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
面对我们的“出双入对”,军营里的兵将们,都是露出了理所应当的表情,咳,当然,这是无视了终日里摆着一张僵尸脸的长白和摆着一张晚(和谐)娘脸的长卿以各种理由跟着我们为前提的。
据西陵说,他遇险的那一晚,我做出的决策非常正确,既保护好了补给,捉出了细作,又给对方以迎头痛击,生生的折了对方的翅膀,让凤城的城主成了一只飞不起来的母鸡,虽然粮草无恙,仍能坚守,但,为了一个即将给家族带来灭顶之灾的女儿,而失了四个儿子和半数的手下,将会毫无疑问的把凤城城主这块上官铎自以为密不透风的铁板,砸得千疮百孔,破城,指日可待。
草原人,崇尚英雄,崇尚力量,崇尚能带他们赢得胜利的王,那一夜,我这个陵王妃,已经成了他们心里,跟他们的陵王殿下一样的“战神”,萨仁格日勒,月光,带领他们走出暗夜,走出阴谋,走出困惑和迷茫,走出,恐惧……
果然,如西陵说的那样,几日后,凤城里的兵将们叛变了,凤城城主府中上下三百余口的项上人头,被挑在矛戈的尖上,由一小队守军送来了大营门口的空地上,摞成了齐腰高的一堆,并有人捧上了降表,道是,若西陵肯答应不屠城,饶过他们在凤城里的家人,他们四万余人,愿自裁赎罪。
西陵和军中的将领们本不想答应,依着他们的打算,是想把凤城变成一座死城,来补偿我遭的罪……我却是不肯,且不说这些兵将们都是受命于人,身不由己,便是城中的百姓,也是不能随随便就让他们死的!
祁国地处草原的环境,注定了土壤不会像别国那般肥沃,要在上面种出粮食来,只能依靠精工细作来实现,说的难听一些,除了西陵的南疆十五城和上官信的藩地,偌大的一个祁国,每年都能有余粮的城,一个巴掌都能数的过来,而这凤城,却恰恰就是其中之一。
他们只是被恶人蒙蔽了双眸的可怜人,只要肯诚心赎罪,长生天会原谅他们的。
必要的时候,我再次搬出了他们的神祗,恩,想想也是无巧不成书,若是我这个能让没了呼吸,没了脉搏,没了心跳的陵王殿下活过来的人,还不能“传达”他们的长生天的旨意,谁,还有这个资格呢?
最后,在我的坚持下,这些原本打定了主意要用自己的命换家人平安的凤城守军终没有被处死,只是依着“天旨”,被遣往南疆十五城,做十年劳役赎罪,凤城的其他百姓,每人卷抄百遍祷词,供奉到象征长生天的石碑前焚烧,除了家人中出了细作几家人,都依旧拥有各家原本的土地和牛羊马匹,出了细作的那几家人,则被举家迁往长生天石碑旁的庙宇,终生侍奉洒扫,守夜添灯焚香,三代不得从军。
赦令一出,整个凤城都沸腾了起来,许是本就没敢有太高的奢望罢,此时得了,竟是让所有人,都生出了难以置信的心思来。
而在听说了,这项赦令是我向长生天“请”了天旨,定下来的时候,整个凤城的大街小巷,都哑了声,他们不敢信,我这个突然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陵王妃”,会是一个这样“大方”的人,他们不敢信,一个险些被凤城城主害死夫君,自己也搭上半条命,至今无法下地行走的人,会为了他们这些“罪人”,而去向长生天请天旨!
听说,陵王殿下的军中,都称陵王妃殿下为萨仁格日勒!
听说,自这位陵王妃殿下到了陵王殿下的军营里之后,军营里就再也没死过一个伤兵!
听说,这位陵王妃殿下心地善良,把自己的膳食分给那些重伤要死的人,让那些人蒙受了长生天的祝福,从亡生道被拉了回来!
听说,那日凤城城主那个逆贼夜袭陵王殿下的大营,被这位陵王妃殿下请了长生天的庇佑,三言两语便化解了,那逆贼的兵将死伤五万有余,且死前才知被蒙蔽,个个死不瞑目!
听说,陵王殿下被凤城城主那个逆贼用卑劣的围了,前后挨了十几箭不说,周身都被刺了百八十个血窟窿,被人抬回大营去,三天就断气了,是这位陵王妃殿下跟长生天求了恩泽,用自己的半条命,换了陵王殿下复生!
