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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衣衫就彻底凌乱了,骆叔时却还在拉扯。
    “青青,热。”骆叔时仰脸,冲南青箫灿烂一笑,就继续拉扯南青箫的衣服。
    “你热我可不热!快松手!再不松手我就、我就揍你了啊!”
    天璇、天权和天玑看着躺在地上折腾的两个人,眨眨眼,纷纷退开数步,面面相觑之后,便果断逃走。啧啧,爷平时总是冷着张脸,还真看不出来他的内心竟然如此火热。爷,您闷、骚了。
    “青箫公子,天色不早,我们就先行告辞,爷就拜托你了。”天璇冲南青箫咧咧嘴,说完就跑。
    “喂!你们……”南青箫瞪眼,“别扯了!我真的揍你啊!”
    “唔……青青好凶。”骆叔时的动作暂时停住,仰脸,皱皱鼻子,“青青今天没有吃到糖吗?”
    南青箫一愣。小时候有去学堂读书,表现好的时候,娘就会奖赏他一颗糖,吃了糖,他的心情就会很好,可如果表现得不好,自然就没有糖吃,而他的心情也会变得不好。没想到隔了这么多年,骆叔时还都记得。
    “恩,没吃到,所以你赶快起来,不然我心情不好,真的揍你哦。”南青箫举起拳头冲骆叔时比了比,还故意摆出一个凶恶的表情。
    “真的没吃到吗?青青又搞错什么了?”骆叔时撇撇嘴,不情不愿地从南青箫身上爬了起来。
    “我又没能背出先生交的课文。”南青箫终于可以起身,一边跟骆叔时聊着曾经的话题以转移骆叔时的注意力,一边迅速地整理好自己的衣服。
    “怎么会呢?青青这么聪明……”骆叔时皱眉,一副很苦恼的样子,“青青青青,你来,我告诉你变开心的方法。”只苦恼了一会儿,骆叔时就又笑了起来。
    “什么?”醉酒症状第二条,智商降至孩童水准。南青箫无奈地探头靠近骆叔时,配合着将这段回忆演下去。
    “啾~”,骆叔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在南青箫的双唇上印下一吻,只是蜻蜓点水一般,碰过即离。
    “青青,心情好点儿了吗?”骆叔时眨着眼睛,一脸期待地看着南青箫。
    “……骆叔时,你这个混蛋!”那张迅速在眼前放大的脸以及唇上温热柔软的触感让南青箫整个人愣住了,回过神来就怒吼一声,脸色青了红红了青的。
    “唔……好像更生气了……”骆叔时眨眨眼,无辜地嘟囔一句。
    “天璇!我给你一炷香的时间回收三爷,不然我就把他埋进土里做花肥!”对骆叔时生气?他眼前分明就只有一个醉鬼,难道还要让他跟醉鬼讲道理吗?不对骆叔时生气?可是他现在真的很生气啊!于是南青箫深呼吸一次,拼命将想要一掌拍死骆叔时的冲动压下去,呼唤天璇的这一声吼都用上了内力。
    “青箫公子手下留人!这就带走!立刻马上!”天璇和天权两个人立刻从隔壁飞了过来,虽然不明原因,但南青箫的脸色都是铁青的了,他们还是赶紧把爷带走吧。于是,天璇趁骆叔时不注意,一掌劈在骆叔时后颈,将人打晕之后立刻扛走。
    “天璇,我一定不会告诉爷你打他了。”天权在一旁护着骆叔时,如此慌乱的时候,也不忘撇清关系。
    天璇脚下一歪,差点儿栽倒。你说他这是个什么命啊!
    话说,爷是做了什么竟然能让那个青箫公子生这么大气?爷,您自求多福吧。
    第16章 开个门呗
    第二天一大早,当骆叔时睁开眼睛的时候,就发现自己躺在床上,躺在他自己的床上。
    他记得昨天,他在回府的路上偷喝了一杯酒,然后呢?为什么没有那之后的记忆了呢?骆叔时坐在床上想了半天,却什么都没想起来。
    “爷,您醒了吗?”骆叔时正想着,门外就传来了天璇的声音。
    “进来。”骆叔时放弃了思考,决定询问天璇。
    “爷,您觉得怎么样?头疼吗?”天璇亲自端着水盆踏进了房间。骆叔时的事情一直都是七星亲手打理,因为不相信别人,而且骆叔时也不是什么矫情金贵的少爷,所以骆叔时的房间以及周围从来都没有七星以外的人在,连暗卫都没有安排,只有七星轮流把守。
    “没事。”骆叔时转身下床,“我昨天是怎么回来的?”
