦住了柳相爷的轿子,整条道都被堵严实了。”
    我立刻掀开轿帘:“居然有这等事?本王过去看看。”
    这条盛隆街在京城里算比较宽的街道了,朝中的许多官员们平时上朝下朝皆必经此路,皇上偶尔陪着太后出宫去寺庙里上个香拜个佛也常走这里,正因为它宽敞。皇上太后的仪仗加在一齐在道上铺开都绰绰有余,并不拥挤,本王下轿后却望见前方黑压压一片人头,有老有少,有男有女,皆是平头百姓。一条宽敞的大街硬是被堵了个严严实实,水泼不进。
    人群议论声嘈嘈杂杂,里头加着丞相府侍卫让闲杂人等不要拥挤离丞相轿子远些的呼喝,更有撕心扯肺的凄厉哭喊高于众声之上,应该是那喊冤声。
    我向人群里去,几个王府侍从在前面喊道:“怀王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