听说……
整个凤城里,都传满了关于我的“传说”,我满心无奈的被越传越神,看着西陵不怀好意的笑,我选择了……闭眼,睡觉!
作者有话要说:
☆、找茬,会不倒霉?
渊离,你这是在跟我撒娇,恩?
西陵笑着把我从椅车上抱了起来,放在了他的膝上,“你看看,这么多人都对你顶礼膜拜,多有面子?”
面子你个大头鬼!我都要被你弄成个骗子和神棍了!
我顺势把脸埋进了西陵的怀里,伸手掐他的腰肉,可是,现在的我全身都没什么力气,连碗和勺子都拿不住,哪里掐的疼他?
我就知你只是比划一下,不舍得当真掐我的。
西陵自说自话,外加恬不知耻的在我的额头上亲了一口,抱着我快步走进了城主府的大门,“我让人去请了城里最好的厨子回来,一会儿,你就能尝到正宗的祁国美食了!”
恩,好了,叫我一声,我睡会儿。
我点了点头,腻在西陵的怀里闭上了眼睛,每年夏天,都是我最嗜睡的时候,天越热,我就越犯困,本来,在长卿的调理下,好些了的,可在经过了那一天的放血制药之后,这毛病,就又回来了,而且,比以前的任何一个夏天,都要严重的多,经常会嚼着饭睡着,说着话睡着,甚至是……跟西陵做了一半儿那事儿的时候睡着……
若是在雪园,恩,我敢出这样的“状况”,怕是渺,霜和摇都会非常生气,然后,对我施以“很严重的”“报复性的”惩罚的,而西陵,却是半点儿都不会生气,咳,不但不会生气,还会小心的把身子撤出来,在不吵醒我的情况下,给我擦洗好了身子……然后,安静的在我身边守着我,等我睡醒,再然后,跟我道歉,自责不该不顾惜我的身子,让我累到睡着了的程度……
我的西陵,从来都是很温柔的,从来,都是会纵着我,宠着我,只要我开心,便可以不要一切原则的,唔,好像……有一件什么重要的事儿,要被我想起来了,是,什么呢?
未来得及想起这件重要的事儿,我便不争气的睡着了,然后,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恍若回到了我极小的时候,西陵给我穿了厚厚的衣裳,跟别绪楼的管事告了假,带了我去看元月的花灯节,我们买了好多好多的吃的,冰糖葫芦,栗子糕,芙蓉酥,芝麻团子……我满心欢喜的吃着冰糖葫芦,抱着其他的糕点,听他猜灯谜,赢了一盏又一盏的好看灯笼回来……然后,一个带着面具骑了黑马的白发少年纵马而来,扯了缰绳在我们面前人立而起,挥了鞭子朝我们打来,吓得我掉了手里所有的零嘴儿……西陵把我护在怀里,那一鞭子抽在他的背上,响得让我的心都跟着颤了颤……
渊离,醒醒,你做噩梦了。
温柔的声音,温柔的怀抱,我流着眼泪睁开眼,忙不迭的伸手去摸西陵的后背,“西陵,你背上的伤,疼得厉害么?”
听了我的话,西陵先是微微一愣,继而,便是露出了笑来,捉住我的手,送到唇边,轻轻一吻,“都十年了,怎么可能还会疼?笨蛋。”
恩,我是笨蛋,你不疼就好,不疼,就好。
我傻傻的点了点头,腻进了西陵的怀里,“以后,有我,我再也不会让你疼了,我会保护你。”
呵呵,恩,有你在我身边,陪着我,保护我,以后,我都不会疼了。
西陵轻轻的啄了啄我的发顶,哄不肯睡觉的孩子似的,轻轻的拍着我的后背,“离晚膳还有些时候,你要不要再睡会儿了?”