    天璇手上的动作一顿,扭头看着骆叔时的表情有些哭笑不得:“爷,您是真的不记得了?”
    “不记得。”骆叔时果断地摇摇头。
    “一点儿都不记得了?”天璇不死心地又确认一遍。
    “很奇怪?”不是有很多人酒醒之后都不记得醉酒时的事情吗?有什么好诧异的?“我昨天喝了多少?”
    “……一杯。”只是说出这两个字天璇都觉得丢脸。
    “一杯?”骆叔时有些诧异地看着天璇,“你确定?”
    “爷,我骗您做什么?我昨个特地看了一下,就一杯,一滴都不带多的。”天璇伸出一根手指,十分严肃地说道。他对这个数量表示匪夷所思啊!
    骆叔时盯着天璇的那一根手指,皱眉。怎么可能就一杯呢?他都不记得昨晚发生过什么,难道不是应该醉得很厉害吗?就一杯?这怎么可能?!
    “爷您感到诧异吗?”天璇凑到骆叔时面前,嘴角上扬,眼神清澈。
    骆叔时皱眉,直觉天璇在这之后不会说出什么好话,所以只斜了天璇一眼,就转身背对着天璇。
    “爷,您感到费解吗?”天璇却不打算放弃,颠儿颠儿地绕到骆叔时的另一边,继续骚扰。
    骆叔时也不躲了,瞪着眼睛看着天璇。
    天璇才不怕呢,只要不是违背骆家家法,骆叔时都不会罚他们的,所以天璇继续挤兑骆叔时,毕竟这样的机会实属难得,怎能放过?天璇是七星干将中最爱玩的。
    “爷,属下也感到很诧异很费解啊!您瞧瞧您这外形,俊朗风逸,您看看您这气质,霸气外漏,咱们跑船这么多年,骆三爷的名号一报出去,南海之上哪个不是闻风丧胆退避三舍?您说说您怎么就败给这壶中之物了呢?您说您酒量小一杯就倒不要紧,您为什么每次醉酒都只认得青箫公子呢?您只认得青箫公子也就罢了,为什么每次都要惹青箫公子生气呢?这是为什么啊?”
    “你说青箫生气了?”骆叔时耳尖地听见了他所关心的事情,“为什么?”
    “爷,您问我啊?我还想问您呢!您能想象得到吗?昨天晚上,那个好脾气的青箫公子竟然用吼得,连他那点儿内力都用上了,您到底是做了什么啊?”天璇激动得手舞足蹈。
    “你问我?”骆叔时挑眉看着天璇。是他惹了青箫不高兴,天璇这么激动干什么?
    “……得,属下不问了,爷您赶紧去青箫公子那儿看看吧,没脾气的人一旦发起脾气来,可不是那么好哄的。”天璇突然就跟霜打的茄子一样,蔫了,耷拉着脑袋,有气无力地对骆叔时说道。唉,火气再大的人,碰到他们家冰山似的爷都要灭了火。
    “恩。让人把早饭送到那边。”骆叔时点点头,抬脚就找南青箫去了。
    新骆府与新南府只有一墙之隔,这墙上还开了一道拱门,也就形同虚设了,之前几日骆叔时一直是畅通无阻地来回于两家之间,可是今天,骆叔时却不得不止步于这道拱门之前,因为拱门里面斜了一根树枝,树枝细长,刚好卡在拱门里,而这树枝明显就是南青箫特地放上去的。
    哎呦,真生气了?骆叔时抬了抬脚,想要无视这根树枝直接过去,可脚刚碰到那根树枝的时候,骆叔时却突然停下了,向着拱门的另一边望了望,骆叔时转身,向自家大门走去。
    南青箫一大早就醒了,准确来说是这一整夜都没睡踏实,只要一合上眼睛,骆叔时那张放大的俊脸就立刻浮现出来,惊得南青箫立刻张开眼睛,一晚上折腾了数十次,就是睡不着,最后干脆在院子里喝了半宿的酒,直到晨曦铺洒,才将院子收拾好,算是正式“起床”了。一番洗漱之后,南青箫越想越不高兴,便在拱门里斜了一根树枝。这树枝也没挑选粗壮的,而是一根细细长长的,手指一捏就能捏断的那种。
    放好了树枝,南青箫就飞身上了主屋的屋顶,看着骆叔时从房间中走出,穿过他们家的院子走到拱门前,抬了抬脚就折转去了大门。
    没想到骆叔时这么乖巧,南青箫撇撇嘴,又从屋顶上跳了下来,走到自家大门前,还未停稳,就听见了敲门声。
    “青箫,还生气呢?”
