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乖孩子。”信阳候接过茶盏,喝了一口,道:“今儿个爹爹去了青王府。”
“青王府……爹爹不是一直都跟青王关系不好的么?为何要去青王府?难道……是为了见贺莲房?”想到这个可能性,聂娉婷便感到有些不开心。在没有贺莲房之前,她的哥哥们的生活重心全部都是她。虽然他们偶尔因为忙不能在府里陪她,可无论何时何地,他们对她都是那样的好,永远都将她放在第一位。但是自从贺莲房出现,她的哥哥们总是要去找其麻烦,虽然表面上看来,他们对贺莲房都是看不顺眼,可聂娉婷很清楚,他们都是因为对贺家女有兴趣!她一共有五个哥哥,其中竟有三名都对贺家女有想法!“爹爹见到莲房妹妹了么?和她都说了些什么?可有查到大哥跟二哥的消息?”
这怎么能不让聂娉婷感到愤怒呢?现下可好,两个哥哥下落不明。聂仓在消失前的那一天跟她说,若是有一天他不见了,就叫她去找贺莲房。也许他的本意是提醒她,当天晚上他是要去贺莲房那偷香窃玉的,谁知道聂娉婷一开始根本没有听懂!后来聂仓失踪,聂航、聂芒回京,聂娉婷才突然意识到,也许二哥的话还有其他的意思!
可当时已经晚了,所以聂娉婷也没敢说。但她觉得自己可以借由这个机会做点什么,这也就有了她与贺莲房“结盟”的事情发生。然而在父亲信阳候回京后,这一切她就不敢隐瞒了,在信阳候的追问下,只得将事实全部说了出来——所谓的全部,只是她愿意告诉信阳候的。
恐怕她是最不像聂家人的聂家人了,和哥哥们对亲情的执着不同,聂娉婷可以为了自己的梦想抛弃一切。
“那小丫头看着年纪不大,却精得跟狐狸似的。”信阳候的语气没有恼怒,反而充满欣赏。“可惜爹爹老了好几十岁,否则,这样的姑娘,怎么着,挤破头也得娶回家来供着。”
听了这话,聂娉婷有点不高兴,她就不明白了,贺莲房有什么好的?“没有查出哥哥们的消息吗?”
信阳候摇摇头。
聂娉婷嘟起嘴巴:“那该怎么办?难道咱们就这样不管大哥跟二哥了吗?”
“只要他们不死,总有一天是能找到的。”信阳候眯起眼。“在这之前……我们也不能松懈,不要因为一时的成功,从而粗心大意地忽略一些事情。”
他似乎话中有话,聂娉婷竖起耳朵听了好几遍也没能听懂。她隐隐觉得父亲似乎是在暗喻什么,可她却没有头绪。这让聂娉婷有了一种挫败感,难道身为女子,就注定一生要这样度过了吗?瞧着信阳候似乎心情还算不错,聂娉婷鼓足了勇气,试探性地问道:“对了爹……这回你什么时候离京呀?”
信阳候摇摇头:“这要等皇上谕旨,在这之前,爹也不知道会在燕凉城留多久。”边疆战事已经稍作缓和,又有蓝家人在前线,他留在燕凉,或是回到边疆,意义都不大。还不如在燕凉,至少这里还有些事情等着他去做。“怎么了,不舍得爹离开吗?”
闻言,聂娉婷害羞地笑了:“当然呀!爹爹,若是这次你要走,把女儿一起带上好不好?”
“什么?”
“女儿一个人在京中好害怕呀!都没有人陪伴,爹爹你和哥哥们都不在京城,女儿一个人待在这么大的家里真的真害怕!爹爹……不如这次您离开的时候,就带着女儿一起走吧?”她眨巴着亮晶晶的大眼睛,期盼着信阳候能够答应。只要她能够进军营,她就有办法让世人见识见识她的本领!那样的话,她的梦想,就不再是梦想,而可以成为现实!一想到这个,聂娉婷便无比的激动。
然而,信阳候的回答还是叫她失望了:“不行。”
第178章 惊才绝艳,聂家六少
“为什么?!”没想到这一次仍然会被拒绝,聂娉婷失声喊了出来。
她在父兄面前永远都是甜美小白兔的模样,这么失态还是第一次,所以信阳候投去了讶然的目光。聂娉婷心下一惊,连忙露出甜蜜的笑:“爹爹~您就带女儿走嘛,女儿真的不想一个人留在这里了,没有人跟我做朋友,我也不喜欢这些人,难道我们不能全家人在一起吗?”