我想听你讲故事。
我凭着本能,在他的怀里找了个最舒服的姿势,乖乖的闭上了眼睛,还有许多的城需要攻占,这样可以和他安心的腻在一起的日子怕是很快就又要结束了,能偷得浮生半日闲也好的,就算,是我的一点点贪心罢。
城中休整三日,我让长白把城里所有铺子了的人参,鹿茸之类能用来调理身子的珍贵药材都买了回来,分类收好,放进了那只我来时用来装衣裳和零嘴儿的箱子里面,里面的女子衣裳和珠钗首饰,都送去了当铺,换成了现银和银票,采购成了蔬菜和肉,跟城里比较大的几家客栈借了厨房,做成祁国风味的菜肴,每日三餐的给那些还驻扎在城外的兵将们送过去。
凤城毕竟太小,能跟进来十万人已是难得,大营中,那余下的四十万人,只能在城外等着,草原上的人豪爽大方,不怕吃苦,为了让其他兄弟进城去好好儿休息,个个推三阻四的编出一堆骗不了人的借口,最后,还是在西陵的命令下,用了换防的法子,五十万人,分五批进城,在城里各住一天,青楼楚馆,赌场酒肆随便去,只是,不准祸害良家,不准抢略百姓。
长卿一天里至少有八个时辰待在厨房里,不假手他人的熬着些汤汤水水,然后在不同的时辰端来给我吃,他说,我现在的身子虚不胜补,用些珍贵的药材反而不会有什么效果,断不如食补来的实在,是药三分毒,难保不会伤上加伤,吃饭喝汤,总吃不坏人。
西陵跟长卿的关系,自我用了“魂引”救回西陵的性命之后,便一直不好,两看生厌的程度日日加深,住进了凤城之后,更是有了些剑拔弩张的架势,比如,西陵在我们住的院子门口立上了一个牌子,上书:长卿与獒犬,不得入内,再比如,长卿来给送汤水的时候,一脚踹翻了那个牌子,拿笔在院门的墙上写道:主人及后宫驻地,内有恶犬,慎入。
那俩人今天又闹什么幺蛾子了?
我坐在椅车上,由着长白推了我在街上闲逛,凤城不比凌国的帝都繁华,但各种小吃却是不少,这一路走来,椅车的推手上,已经快要被我的零嘴儿挂满了。
回主子的话,今儿长卿突然去找了西陵公子,跟他说,为了主子的身子恢复,让他节欲,半个月之内,不要碰你。
长白从衣袖里拿出了一条帕子来,给我擦了擦额角的薄汗,答应的声音里,带着点儿幸灾乐祸,“西陵公子不信,说他在妖言惑众,狭私报复,使人把凤城里所有医馆里的大夫都请去了城主府,硬逼着人家尽快想法子出来,代替长卿这半瓶醋的家伙,赶紧给你把身子调理好。”
然后?
我扬了扬眉,忍不住勾起了唇角,这样的西陵实在是太可爱了,可爱的让我想紧紧的抱住他,把整个儿身子都腻进他的怀里去。
那一群大夫都没辩过长卿,带着“滔滔江水般”的崇拜之情,被西陵赶出了城主府。
长白不动声色的停了下步子,从旁边儿的摊点铺子里买了一份羊奶酪,用银针试了毒之后,换走了我手里正捧着吃的糖渍赤莓,然后,又不知从哪里变了一把银勺子出来,送到了我的手边,“长白昨日跟人打听了一下,这家的羊奶酪是整个凤城里做的最好的,三百年的老字号,主子尝尝。”
西陵又岂是个好相与的,长卿这分明就是在给自己挖坑。
我拿银勺盛了半勺羊奶酪送进嘴里,满意的眯起了眼睛,“真不愧是老店,又软又甜不说,咽下去了,嘴里还能留着香味儿!”
咱们出来也有些时候了,主子。
见我听明白了他的意思,长白不禁颔首一笑,似是抱着跟我一样,等着看长卿出丑的心思,“规矩,总得有人教,长玉教不好,不意味着别人也教不好。”
长白,我果然还是喜欢看你笑的样子,以后,别再冷着一张脸了,不好看。
我又吃了一口羊奶酪,便向后倚在了椅车的靠背上,抬手向后,轻轻的附在了长白的手背上,“就算你总是在我身后,我也是能看到你的,就算,我闭着眼睛睡着,也能感觉的到,你的表情……别再像我睡着的那几天那样了,我心疼……时候不早了,回罢……”
是,主子。
长白的手稍稍颤抖了一下,却并没有像寻常般的,顾忌外人的目光而抽离,只是点了点,用带着笑的声音回答我道,“长白知道了。”
我和长白都知道长卿这一次招惹了西陵会很倒霉,但是,却没有想到,竟是会快到了我们还没来得及准备好看热闹,就已经发生了的程度。
一进城主府,长白推着我坐的椅车走了没几步,便见一个天青色的影子朝着我扑了过来,那速度,便是放到了长白这武技极好的人的身上,都是算上快的,我滞愣了一小会儿,低头看向了抱着我的腿,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人……呃,咳,长卿?