    南青箫面对着大门站着,撇撇嘴,不说话。
    “人都到门口了,不帮我开门吗?”能让他说这么多话的人,恐怕也只有南青箫了吧。
    南青箫鼓鼓腮帮子,还是不说话。
    “青箫,我不记得了,你先开门。”怎么一声不吭呢?
    南青箫瞪眼。就是因为骆叔时会不记得,所以才更气人,会时时刻刻想起来的、会觉得尴尬不好意思的就只有他一个人。发火?质问?可这事让他怎么开口啊!
    “青箫,我以后都不喝酒了,你开门呗。”骆叔时的声音一转,声调上扬几分,不那么低沉,一字一字字正腔圆地说道,声音里还带着点儿小委屈,那个“呗”字的尾音是他小时候经常用的。
    门里的南青箫一听,就忍不住轻笑出声。他实在是无法想象骆叔时是用什么样的表情在门外装可爱,能让骆家三爷做出这样事情的人,恐怕也只有他一个了吧。
    耳尖地听到了门内轻微的笑声,骆叔时松了一口气。笑出来就好。不过他昨夜到底做了什么?怎么都把青箫气得都闭门不见了?看着情况应该是挺严重的事情,他记不起来是不是不太好?
    “青箫,一起吃早饭呗。”招不嫌旧,好用就成。
    “爷,您大清早儿地在这干什么呢?”连着好几天没睡的天枢好不容易到了家门口,却看见自家爷趴在邻居家门口抠门,这是怎么个情况?而且他刚刚听见什么了?一起吃早饭呗?不不不,一定是他几日未睡出现幻听了吧?难道眼前的景象是幻觉?天枢使劲揉了揉眼睛,再看向骆叔时的时候,骆叔时已经规规矩矩地站好了,只是脸色好像比平时又冷了几分。天枢长舒一口气。对嘛,这才是他们家爷,“爷,您怎么在这?”
    “收到粮了?”该死的!怎么早不回来晚不回来,偏偏赶在这个时候?骆叔时有些气恼,却无法发泄。
    “恩,收到了。”天枢微微一笑,翻身下马。
    “天枢辛苦了。”“吱嘎”一声,宅子的大门被打开,南青箫脚步轻盈地踏出,眼中还带着水光,那是刚刚在里面笑得,因为要憋着不能笑出声,所以连脸色都有些红,因着那笑意,人也比平时那冷冷清清的样子好看了。
    骆叔时几不可察的撇撇嘴,眼中也有了笑意。能让青箫这么开心倒也是值了,反正天枢的口风紧,不会有事。
    “青箫公子。”天枢微微躬身,向南青箫行了个礼。青箫公子在门内,爷在门外,那场景,那对白,这是玩什么游戏呢?一大早就这么有情调?他还一直以为爷是那种外冷内里也冷的人,却原来只是没遇到那个能让他热起来的人吗?
    “粮呢?”一见到骆叔时那张常年挂霜的脸,南青箫就还是想笑,但又觉得在天枢面前嘲笑骆叔时有些不太好,便努力憋着。
    骆叔时今天早上出门的时候没看黄历吧?幸好是被天枢撞见,这要是换了天璇或者天玑,一个时辰之后,保准远在奉阳城的玉衡和开阳都得知道这事儿。
    “回公子的话,已经全部送到作坊了。”青箫公子您要笑就笑,这样憋着不痛苦吗?
