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错,据我想来,这‘雍正的墙’就该在圆明园中。”
将画册推到几人面前,老爷子终于把谜底揭开。
“圆明园…怎么之前就没想到呢…”
看着清宫廷造办处绘制的《圓明園長春園西洋樓銅版畫》,许鼎一时大叹。
圆明园号称“万园之园”,于康熙四十八年起建,后经雍正、乾隆、嘉庆、道光等多代清帝不断修缮完善,可谓美仑美奂、巧夺天工。内更藏有无数珍奇宝物,可谓华夏宝库。可惜清廷与列强战争失败,圆明园先遭洗劫,后被焚毁,如今只留下一点断壁残垣供后人追思罢了。
“可圆明园里基本没东西啦,几座房子也是后来新建,哪里去找‘墙’呢?”
同样看着图册,短发妹妹已苦思冥想起来。
“我知道‘墙’在哪儿。”
就在这时,胖子又道。
“在哪儿!?”
立即,陈婵馨和张陈姐妹都紧盯向胖子,目光大亮。
而老爷子亦饶有兴趣地看着许鼎,微笑不言。
“这儿。”
只见胖子伸手翻动图册,不急不缓,徐徐寻到一页,展开示于众人。
“这是…迷宫!”
但见许鼎翻出的那页正是描画圆明园中著名的“万花阵”迷宫,陈婵鑫一下高呼起来。
“‘万里长城今由在’,所谓‘长城’指的并非八达岭或居庸关,而应是组成‘万花阵’的那许多纵横壁墙。”指着画页上复杂如织又精巧非凡的迷宫细笔,许鼎进一步解释:“而‘让他三尺又何妨’,便表明东西就在迷宫之下。”
“原来是这样。”
张陈姐妹紧盯画册,不由再三点头。
“可如今的圆明园迷宫也是重建的,先前的早没了。宝物还会留在那里吗?”
这时,陈婵馨又问出一个关键问题。
闻此,两姐妹又是分外紧张,担心虽然谜底解开,但到头还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不由齐齐看向许鼎。
“…我觉得在。”
沉默片刻,胖子开口,却是斩钉截铁。
“何以见得呢?”
一直旁观的老爷子也插口道。
“我是这般想的:圆明园毁于列强联军烧掠,其后就一直荒芜,不会有人再在其中挖掘寻找什么。而本朝伊始,修缮圆明园,也是以保持遗迹原貌为主,未作大的建筑施工。即便已重修了‘万花阵’,亦只是粗仿。且搭建迷宫不需深挖地基,三尺之下不会触及。所以,我认为东西应该仍在原处未动。”
又看了眼图册,许鼎转过身,向老爷子陈述道。
“恩,有理有据,我赞同。”
点点头,老爷子笑容益胜。
“太好了!终于知道宝物在哪儿了,我这就挖去!”
在短发妹妹心中,老爷子的话就如圣旨般灵验,当下再不等待,就要冲去圆明园开干。
“挖?你要挖什么啊?是准备光天化日把‘。。。迷宫’都给挖倒?然后sh内外新闻头条给我长脸?”
可惜,老爷子轻哼一声,陈婵馨随即乖乖缩回。只得转身来又一轮撒娇卖萌,一边还耍赖地要老爷子帮忙想办法,否则难以跟国际友人交待云云。
“也罢了。”被痴缠得没办法,也知道自己孙女是什么脾性,老爷子当即无奈一笑,吩咐向李秘书:“你安排一下。找点专业设备,陪着几个小家伙儿走一趟。如果确有发现,把找到的东西都记一下。可算私人的,就归还张衡臣的后人;若属国宝文物,就送博物院坚鉴定收藏,以后人人都能来看嘛。”
说完,老爷子又看向张陈姐妹:“你们觉得这样如何啊?”
“是,您讲得是。”
第一次被如此人物征询意见,无论张瑞秋还是陈蝈儿都有些冒汗,连忙躬身称是。
当即,李秘书转身安排去了。
“你们也别急着走,等太阳下山,圆明园关门再论不迟。”
老爷子又道。
“是,您说的是。”
许鼎点点头,扯扯陈婵馨让她老实坐下,别又激动得像只蹦跳的猴子。
后者白了胖子一眼,也就乖乖不闹腾了。
“小吴,把绿豆酥端来。”
这时,老爷子又向外招呼一声,一如一位疼爱孙女有加的好外公,而并非那手握华夏权柄之一、叱诧中外的威严宰相。
随即,中年妇人将一大盘新作的绿豆酥端入书房,分予几人。
而一边吃着,老爷子又与小辈们不时攀谈说笑、讲古论今。
但不知为何,胖子总觉得在老爷子的主持下话题转化极速、且多是环环相扣、寓意颇深,让他有种隐隐面对考官的错觉,只得更小心谨慎应对下来。
大约下午五时,保健医生第三次来催促老爷子需要休息,许鼎等人才终于辞别出来,离开书房。
“首长,该按摩理疗了,否则晚上又要睡不好了。”
待客人都离去,保健医生不由有些埋怨,就要上前搀扶老爷子。
“偶尔晚一些,没关系,不急。”
摆摆手,老爷子又踱回到书桌前,翻开那卷《龟虽寿》,细细打量起来。
见此,保健医生也是无法,只得又一次无功而返地离去。
“你觉得那孩子如何?”
不知过了多久,老爷子忽然开口。
“看不透实。”书房角落里,一直平寂如透明人般的袁姓工作人员出声应道:“不过他该有一身横练功夫,同辈里应很少有人能望其项背了。”
“功夫?”
听到这话,老爷子先是一惊,又很快平静下来。
袁侍卫乃师承龙虎山,一身正宗玄门武艺,极为了得。更难得,其习有一份“望气”绝技,可观人“气息”之强弱多寡,对于甄别外来威胁极是有用。既然他确定许鼎身怀不凡武技,就应该没错了。
“浙东许氏,本就源远流长、根基深藏。这一代又跟白家联姻,养出这么个外圆润而内气焰的儿子也属正常嘛。”徐徐将条幅收起,老爷子望向窗外一眼,似笑非笑。
“且看造化吧。”
“是。”
袁侍卫亦不敢多言,只是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