长卿,你这是怎么了?怎么哭成这样?谁欺负你了?
我眨了眨眼,有些反应不过来的戳了戳抱着我的腿,拼命的拿我的衣摆蹭眼泪的长卿,心中一阵恶寒,我就够能哭的了,这货,竟是比我还厉害!这才多大一会儿,就把我的衣摆和两层裤子都湿透了?啧,这大热的天,湿哒哒的绸裤贴在大腿上的感觉可真不好!
作者有话要说:
☆、我愿永远做你的光
哭什么哭!有事说事!你的鼻涕眼泪弄脏主子的衣裳了!
长白嫌恶的拎了长卿的衣领,把他从我的身边儿拎了开来,“你若能哭个梨花带雨什么的出来,也就罢了,偏偏哭得还这么难看!晦气!”
你,你,你这个没人性的!你当我愿意哭啊!
长卿一边说着,一边委屈的用衣袖擦了擦眼泪,“主子,你两个时辰不在府里,上官西陵那个混蛋,让我切了一个半时辰的玉葱,我,我都要难受死了,呜呜呜……”
看着长卿那两只红得像兔子似的眼睛,我再次在心里对西陵的腹黑无奈的摇头,还好,他的这些坏招从来都不会用在我的身上,不然,我这总给他惹麻烦的人,怕是不死也得三天褪掉一层人皮。
去找水洗洗罢,不用再切了。
我叹了口气,给了长卿大赦,虽然,他没事找事的去招惹西陵,是在不自量力的自找难看,但,我终究是他的主子,眼睁睁的看着他被欺负而不管不问的事儿,我做不出来,“一会儿该用晚膳了,今儿,你来布菜。”
一顿饭,吃的烽烟四起。
长卿手里拈着的筷子,像是长了眼珠子似的,飞快的把各种我喜欢吃得菜肴夹到我和西陵面前的碗里,西陵却是把我抱在怀里,拿自己的筷子,不紧不慢的从碗里夹了菜,喂到我的嘴里,一边儿喂,一边儿嘱咐,“你肠胃向来都是不好的,慢点儿吃,不急。”
结果……碗里的菜慢慢的被堆出了一个小尖儿,连米都夹不到了。
然后……西陵很不客气的伸手拿了碗,把上面“小山高”的菜肴夹到了旁边的一只空碗里面,扭头,招呼长白坐在一起吃……看着长白听话的坐下身,从一边儿取了一双备用的筷子,吃得云淡风轻,把长卿气得脸色黑得比锅底犹有过之而无不及。
于是,这不知是第多少局的两人对抗,西陵胜。
恩,不知为什么,我的心里总是有一种感觉,这一场“较量”,其实,西陵和长卿都没有沾到什么便宜,真正赢了的人,是长白这个一直在旁边默不作声的坐山观虎斗的“无辜”的人,两边儿都没得罪不说,还得了西陵的赐坐同食,这种待遇,除了我一个人用膳的时候,以前,可是从来没有过的。
又在凤城休整了三天之后,大军便再次开拔,我被西陵圈着,侧身坐在他的身前,这是一匹跟降雷一样的乌云盖雪,只是……这匹名唤伊勒德的马,与它这名字翻译过来的意思,有些不那么搭调,战刀,恩,母的,平常的时候大多数时候在发呆,每次见到降雷的时候会毫不客气的踹它,不吃降雷先吃过的东西,咳,据我试验,也喜欢吃松子儿糖。
长白自然是骑着降雷跟在我和西陵的身后,很奇怪的,降雷那打死都不会比别的马落后,时时都需要别的马仰视它,顺从它的臭毛病,在伊勒德的面前,竟然彻底好了!吃东西,乖乖的等在伊勒德身边儿,目不转睛的看着它吃完了才下嘴,遛弯儿,小跑着跟在伊勒德的身后,绝对不超过它身子的一半儿,连它前些时候最喜欢吃的松子儿糖,都会眼睁睁的看着伊勒德吃,半点儿都不上前争抢该属于它的那一份儿!
西陵,降雷会不会是看上伊勒德了啊?以前时候,它可从来都不会这么乖的!