    “恩,去看看吧。”瞄了骆叔时一眼,南青箫还是忍不住笑喷了出来,“三爷,您今儿早上是没吃到糖吗?怎么不高兴了呢?”笑眯眯地说完,南青箫就脚步轻快往作坊的方向走去。
    糖?这不是他们小时候的事儿吗?青箫还记得?骆叔时阴郁的心情瞬间被一扫而空,大步跟上南青箫。
    糖?爷不喜欢吃甜食啊。天枢跟在两个人身后,百思不得其解。
    第17章 出城闲逛
    待南青箫、骆叔时和天枢来到作坊的时候,骆家的人还在卸粮,闻讯赶来的南明宣正在一旁指挥着,有模有样的,似乎很熟悉这样的工作。
    “哥!”一瞄见南青箫,南明宣就小跑着过来了,然后才向骆叔时拱了拱手,“骆三爷。”
    “粮怎么样?”今天南明月竟没跟在南明宣身边?这可真是难得一见啊,他还以为这兄妹俩形影不离呢。
    “用来制曲的话,没有问题。”南明宣一来就先抽查了这批粮食,这粮一看就是被挑选剩下的,但用来制曲的话,也是可以的。南家在制曲方面有一套特别的方法,即使是用最差的粮食,也能做出中等的酒曲,而用最适合制曲的粮食,自然就能做出最好的酒曲。
    “恩,那就好。”南青箫用手指戳开板车上的一袋粮食,用手接住些流出来的麦粒,看了看,没说什么。粮是天枢去收的,定不会差到不能用,骆叔时带来的这几个人都不是好相与的主儿,断不会被人唬弄了。而且这粮南明宣也看过了,南青箫还是比较放心的,“关于新酒的酿制配方,可有想出什么?”
    “额……这个……还没有。”南明宣挠挠头。这几天他才算是真正体会到爹的辛苦,那高邑清酒的配方,爹当年是怎么想出来的?真是太厉害了!他这几天可谓是绞尽脑汁,却仍旧毫无头绪。
    “莫急,这配方不是那么容易想的。制曲的事情都跟雇工们交代了没有?”一直窝在南府里面,他怎么可能想得出配方?
    “还没有。”南明宣摇了摇头。
    “去安排一下,跟我出去一趟。”
    “出去?去哪?”南明宣眨眨眼,对南青箫的邀请感到诧异。
    骆叔时眉梢一挑,也有些诧异,诧异的同时还有些不满。青箫为什么要邀请南明宣出去?他们要去哪?青箫都还没邀请过他呢!
    “去安排就是。”问那么多干什么?他都还没想好要去哪呢。
    “哦,好。”南明宣还是有些迷茫,不过也不再多问,赶紧转身跑开。你说他家哥哥邀请他外出而已,骆三爷为什么一直瞪他?那是他哥哥!
    “三爷这变脸的速度可赶上变天儿了,刚刚还晴空万里呢,现在怎么就乌云密布了?”正在思考去处的南青箫突然就觉得身边凉飕飕的,扭头这么一看,就见骆叔时黑着一张脸,眼神略微哀怨地盯着他看。这是怎么了?
    “邀他去哪?”
    “还没想好。”南青箫突然觉得此时的骆叔时像是一只被抛弃的大狗一样,可怜巴巴地看着他,南青箫笑了笑,补充一句,“三爷有什么想去的地方吗?”南海煞神骆三爷可是睢宁国响当当的人物,可怎么就觉得他面前的这位与传说中有些不太一样呢?处事利落是没错,可他是怎样才能把这些哀怨和委屈通过眼神传达得如此理所当然如此到位的?
    “带我去?”骆叔时一愣,脸上的表情立刻就多云转晴了。
    “三爷若是想回去看账本的话,青箫就不强人所难了。”
    “不回去。”骆叔时的回答倒是干脆,干脆得让他身后的天枢汗颜。
    “三爷可有想去的地方?”就知道他不会回去。南青箫偏头看着骆叔时,眉梢眼角都是笑意。
    “你想去哪?”骆叔时直勾勾地盯着南青箫的笑脸,什么都没思考就直接反问一句。南青箫明亮的笑容吸引了他全部的注意力,根本无暇思考接下来去哪的问题。
    南青箫默默移开了视线。做什么直勾勾地盯着人看,他都不觉得尴尬吗?
