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正武扫平了南伞王,但一切并没变的美好,南伞依旧是湄南河上最为肮脏的污土。
在他离去短短几年里,南伞的博彩业再次悄然兴起,且愈演愈烈。
除却死了几百个人之外,南伞依旧是南伞,就算强大如李正武仍旧改变不了这一现状。
而他唯一改变的就是南伞人对那个隐秘帝王的认识,大家终于知道原来操纵大部分赌场的神秘人只不过是个低矮的瘸子。
一时间,关于这个瘸子的神秘来历满天乱飞,南伞的流浪汉们发挥了他们卓绝的想象力,把各种自己渴望的奇遇都安插在这个中国瘸子身上。
最终,他成为了南伞人们自我编织的传奇。当然,他也确实掌控了南伞百分之九十的赌场,至于他如何做到的那就永远是盲人摸相,难知真相了。
而这位南伞隐形的帝王,剩下的并不只有人们口口相传的传奇,还有一个长子,也就是刘语。
在南伞几乎没人不认识这位南伞帝王的长子,他不仅有着传奇的身世,还有着仁心医术,免费给南伞人看病治病,分文不取。
他受人尊重的程度不亚于自己的父亲,只不过人们对他父亲的尊敬,大部分来自是恐惧。
南老鼠自小在南伞城长大,要说他不认识刘语,绝对是在撒谎。而他为什么撒谎呢?显然想要隐藏什么。由此可以判断,他跟刘语有着密切的联系。
我让车队在南伞城中转圈,一是为了查救护车,二是为了迷惑南老鼠。而后,我又让小南等人伪装成行人,等在赌场门口,蹲守南老鼠,而后跟踪。
不出所料,南老鼠很快出了赌场,并很警惕的快步向城北而去。小南他们的跟踪技巧是经过孙伟训练的,不敢说顶尖,但应该不会被发现。
我敲着手指,等待着小南等人的消息。很快,小南发来大量的照片,还有配有文字。
照片上是城北一座废弃的院落,堆满了各类废品和垃圾,应该是一个废品收购站。可不管隐藏的多深多隐秘,那辆白色的救护车还是被小南的手机照到了一角。
我马上命令车队向废品站聚拢,并做好战斗准备。不得不说,孙伟训练的人确实专业,只用了十分钟就将整个废品站包围。
小南向我介绍情况,说南老鼠进去有一会儿了,一直没出来,并不知道里面的情况,问我怎么办
我看向蒋静,问她有什么意见。她说就这么一个小废品收购站,就算藏着埋伏,也没多少人,怕什么?直接上吧!
我觉得也是,就让他们三人组成一个突击队,用三角阵型突进。战斗指挥由小南担任,我也是想要练练兵,小南这人还是有很大的成长空间的。
小南按照孙伟教的,指挥着众人。他伸出三根手指,一个接一个的收回,最后变成一个拳头,猛的一挥。
众人轰的冲了出去,将破旧的铁皮门瞬间踹倒,践踏而过。我以为这是一场毫无悬念的进攻,其结果必将是摧枯拉朽的。可老天爷就是这么可恶,每一次我单独指挥行动,不出点意外,它就浑身难受。
当时我还有些得意这些天的练兵成果。因为上次攻打苏梅岛时,我们没有冲锋经验,让战斗极受限制,很是尴尬。所以,我特地让军师练了练突击阵容,也算小有成果。
可大家一冲过去,突然一个踉跄,全部摔倒。接着,我就听见轰隆一声,一看,地上出现一个大坑,而坑里自然全都是我的突击队员。
不要说我目瞪口呆,就是蒋静这种见过大场面的都呆愣愣不语,什么情况?
我跑过去看,只见大坑里面全都是是烂泥和屎,人在里面爬都爬不上来,那叫一个难受。
而四周光滑无比,抹了水泥,人爬都爬不上来。这个大坑显然是早就准备好的,从整齐的水泥上看,这绝非一朝一夕的工程,而且,这一大坑的粪便也不是一天能弄好的。
这明显是一个准备了很久的陷阱,而这种陷阱我只能用一个字形容:臭!