我扭头看了一眼满眼欢喜的降雷,越发觉得自己的猜测是对的。
恩,虽然,我并不觉得马匹什么的,会有跟人一样的感情,但……降雷,好像,是有些不同的……比如,跟我一样,喜欢偷懒,别的马都是站着睡觉,它,却会躺着睡,比如,跟长卿一样狡猾,别的马到了水源,都是争抢着跑去抢着喝,它却会站在一边儿先看一会儿,看别的马都喝完了,没被毒死,没拉肚子,才会屁颠屁颠的跑到已经被搅浑了的水的上游一点的地方,低头喝没有被搅浑的水,再比如……
不会。
西陵浅笑着摇了摇头,低下身子,吻了吻我的唇角,回答了我,“降雷是在伊勒德所在的马场里出生的,被送去凌国的时候,才一岁多点儿,所以,没经历过马群里成年马的夺权,在它的心里,伊勒德永远都是它难以逾越的高山……恩,不过,伊勒德也的确是有些本事的,它是祁国所有的马场里面,唯一的一匹母头马。”
哦,原来是这样。
我伸手揉了揉伊勒德那修剪漂亮的马鬃,扭头看了降雷一眼,嘴上应着,心里却还是希望它能把伊勒德骗到它的马厩里,那样一来,等伊勒德有了小马驹,生下的,肯定还是乌云盖雪,到时候,我就可以跟西陵要了来……
等回了陵王府,我带你去马场,那里有好几匹乌云盖雪可以给你挑,没必要非等着从小马驹开始养。
西陵从来都善于猜我的心思,我这才刚刚开始算计,就被他给看了出来,圈着我的手臂稍稍一紧,半是玩笑的说道,“不过,得你先学会了一个人骑马,才行。”
凤城发生的一切,传得像风一样快,很多原本对上官铎死忠的城池,明显的受到了动摇,没有人会比凤城的城主这个上官铎的老丈人更与上官铎同气连枝,也没有哪个城池,会比未被攻下的凤城更加易守难攻,更加坚定。
据西陵说,现在,在祁国,我是极有名的,恩,甚至是始终保持中立的十三藩属地,都会有民间的艺人传唱我那些近乎是被神化了的故事,我不属于任何一个尊贵的家族,就像是突然从天上掉下来的一般,所以……更是让包括十三藩的藩王在内的祁国人们,相信了我是他们的长生天派来的使者……能主断人的生死,能决定战事的胜负,甚至,能预言祁国的未来和命数……
这下儿,我倒是真真成了神棍了!
我不悦的在西陵的腰上掐了一把,嗔怪的冲着他瞪眼睛,这事儿,肯定跟他的推波助澜有关系,不然,这些军营里发生的事儿,怎么就会被传得这样众人皆知!而且,还是连几千里之外的十三藩属地,都知道了!
不是你说,想着减少无辜百姓的死伤么?我这不正是在顺你的意?
西陵也不恼,由着我掐他,咬他,也不反抗半点儿,“这世上,还有什么是比神的使者更能让人畏惧的?他们越是信了你,怕了你,觉得赢不了你,这仗,就越是打不起来,就越少人被战事所伤,不是么?”
你就不怕你的长生天觉得你亵渎了它,丢一个雷下来劈死你!
我往西陵的怀里蹭了蹭,拿脑袋顶着他的肩窝,压低了声音跟他开玩笑,祁国人,不是都信长生天信得厉害,拿自个儿命祭天,都不会有半点儿犹豫的么?他倒是好,偏偏敢拿这个来做文章!
小时候,我求它,拜它,敬畏它,却没得来半点儿母亲的眷顾,兄弟的亲善,连父皇,也对我这个儿子心生忌惮,依着军功,不得不封给我的藩地,也是所有兄弟里面,最远离帝都的地方,南疆,我一寸一寸从凌国的手里,抢过来的地方!于是,我便不再信了……
听了我的话,西陵先是微微一愣,继而,便是露出了一个浅浅的笑来,手臂缓缓用力,把我抱紧在了他的怀里,“渊离,如果,一定要说,这世上有什么是值得我信的话,那,便是你!渊离,你是我的光,没有你,我的世界,将只剩下伸手不见五指的黑,你明白么?”
那,就让我做你永远的光,永远照亮你所在的地方,可好?