    灿烂的笑容在视线中消失,骆叔时有些不满,但眼珠子一转就看见了南青箫红红的耳根,那点儿不满立刻烟消云散。
    天枢左看看右看看,转身离开。看样子爷和青箫公子是要出城,他得先去找辆马车来,顺便买点儿早点放在车上。
    “哥。”南明宣交代好了事情就跑了回来。作坊里剩下的都是技术纯熟的老酒将,制曲的事情哪还需要他在旁边,所以只要交代了做多少、什么时候要求完工就可以了。
    “恩,走吧。”南青箫点点头,一转身就看见驾着马车过来的天枢,“天枢,不回去休息一下吗?”才刚从外地赶回来,怎么好意思让天枢再给他们做车夫?
    “多谢青箫公子关系,天枢无事。”没料到南青箫会有这么一问,天枢心里一暖,脸上不自觉的就绽开了笑容,可惜,这笑容刚绽开三分之一,就又缩了回去。爷,青箫公子不过是跟他客套一句而已,您至于这样瞪人吗?您要是这么小心眼儿,以后早晚要把眼珠子给瞪出来了。
    “回去歇着。”瞪人归瞪人,骆叔时也是知道体恤属下的。
    “可是爷,我走了,这马车……”天枢可不知道他们家爷什么时候学会驾马车了。
    “我来就好。”南青箫上前两步,摸了摸枣红色马匹的鬃毛。被触碰的马匹也不认生,打了个响鼻,就扭头用湿湿的鼻子在南青箫身上蹭了蹭,惹得南青箫轻笑出声。
    “哥,你会驾马车?”三个人听南青箫这么一说,都感到疑惑,只是南明宣话说的快了点儿。
    “恩,会。”南青箫转头看着面带疑惑的南明宣和骆叔时,“怎么?不相信?”
    “额……”南明宣挠了挠头。该怎么说呢?虽然知道南青箫是跟着母亲一起生活的,也并非是像他这样被娇宠着长大的,但南青箫身上那种骨子里透出来的高贵之气总是让人忘记他的成长环境。
    天枢转头看向骆叔时,等着骆叔时的决定。
    “天枢,回去休息。”骆叔时从不怀疑南青箫说的话,就算是怀疑,也要去相信!
    “是,爷。”天枢立刻从马车上跳下来。
    骆叔时二话不说,率先跳上了马车。南明宣看了看南青箫,有些犹豫,却还是上了车。南青箫偏头一笑,坐上了车辕。
    “三爷就不怕青箫诓人?”一切准备就绪,南青箫在驾车之前特地转头看了骆叔时一眼。
    “是你,我愿意。”骆叔时眼中笑意涌动,说完就闭上眼睛养神。
    而这短短的一句话,却让南青箫的心一震,默默地转回头。
    站在一旁的天枢眨眨眼,不知道自家爷说了什么,竟然让南青箫露出那样复杂的表情。
    沉默片刻,南青箫抬脸冲天枢点点头,就扬鞭催马,稳稳地驾着马车离开了。天枢站在原地看着那马车不摇不晃地往前走,这才算安心了,盯着雇工们整理好粮食,才回府休息。
    “哥,你还真的会啊。”马车行驶之后,南明宣就一脸惊奇地看着南青箫的后脑勺。
    “以前跟娘出门的时候,都是我驾车。”想起半年未见的娘亲,南青箫的脸上露出淡淡的笑容,似乎十分怀念当初母子相依的生活。
    “哥……跟姨母在外边过得辛苦吗?”当耳边所有的声音消失之后,当南明宣静下心来理智思考过之后,突然觉得南青箫母子也并没有做错什么,南青箫的娘不就是因为爹已有妻室才带着南青箫远走的吗?那他们还在责怪些什么?该被责怪的人并不应该是南青箫不是吗?
