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是谁结束了一个话题,蓦然之间,俩人相对无语。
沈晶晶偏头望着马克,恰巧碰到他投过来的迷离的目光,迷人眼睛中的深邃让人沉迷,她的心跳不由得漏跳了一拍,低下头,没话找话道:“对了,你怎么没有跟菲利克斯一起过圣诞……”
完了!
明明气氛那么好,为什么自己要这么恼人的提马克的伤心事?
沈晶晶懊悔地恨不得咬断自己的舌头。
谁知,马克抬起头,奇怪地问道:“我为什么要跟菲利克斯一起过圣诞?”表情很是认真,仿佛真的只是很疑惑沈晶晶的问题。
沈晶晶低着头,习惯性地用长发遮住自己的表情,声音低低地,硬着头皮解释道:“圣诞节,不是传统的德国家庭的节日吗?你和菲利克斯,以前……嗯……对不起,你不要伤心。”
马克越听越糊涂,酒精的麻痹让他失去了平时迅捷的反应速度。
骨节分明的大手抓住她的肩膀,迫使她侧过身子对着他,抬起头,心虚地把目光移向那棵五光十色的圣诞树。
“你到底在说什么?我为什么要伤心?”
沈晶晶声音难得的糯糯嗫嗫:“是菲利克斯没有眼光,那个菲利普有什么好……”
想起那让她惊艳的漂亮精致,沈晶晶着实无法昧着良心说谎。
莫非,菲利克斯从传说中的受转为攻了?所以才会弃马克而选菲利普?
“靠!你居然以为我和菲利克斯……”
马克挑起眉毛,想怒无法怒,似笑非笑,似哭非哭,脸上表情十分精彩,眼睛眉毛纠结成一团,目光直直地看向沈晶晶,让她直觉得想往后缩。
看着马克脸上与被提到伤心事几个字毫无瓜葛的表情时,沈晶晶这才发觉:
事情大条了?
莫非自己误会了?
这信息量有点太大,被酒精搞得迟钝无比的脑子实在转不过来,沈晶晶怔怔地看着他,脸颊通红,表情无辜诱人。
马克眼睛里好像燃着一团火,他低着头缓缓逼近,雪茄的气味掺杂着酒气以及他身上浓浓的男性气息,像一片暖雾一样,完全包裹住了沈晶晶的感官。
她屏住呼吸,吓得一动也不敢动。
炽热的呼吸靠近她耳边,低沉调笑的声音带着醉意的咬牙切齿:“晶晶,你居然以为我是gay?我究竟是不是gay,你今晚要不要试试看?”
酒精加上马克的浓重气息让沈晶晶头晕目眩,恍惚下,她都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真的听懂了马克的话,一个词都不敢说,一动不动,黑漆漆的眸子茫然无措,那样子,无辜诱人,对男人有着致命的吸引力。
略微粗重的呼吸慢慢抽离了她的耳边,马克坐了回去,脸上表情实在复杂得很。
他重新点燃了一根雪茄,狠狠地抽了一口,冲着沈晶晶脸上呼出一团白雾,呛得她咳嗽得几乎流泪,眼神内疚愤恨加不解地瞪着他,这才哈哈大笑。
他又往旁边呼出一口白雾,瞪了沈晶晶一眼,说:“记住了,我不是gay,只有菲利克斯才是!”
沈晶晶这才百分之一百地确定,原来自己一直以来真的误会了什么。
“对不起,对不起……”她喃喃地重复着道歉,白皙的脸上满是红彤彤的云霞。
马克又斜了她一眼:“好了,原谅你了。”
沈晶晶偷偷呼出一口气,想了几秒,寻了个自以为轻松的话题来打破尴尬。
“那你怎么没有跟你父母一起过圣诞呢?”
☆、第二十章 心扉终打开
音乐恰好放到某个段落,停了。
一室的沉默,一室的尴尬。
马克沉默了几秒,又抽了一口雪茄,轻描淡写地说了一句:“我父母早就不在了。”
原本挂在脸上想打破尴尬的微笑,转瞬即逝。
一股感同身受的悲凉,不知道从哪里一点一滴地钻进了沈晶晶的心。
她沉默地低下头,咬着嘴唇,被酒精麻痹的头脑一点点的,不受控制的清醒。
房间里静得只能听见马克吞吐烟雾的声音,和沈晶晶极其轻微的呼吸声。
过了那么一分钟,沈晶晶抬起头,柔顺的长发滑到两侧,露出一张让人怜惜的脸。
她眼神迷惘道:“哦,我父母也不在了。”
这回,马克惊讶地差点把雪茄掉到了地上,他手忙脚乱地收拾好雪茄,边放在桌子上,边诧异地扭头忘了沈晶晶一眼。
只那么一瞬间,便立刻明了,她是认真的……
不知道马克按了个什么按钮,轻缓的音乐声又渐渐响起。
马克换了个姿势,咳嗽一声,想说点什么,来打破此刻这桎梏悲伤的气氛。
“咦?这么巧!”
极其不合时宜的冷笑话。
沈晶晶扯了扯嘴角,实在笑不出来,可心情却突然一下子轻松很多。
“你父母怎么去世的?”
“你父母怎么去世的?”
俩人异口同声,对视一眼,终于,一个爽朗的哈哈大笑,一个抿着嘴含蓄的微笑。
马克倒了两杯矿泉水,一杯递给沈晶晶,温暖的大手触到她微凉的指尖,笑了一下:“宿醉很难受的。喝点水解解酒吧。”
有种默契不需言明。
都是失去父母的人,不管内心是悲凉还是释怀,都得学会好好照顾自己。
沈晶晶接过杯子,慢慢地小口小口地喝着水。
“你知道柏林墙吗?”马克舒舒服服地坐回沙发,问沈晶晶。
晶晶点了点头:“知道。”
“我好像跟你说过。我其实来自德意志民主共和國(ddr:kratischerepublik)。”
沈晶晶点点头。
“我父母带着我,在柏林墙倒塌之前逃过来的。”
沈晶晶目不转睛地看着他,听着他娓娓道来。
“其实也很简单。就是,我逃了过来,他们——”马克伸出拇指和食指,做了个射击的手势,“没有逃过来。”
马克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却让沈晶晶听出背后无数的惊心动魄来。
她屏住呼吸,看着他坚毅的面庞,轻轻问了一句:“那时你几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