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飞,少飞——”
留守在驿站的华家两个侍卫闻声忙接了出来,瞧见来人样貌,顿时大吃一惊,忙上前参拜:
“见过侯爷——”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华武王的独子,华少飞的爹,已然晋阶武侯之境的华丰。
“少飞呢?”华丰自幼在宫廷长大,自来气度雍容,这会儿瞧着却是有些狼狈。
“少主他,去北乡候府了。”两个侍卫吓了一跳。心里也不由暗暗嘀咕,当初少主执意要来退婚,侯爷也没有铁下心来阻拦,明摆着应该私心里也看不上岳家的,怎么又巴巴的追来了?
华丰转身就往外走:
“前面带路,我们赶去北乡候府——”
希望还能来得及。
也不怪华丰这么急慌慌的赶来。实在是前儿个,华武王府内出了大事。
华武王华正这些时日正全力修炼,想要冲击武皇,就在五天前的晚上,华正再一次修炼后出关,书房中突然惊现一神秘信件,信件里只有简简单单一句话——
“多谢见告当初伤我者是谁。先取岳开云狗命,再斩尔头颅!”
华正当即就吃了一惊——
被自己伤过连带着还牵累了岳开云的,也就自己晋阶武王时,曾遭遇一极强大的神秘敌人,当时两败俱伤之下,对方其实占了上风,亏得岳开云不顾生死全力相救,才令对方重伤而逃。
岳开云当时乃是偶然路过,便是华正,也是大战结束后才知道他的身份,因为敌人过于强大,又没有当场格杀,华正毕竟是皇室中人,自觉只要从此小心些,那神秘人即便想要对自己不利,也不见得能再找着机会,倒是岳开云,处境堪忧。
担心神秘人会对岳开云不利,当场就对在场诸人下了死命令,当晚的事情不许向任何人提起。
都已经这么多年了,那神秘人怎么会突然出现,还知道了当初的事?
忙让人追查,结果却险些被气晕过去——
却是孙子华少飞已经在几天前偷偷跑到北乡侯境去退婚了!
想也知道,十有八九,关于华家和岳家的往事也是这孩子口无遮拦爆出来的!
华正正处在晋阶的关键时期,知道了事情的来龙去脉,气血上冲之下,险些酿成大祸。
平静下来后,当即给华丰下了死命令——
一,和北乡候府的亲要结。二,着人把华少飞押回来受家法,至于华丰,就不必回来了,除了给岳开云示警外,索性直接留下来,保护岳开云的安全.
华丰也没想到,岳开云在老爷子的心目中地位这么重要——晋阶之时,最怕心魔纠缠,要是岳开云这次真有个什么三长两短,说不好,就会成为老爷子的心魔!
相比于儿子不喜欢的那桩姻缘,当然是老爷子的进阶更加重要!虽是万般无奈,华丰也只得慌忙赶了过来——
只是华丰心里,却是并不认同华正关于“岳开云的事是华少飞泄露出去”的这一说法,反而更怀疑应该和华武境中甚嚣尘上的有关岳展颜种种不堪过往的传言有关……
老爷子的性情华丰清楚,那是认准了就不会回头的,看来不管岳家小姐性情如何,除非岳家会反悔,不然,这门亲事,怕是结定了。
只是岳家这样的门第,又是岳开云亲自登门请求,华家答应了,他们高兴还来不及,又怎么会做出反悔的事情?