    “这个问题由明宣来问还真是奇怪。”南青箫一愣,然后笑了笑。他对南明宣不坏,但并不是为了能成就兄友弟恭的关系。
    “额……我在哥的眼里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啊?”南明宣撇嘴。
    “恩……是什么样的人呢……”南青箫故意拖了个长音,但一直没说下文,只轻笑两声。
    话题就这样被带过了?南明宣蹙眉。
    骆叔时微微张开双眼看了看南青箫的背影,复又闭上。青箫今天笑了很多次啊。
    南青箫驾着马车直接出城,一边赶车一边左顾右盼,突然瞄见一座植被茂盛的山,便驾车拐了过去。
    “就这里吧。”车行至山脚,南青箫就勒了马停下,利落地跳下马车。
    “这是什么地方?”南明宣从马车里探出头,疑惑地左右张望,身手轻盈地跳下马车,环顾一圈,依然觉得眼前的景色十分陌生。
    骆叔时在南明宣之后下车,左右看了看,便走到南青箫的身边,什么话也没说。南明宣都不认识的地方,他就更不可能认识了,骆叔时猜测就连带他们来的南青箫都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他应该只是随便挑了个顺眼的地方。
    “不知道。上去吧。”南青箫耸耸肩,就率先提步进山。不认识也没关系,待转上一圈之后就认识了。
    第18章 山上白兰
    春末夏初的季节,高邑城外的山丘上叶绿花艳,上午耀眼的阳光穿过枝叶洒落一地斑驳。比起规规整整的砖石院落,南青箫更喜欢这样真切的自然,所以身处这样自由的环境之中,当周围全都是让人赏心悦目的植物和动物时,南青箫的心情也随之变得明亮起来,连脚步都轻快了不少。
    骆叔时已经有六年没见过这样好心情的南青箫了,忍不住也跟着放松了心情,脸上的霜雪消融,眼含笑意地看着南青箫轻快的背影。
    南明宣更是从来都没有见过这么开心的南青箫,环顾四周,却又找不到值得开心的景物,光是脚下崎岖不平的山路就足够让他心烦气躁了,真不知道南青箫是在高兴什么。
    突然有一股清香窜入鼻内,南青箫脚步一顿,吸着鼻子四处闻着。
    “青箫?”南青箫这一系列的动作惹得骆叔时一头雾水,随着南青箫摆头的动作左右张望,却什么都没看到,刚想开口再问,眼角却瞄见了一抹白。骆叔时一愣,再一次扭头看过去,这一看,就乐了,“你这狗鼻子。”
    “你们都没闻到吗?”转头看着骆叔时和南明宣,南青箫的表情反倒是疑惑的。
    “什么?闻到什么?”南明宣眨眨眼,再左右看看,一脸迷茫。
    “酒将的鼻子不是都很灵吗?”骆叔时挑眉看着南明宣,真的开始怀疑南明宣是否能成为一名酒将了,尤其是有一个南青箫做对比,怎么都觉得南明宣不是这块料。
    “不,这个是需要锻炼的。”这么些年,南风到底都教了南明宣些什么?怎么觉得南明宣什么都会,却又什么都不会呢?
    “你们……在说什么?”可怜的南明宣还是不明白眼前的这两个人在说什么。
    骆叔时似乎是叹了一口气,然后抬脚折转向某处。
    “明宣,自明日起,你每卯时过半就倒作坊里去,不到午时不得出来。”南青箫微笑着说完,就跟在了骆叔时的后面。
    “诶?卯时到午时?为什么啊?”南明宣挠挠头,嚎叫着跟在南青箫身后。从卯时到午时,那可是三个时辰啊,他为什么要在作坊里呆三个时辰啊?
    “不要问,去就是了。”南明宣要学的东西比他想象中的要多。不过细想一下又觉得这都是理所当然的,在这个世界上,恐怕没有几个父母会像他的母亲那样调教他了吧?回想起童年时跟娘学习酿酒的日在,南青箫都有些佩服自己了。
    “那……那哥会去吗?”不是说好了要教他的吗?现在粮也到了,为什么突然又让他去作坊里呆着啊?