南老鼠听到声音,懒洋洋的走了出来。他正在刷牙,嘴里全都是白沫子,牙刷像搅屎棍一样,在嘴里乱搅。
“哟!这不是湄南河华夏王吗?”南老鼠向我拱手道:“失敬!失敬!”
这狗逼,明显是在嘲讽老子。我瞪着他,对粪坑里的众人吼道:“你们愣着干嘛?用枪啊!”
众人这才反应过来,纷纷用枪愤怒的指住南老鼠。
南老鼠举起手,牙刷都不敢再要,扔在地上,夸张的叫道:“饶命啊!”
他嘴里叫着饶命,但一点都没害怕的意思,反而嘲讽的向我挤眉弄眼,看起来让人极其不爽。
“你们是要找愣头青对吧?”他笑着问道。
愣头青是我给他取的外号,别人根本不知道,这家伙怎么知道的?我点头,不想跟这个在自己家院子里挖粪坑的变态多说话。
他伸手作了一个请的姿势,道:“那就里面请吧!”
我疑惑皱眉,看向他,什么意思?蒋静也很是不解,看了我一眼。南老鼠嘻嘻笑着,道:“怎么?害怕屋里也有粪坑?实话告诉你吧!确实有,不过,我不准备让你们掉粪坑里。”
说完,他再次作了一个请的姿势。我跟蒋静相视一眼,都抽出手枪,跟了上去。蒋静毕竟比我有经验,更比我谨慎。她用枪指住南老鼠的后腰,道:“你最好不要耍什么花招!”
南老鼠耸耸肩,笑着劝蒋静别太紧张,小心手枪走火。
我也是有点害怕这小子在屋里面藏人,把我们两个给坑了。这种在自己院子里挖粪坑的人,真的不能按常理揣度。
进屋后,并没有什么人,周围也乱的像一个单身汉本来该有的样子,烟头遍地,垃圾腐烂,酸臭味扑鼻。
不过,里屋内却干净的很,有一股消毒水的味道,很刺鼻。
我们看到一个大医院才有的手术台,手术台上有着大量的仪器,很是专业。而床上躺着一个浑身抱着白布的木乃伊,一双眼睛正骨碌碌乱转。
我认识那双眼睛,我想蒋静也一定认识。那是一双执拗到有些痴傻的眼睛,这双眼睛属于一个不管不顾的愣头青。
“手术好像刚作完,事先声明,不是我作的。是刘语。你们要是想找他也晚了,他飞国外了,去找什么药。”南老鼠道:“这哥们也是身子骨壮,被狗咬成这样一副德行还没死,我还真是佩服!”
我看着愣头青,安慰了他几句,他微微点了点头,示意自己没事。蒋静有些愤怒的看向南老鼠,道:“你跟我们装什么逼?”
南老鼠又耸了耸肩,说,美女,别骂人嘛!还说英语,放松,放松。
蒋静才不放松,对于这种耍小聪明的人,她最恨了。不等南老鼠蹩脚的英文说完,她一枪托砸到了南老鼠的脑袋上,直接砸的头破血流。
南老鼠气的鼻子都歪了,说你这娘们儿怎么这么不讲道理啊?正刚止了血,你不能换个地方?蒋静还真就不讲道理了,对着南老鼠一阵拳打脚踢。
最后,还无情把他扔进了粪坑。把男老鼠扔进粪坑,可想而知粪坑里面的人会怎么对待他。
后来,南老鼠被蒋静彻底驯服并成为她一生的裙下之臣后,把一切的真相都告诉了我们。
其实,南老鼠和愣头青早就认识,跟刘语更是熟得不行。他们三个人其实都是南伞那位地下王的徒弟。至于刘语是长子一说,不过就是以讹传讹罢了。
他们兄弟三人,从小被南伞地下王收留,教授本事。是南伞王的徒弟,更是他的贴身护卫。可他们再有本事,终究跟那位魔王差太多。
在李正武射杀南伞王时,他们不仅没能保护自己的师父,还被自己的师父保护。如果不是师父拼命护着他们三人逃跑,他们也一定成了李正武的枪下亡魂。
这么多年来,兄弟三人想尽办法都没能替师父报仇,李正武就像一座巍峨的大山,高不可攀,难以征服。