罢了,也只好委屈飞儿了。
好在只要够强,男子三妻四妾也是有的……
华少飞这会儿自然没料到,王府中会出现那般变故。
眼见得岳开云亲自迎了出来,华少飞却仍是满脸寒霜一副忿忿不平的样子。
岳开云就是一愣,转念一想,当即明白,这华家少主八成是心里憋着气呢——
也是方才听了回禀才知道,华少飞竟是已经来了三天了。
只是这几日,先是星儿和颜儿无比凶险,然后自己又昏了过去。自然就慢待了这孩子,年轻人心气儿高,堂堂华武少主被晾在驿馆整整三天,会有些不平也在情理之中。
一想到眼前这年轻人就会是宝贝孙女儿未来的伴侣,岳开云心情委实复杂的紧,后面的岳坤星也刚刚听老父告知,已经把闺女许给华武少主了,当时就傻了眼——
有心想埋怨老爷子做事太过仓猝,怎么连商量都不跟自己商量一下?却也明白当时老爷子必然也是万般无奈之下,才出此下策。
一时又是忧心又是难过,看华少飞的眼神自然也就没有多热情。
还是岳开云先调整好情绪,尽量和蔼的一笑:
“你就是少飞吧?多年不见,没想到都长这么大了。是你爷爷让你过来的?走吧,咱们进屋说话吧。”
华少飞瞥了眼始终沉着脸不发一言的岳坤星,心里愈发不满——哎哟,这就摆起老丈人的谱了。可惜,本少主对你女儿不感兴趣,从没想过要娶你闺女!
当下站在原处并不进屋,却是朝后面一伸手——
紧跟在后面的侍卫上前一步,抬手掀开手里捧着的匣子上的红绸。
岳开云脸色一变——侍卫手里捧着的匣子自己认识,正是自己最心爱的削铁如泥的软剑滕蛟。
自己命使者拿着送去华武王做定亲信物的!
“岳老侯爷识得此物吧?”一想到对方挟恩图报,算计自己,华少飞就气往上冲,竟是居高临下的瞧着岳开云,“可惜华某无福消受,还是请老爷子收回去吧。”
说着随手一扔,手中的匣子朝着岳开云掷了过去。
岳开云没料到华少飞会来这一出——别说颜儿现在已经不是从前的样子,就是仍然同从前一般,也是自己放在手心里疼宠的宝贝,容不得任何人糟践。
挥手止住已然处于暴怒状态的岳坤星:
“华公子如此作为,可是奉了华武王的钧旨?”
这华少飞既然是如此态度,那这门亲事不结也罢。只是之前要先弄清是不是这也是华武王的真实想法。
华少飞果然一滞,以为岳开云还想拿着爷爷来压自己,愈发愤怒,冷笑一声道:
“这门亲事我说不允就是不允,你休想拿爷爷来逼我。你孙女儿不过蒲柳之质,也想要攀扯上本少主,做梦还差不多——”
“孽障,住口!”身后忽然传来一声暴喝,紧接着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华少飞只觉声音熟悉的紧,下意识的回头去瞧,脸上已经结结实实的挨了一巴掌,“混账东西,还不快跪下向老侯爷磕头认罪!”
对上岳开云愠怒的眼神,华丰冷汗都要下来了——
虽同是武侯之境,岳开云的功力明显更在华丰之上。如今这般威势全开,华丰还好些,华少飞则身子一软,不由自主就跪了下来。
华丰方才也听到了儿子的话,心里暗暗惭愧——当初自己也觉得儿子娶个废物实在是太委屈了,可再怎么说对方也是自家恩人,儿子方才那番话无疑太过分了!
看岳家父子的神情,明显已经被伤着了。
老爷子可是下了死命令,无论如何也要玉成两家婚姻的!无奈之下,只得硬着头皮上前,一脚把一脸不服气跪在地上的华少飞踹了个大马趴:
“混账东西,婚姻大事本就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什么时候轮到你这个小兔崽子擅自做主了?还不快给老侯爷赔罪?”
又上前想要接过华少飞方才扔回去的装着信物的木匣,哪知岳坤星却是手一让,就错了开去,丝毫不客气的道:
“这软剑乃是我心爱之物,并非什么人都足以配得上的。这是北乡候府,华侯爷想要教子的话,还是换个地方吧。”
岳坤星这话无疑是对华丰父子的一个回应。意思也很明了——
你华武家觉得我女儿配不上你们,我还觉得你们配不上我宝贝女儿呢!
华少飞脸腾地一下涨的通红,看情形恨不得站起来同岳坤星理论——
这么一大把年纪了才是七段武士,也敢在自己面前嚣张,也太把自己当回事了吧?合着这意思是他们还看不上自己呢,真是岂有此理。却又碍于华丰在,不敢太过造次,脸上愤愤的神情却无疑说明了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