闻言,信阳候摸了摸女儿的脸,低声道:“娉婷,你该知道,之所以爹爹将你留在燕凉,是有原因的。”
“我知道,皇上不放心我们家,所以要我留下来做人质。”聂娉婷垂下眼。“可是为什么是我呢?我不过是个弱女子呀,我留下来又有什么用呢?”
“好孩子,你和你的兄长们不一样,他们是男子,天生就是要做出一番事业的。而你……”信阳候似乎还想要说什么,但是停住了。过了片刻,他才继续往下说:“爹爹跟你保证,这样的日子不会太久的,很快,你就不需要再一个人孤零零地待在这儿了。”说完,他又轻轻揉了揉女儿的头。她一直都是他的珍宝,他的掌上明珠,如果可以,他不希望她受到一丁点伤害。可是身为聂家人,就注定要因为家人而牺牲奉献,所以即便他再爱她,也不得不选择离开她。
聂娉婷却根本不相信他说的话。因为同样的话语,信阳候已经说了十几年了!每当她要求与他们一起离开的时候,他的回复永远都是拒绝!以前拒绝也就算了,可如今大哥二哥都已经失踪,甚至可能已经死了,爹爹为什么还要把她留在燕凉?难道就不担心她会步上哥哥们的后尘吗?难道就不怕她也死掉吗?爹爹到底是不是真心疼爱她的?“那为什么不让小六回来?反正他身体差,鸿上大师也说了,最好不要让他步入尘世,安心休养,难道在家里,还不如待在山上吗?!”
一听聂娉婷提起小儿子,信阳候微微皱了下眉:“这世间红尘纷乱,山上清幽宁静,小六还是留在鸿上大师身边会比较好。”
听了这话,聂娉婷眼底嫉恨一闪而过。她就知道,自己根本不是爹爹的最爱!爹爹最疼的,最看重的,不是任何一个哥哥,而是那个药罐子弟弟!小六根本就不应该出现在这世界上,他是多余的!“……我知道了,是女儿不会说话,还请爹爹莫要生气,女儿知道错了。”说完,她轻轻吸了吸鼻子,梨花带雨,我见犹怜。
信阳候哪里舍得苛责她。他对儿子素来严厉苛刻,对唯一的女儿却是爱护有加,恨不得将她当做眼珠子疼宠,如今一见聂娉婷似要落泪,心疼不已,连忙柔声劝慰,好不容易才将聂娉婷哄好。
由于面部受伤颇重,所以信阳候一连数日都留在府中未曾外出——满脸伤痕,实在是不怎么好看。直到有一日,他在的时候,管家气喘吁吁地跑了进来:“侯爷、侯爷!小少爷回来了!”
什么?!
信阳候一听,面色一变:“小六回来了?!”
“是呀,门口的家丁不认识小少爷,把他挡在门口,说什么都不让他进来,幸好奴才经过,这才认出来,小少爷如今正在花厅休息呢,侯爷您……”
话未说完,已经不见信阳候的身影了。
听闻小儿子突然间回府,信阳候心底大惊,他的第一想法就是鸿上大师圆寂了!否则为何会让小六回府来呢?他的小儿子自出生起,便从娘胎里带了病气,因而体弱多病,鸿上大师便在那时经过信阳候府,进来说小六与佛有缘,唯有献身于佛,方能长长久久,平平安安。信阳候一开始嗤之以鼻,还命侍卫赶走了鸿上大师。谁知道鸿上大师离开后,小六的病情便恶化了,眼看不久于人世,想起难产而亡的发妻,信阳候无论如何也不愿意孩子就这样死去,只好又派人去寻鸿上大师,然后依鸿上大师所言,让其带走了小六。说来也是奇妙,离开信阳候府后,小六的身子骨便一天天好了起来,虽然仍然体弱多病,但至少性命无忧。在儿子身体有起色之后,信阳候也曾想过将孩子带回来。可怪就怪在这里,只要一下山,小六的病情便会迅速恶化。万般无奈之下,信阳候也只得作罢。
多年征战在外,连最近的一次见面,都是四年前的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