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刀尖只来得及割下唐小鱼鬓边几根头发,那人也狠了,挣不开碧桃便反手向下,要将碧桃扎个对穿。
就这么一楞神的工夫,伍卫腰上佩刀已出手,寒光闪过,那人捧着手臂痛嚎了一声。
那只剔骨尖刀还紧握在手中,只是那只手已经飞离了主人的胳膊,落在了黄尘路上。
那些人并不是虚言,果然,跟在他们身后又跑出来一匹小马,一样双眼赤红,口吐白沫,只是这匹马没等到了他们近前,就前腿打弯,跪在地上不停抽搐起来。
青衣皂靴的京兆府衙役们手握着水火棍排成一列跑了过来。
惊魂未定的唐小鱼和碧桃此时已经躲回了车上,被伍卫一拳打死的刺客手里握着尖刀,死不瞑目,那个抱着胳膊在地上打滚的刺客也渐渐没了声息,脸上浮动着不详的黑色。
“头儿,那厮服毒了。”
伍卫阴沉着脸,向那队姗姗来迟的衙役走了过去。
也不知道伍大头领是怎么跟人家忽悠的,反正尽管出了这么大事,甚至还有两具尸体堂皇地躺在地上,韩府的马车还是再次摇摇晃晃着前行起来。
只是那跟在车后的四个家丁打扮的青年,身上都散发出生人勿近的浓郁血气,原本英俊端正的五官都染上了几分煞气。
唐小鱼让伍卫和碧桃将这事瞒住韩家的人。伍卫是干脆地答应了,碧桃犹豫了一下说:“只怕瞒不住。伍大哥他们是当街杀人,那两个人又手执尖刀意欲向您行凶,已经惊动了官府,不可能不来韩家问讯的。”
唐小鱼以手托额哀叫了一声,她想破头也想不出自己到底哪里得罪了人,会让人派了杀人弄出这么大的阵仗来当街行刺啊!
我明明是辣么温良恭俭让,人见人爱,花见花开!
唐小鱼一脸郁气地回了府里。
常氏和许氏还不知道小鱼在回来的路上沾惹了多大的是非,想着她刚从宫里回来,又是高兴又是担忧,也没问别的,只拉着她的手问了半天太皇太后怎么样?宫里如何?吃饱饭了吗?累不累?还遇见了谁?
唐小鱼:本来不累的,被你们这样问都要问累了。
身心俱疲的罪魁祸首好不容易脱了身,扑到荇翠馆的柔软床铺上就再也不愿意起来了。
她是可以这样像鸵鸟一般,找个沙窝将头一埋就诸事不问了,可被牵扯上的其他人就没这么好运了。
比如心思一向纤细的碧桃,一个晚上都没办法睡,闭上眼睛就是寒光闪闪的剔骨尖刀,还有在地上抽搐哀鸣的可怜马儿。
她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烙着煎饼,最后实在没办法与周公相见,便只好披了个小棉袄,从厨房里摸了一瓶玉壶春淡酒,抱了一油纸包的炒长生果和卤的鸭颈鸡翅,跑到唐小鱼院子里的空地上,借酒浇愁。
果不其然,屋脊上坐着一个黑影,一条腿弯曲着踏在瓦上,一只手握着刀鞘,一只手托着腮帮子。
没错,世子身边的心腹跟世子一样,每次出场都是这么炫酷。
只比亮闪闪的世子差了那么一点点。
碧桃对他招了招手:“上头风下,下来一块儿喝酒吧。”
伍卫冲下头看了一眼,那个总是看他不大顺眼的丫头手里扬着一只鼓鼓囊囊的油纸包!
伍大头领咽了一口唾沫,用了一个自觉最飘逸的身法从屋檐上“飞”下来,然后坐在碧桃姑娘的对面,将刀鞘往怀里一抱,便去拆放在石桌上的油纸包。
“那个,谢谢你今天救了我。”碧桃站起来,给伍卫行了个礼,“我以前对你不大客气,还请伍大哥大人大量,不要与我计较。”
伍卫心宽地挥了挥手:“不过些许小事,碧桃姑娘不需介怀。”
碧桃面色微红:“说起来,当年忠直大哥算是救过我和我们小姐,如今又是您救了我和小姐。以后我就叫您大哥吧。”
伍卫手顿了顿,想起自家那个又憨又直带着几分傻气的弟弟,目光有些黯淡。
“伍大哥,到底是谁想要我们家姑娘的命?”
伍卫:我也很想知道啊啊啊啊!!
第105章 发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