    “会。”虽然不会天天去。
    说话的功夫,三个人就已经进入了山林里植被繁密的地方,烂漫的山花一丛又一丛地相偎相依,微风拂过,香飘万里,而这混杂的花香中,有一味浓郁的最为吸引南青箫,那是白兰花的香气。
    南青箫提步上前,仰头,伸手轻触挂在枝头的一串白兰,乳白色的花朵被托于掌心,花瓣轻轻抖动一下,散发出来的香气就更加浓郁了。
    “已经是这个时候了嘛。”见着这满树的白兰,南明宣也是一愣。南家这一乱,不知不觉都已经过了半年吗?去年的这个时节,爹还带着他们上山赏花,如今白兰又开,那份欢笑却已经不在。南明宣仰头看着这满树的娇艳花朵,笑得怀念,笑得哀伤。
    而在骆叔时的眼里,却只有树下那个笑如暖阳的人,哪怕只是这人随风扬起的碎发,在骆叔时的眼里都是比这一树白兰更好看的。
    “娘是最讨厌白兰花的。”南青箫突然开口,拉回两外两个人的思绪,“因为白兰是南夫人最喜欢的。”至于娘是如何知道南夫人的喜好的,南青箫从未问过。
    南明宣怔怔地看着南青箫的背影,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明宣,看到这白兰,你想到了什么?”南青箫折断一枝白兰,扯下一片花瓣,盯着瞧了瞧,便塞进了嘴里,咀嚼几下,咽了下去。
    “青箫?”骆叔时皱眉走到南青箫身边。青箫是饿了吗?可饿了也不能吃花啊,又不是山里的精怪,吃花能填饱肚子吗?
    “我?我……我想到了去年一家人来赏花的场景,可惜,怕是再也没有那样的机会了。”说着,南明宣吸了吸鼻子,似乎刚刚的那股哀伤情绪还没来得及消散就又被提起。
    “与家人赏花吗?那定是很快乐的。”那样的经历,南青箫从未有过,他第一次赏花就是与骆叔时一起,赏的就是白兰,两个小毛孩子漫山遍野地疯跑,然后就躺在树下看着树上的花朵傻笑,那个时候,两个人几乎吃遍了山上所有的花,想想就觉得好笑。
    “以后,我陪你来。”骆叔时倒是没在这个时候想到小时候的那些事情,只是在听出南青箫的向往和遗憾时感到心疼,然后就伸手握住了南青箫的手。
    看着骆叔时认真而坚定的目光,南青箫先是一愣,然后笑了,笑着摇了摇头。
    “不信?”一见南青箫摇头,骆叔时就皱了眉。那是什么表情?要笑就好好笑,不然就别笑,笑得比哭还难看是想怎么样?
    “我信。”南青箫从未怀疑过骆叔时说的一字一句,只是有的时候,有些事情,很难做到。
    骆叔时抿嘴,紧了紧南青箫的手,什么都不说。他知道南青箫的意思,所以他不解释,能不能做得到,以后走着瞧就是了。
    南明宣在一旁看得都要掉冷汗了。这两个人干嘛呢?花前没有月下的,想要谈情说爱您两位可以挑个没有外人在场的时候吗?前两天南青箫才暗示他不用准备嫁妆了,现在是不是又在暗示他要尽快备好一份啊?
    就在南明宣犹豫着要不要开口打破这又甜蜜又哀伤的气氛时,南青箫再一次开口。
    “明宣,用白兰酿酒吧。”
    “啊?用白兰?怎么酿?”用花酿酒?这可是闻所未闻啊。
    “总会有办法的。”这就是湟中酿酒与睢宁国的不同。湟中酿酒均以褚师家为马首是瞻,褚师家的酿酒法即是湟中酿酒法,而褚师家的人总是会尝试将他们所认识的每一种可食用动物植物加入酒中,酿造出新品种的酒,而睢宁国的酿酒业发展多年,现如今也只有以粮食为原料酿造的酒。但是他不能直接将褚师家的酿酒法交给南明宣,褚师家的技艺太过特别,辨识度太高,若被人知晓南家子孙已习得湟中酿酒法,南家才当真要迎来大难了。
    总会有办法?说的倒是轻巧啊,他们并没有那么多时间用来尝试。南明宣皱眉,表达出他的不赞同。
    “办法都是人想出来的,既然最初的时候有人能想到用粮食酿出酒,你怎么就想不出酿花酒的办法呢?”
    “我……我……”是啊,为什么呢?为什么别人总是能想出新的方法,而他却只能用别人用过的呢?这是为什么呢?
    “既然明宣已经对新酒有了想法,那我们就回去吧。”
    谁对新酒有想法了啊?这是谁对新酒有想法了啊?!南明宣就想不明白了,南青箫到底是为什么一直将新酒的事情往他身上推呢?明明只要他亲自上阵这个问题就迎刃而解了,为什么非要绕这么一大圈呢?南明宣跟在骆叔时和南青箫的身后下山,诸多的问题在他的脑子里绕来绕去,最终还是乱了套,打成了死结。
    “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