知道这些后,我突然明白为什么愣头青要如此执着的当上水警局长,原来,一切都是仇恨的力量。
他妄图利用体系和势力打败李正武。他像蒋静一样,对李正武怀着刻骨的仇恨。我想不仅是他,金三角无数的人都对李正武怀着刻骨的仇恨。
相较于他们师兄弟三人的复仇故事,我更感兴趣他们兄弟三人这一天来干的事。比如愣头靑被狗咬成那种德行,还叫嚣着卡曼必死。比如刘语的突然出现并救治,再比如挖粪坑的这家伙为什么骗我们,后来又在优势这么大的时候,向我们投降。
南老鼠说,他本来是要告诉我们的,这事是刘语授意的。可小南太嚣张了,自己必须整他一顿。然后,他就说不认识刘语。
这是他粪坑计划的开始,这家伙得意的说其实自己早就料到一切,甚至都预料到小南掉进粪坑的惨状。当然,他一定没预料到自己也会被扔进去。至于惨状难以用笔墨形容。
南老鼠很聪明,他知道我们一定会查出刘语,毕竟刘语这种身份是怎么都不可能隐藏的。
一但我们发现他说慌,一定会跟踪他。到时候他只要在屋里等,小南他们就会掉进粪坑。据他后来说,看着小南在粪坑里打滚的样子,差点没把他爽到**。
至于他为什么会在家里挖粪坑?他说一个老千,常常要被打,甚至要被抄老窝。这粪坑就是为了防备那些混蛋的。
我觉得你防备可以,最起码得弄点有节操的吧?弄你妈一个粪坑?真是让我大开眼界。
南老鼠洋洋自得,眯着眼,似乎在回味粪坑的味道,道:“粪坑嘛!你不懂,有着某种醉人的质感!”
我们在南伞城中呆了几天,南老鼠带我们玩了玩,还给我们解释了一番南伞城中的势力分布。
他好像并不像愣头青那样执着于报仇,对于钱财和权利他更热衷。这家伙无数次明确表示向我借兵,扫平南伞的赌场势力,建立一个像他师父一样的隐形帝国。
对介入南伞城的势力纠纷,我暂时没有兴趣。虽然这座小城每天的收益极其可怕,但对于还没处理好湄南河事务的我,实在没有能力顾及。
万一惹恼了南伞那些富可敌国的赌枭,我将面临腹背受敌的局面。
南老鼠对我的谨慎很遗憾,他说给师父报仇自然重要,但恢复师父曾经的辉煌才是师父最喜欢的。
我对他的个人感情并不关心,他师父又不是我师父,我没理由帮他。虽然这些天来,他一直陪我玩,转赌场,也赢了不少钱。
还有一件事值得提一下,就是我们在南伞逗留的这一段时间内,一直有人在跟踪我们。
不是那种隐秘的跟踪,是明目张胆。就是一个疯婆子,每天嘴里念念有词,跟着我们的车,不管我们去哪里,她都能找到并跟上。
我问南老鼠她是谁,南老鼠说南伞城中有名的疯婆子,是从内地来的,以前是个女富豪,后来输光了钱,又染了毒瘾,就疯了,很多年了。
虽然同是国人,但这种人我并无怜悯之心。其实,所有抱着发财梦的人都该有倾家荡产的觉悟,毕竟风险是社会财富分配最关键的因素。
说白了,就是风险越大,收益越大!
一个星期后,愣头青痊愈了。对于这种牲口般的恢复能力,我并不是第一次见,我那位宝强兄弟也是这样的人。
他身体好了后,就告诉我们要去卡曼的别墅。我问他去干嘛,他说自然是割卡曼的脑袋,去跟彭老二请赏。
对于卡曼这事我们早都忘了,至于那句十二点必死的威胁,也早就成了笑话。怎么他还要去,好像真的杀死了卡曼。
可愣头青真的这么认为,他说卡曼确实已经在十二点的时候死了,而且死的很凄惨。
我跟蒋静相视一眼,自然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