我反手抱住西陵的腰身,想给他我的温暖,他需要,我,知道。
不知是西陵极少跟我说他的事情,还是他跟我说过的部分,属于我忘记了的那一部分时光,现在的我,只知道,他跟上官铎,上官信是一母所出的兄弟,他是祁国的十七皇子,他们的母亲只喜欢他们的兄长上官铎,他曾是祁国的战神,抗旨带着十万大军坑杀了来犯的五十万大军后,回护帝都救驾,却被他的父皇忌惮……他的父皇怕他以武力夺位,便赐给他最靠近凌国的南疆十五城作为封地,又违背祖制,没有经过当有的流程,便封了最无能的长子上官铎为储君,之后,于皇宫中暴毙……上官铎即位,跟凌国缔约,遣了他去凌国做质子,备受折辱……
好。
西陵点头,低头吻了吻我的耳垂,然后抖了抖缰绳,跟我一起,驾着伊勒德往后军的方向奔去,“我要让所有人都看到你,渊离,我的光,我的一切。”
一路行过,不管是骑兵还是步兵,都在不影响行进的情况下,对我和西陵行礼,一个觐见藩王的礼,一个对神祗膜拜的礼。
我真想看着有一天,他们向你行参拜王妃的礼,渊离。
西陵一边笑着伸手,示意兵将们起身,一边在我的耳边,笑出了爽朗的声音,“渊离,我的渊离,我的王妃,我,唯一的,王妃!”
作者有话要说:
☆、上山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心情好,两更,第二更晚上,唔,顺便通知,以后更新时间改晚上~
两个月的工夫,转瞬即逝,西陵的大军,已经推掉了所有拥护上官铎的城池,兵临帝都城下。
在长卿的悉心调理下,我的身子已然好了不少,已经能由人扶着,少少的下地走走,虽然,还是容易疲累,但与之前的虚弱相比,已是好了不知多少……对此,西陵很是开心,连对长卿的笑容,也是多了起来……
长白在凤城的时候,给我买了许多松子儿糖回来,装满了渺给我的那个,几乎已经见底了的铁盒子不说,还把之前我乘坐的马车里也置了一只木箱子,连同马车里面原本的各种暗格一起,塞得满满当当。
伊勒德,你也不能总是抢降雷的松子儿糖,这样不好。
我从铁盒子里抓了两把松子儿糖出来,分开双手,凑到了刚刚吃完燕麦,滚在草地上撒欢的伊勒德和降雷面前,表示,每人,啊,不,每马,一把,不准争抢,“降雷让着你,可不代表它就怕了你,恩,许是,它喜欢你,也未可知呢?”
伊勒德毫不客气的伸出舌头,把我手心里的松子糖卷进了嘴里,转头看了一眼降雷,降雷却是在听了我的话之后,眸子闪了闪,吃掉了一半儿的松子儿糖,然后,用鼻子顶着我的手,往伊勒德的面前推了推。
你这匹白眼儿马!我为了你当恶人,你倒是借着我的手,讨好起姑娘来了!看我不挠你!
我一边儿说着,一边儿伸手挠上了降雷的肚皮,直挠得它满地打滚,打着响鼻求饶了,才收了手,恩,这是我一个偶然的机会发现的,降雷,怕痒,一挠它的肚皮,它就没折了,百试百灵!
主子,天就要暗下来了,该回营帐了。
长白手臂上搭了一条斗篷,快步走到我的身侧,扶着我站起了身来,“长卿说了,你身子还未好得全,得多多休息才好。”
整天把长卿挂了嘴上,到底我是你主子,还是长卿是你主子?
我由着长白给我披上斗篷,故意翘起了唇角盯着他,出声刁难,“依着他说,我没有一年半载,连床都下不了呢!现在,我还不是都能让人扶着走了?”
长白不过是转达长卿的话罢了……难道,在主子的心里,长白竟是连长卿都不如么?
长白抿了抿唇角,一脸委屈的垂下了头,“长白……”
逗你呢!怎就这般容易当真!
见自己只是一句玩笑的话,就引得长白不高兴了,我不禁有些慌了神儿,忙伸手捏了捏他的脸,澄清道,“我不过是把长卿当谈得来的朋友罢了,断不及你重要的,你别乱想!”
长白就只是点了点头,算是给了我回答,然后,一声不吭的伸手把我横抱了起来,转身往营帐的方向而去,我知,他这是真真生气了,不然,我跟他撒娇说好话,他定不会是这种反应的。
小心翼翼的把我放在床榻上之后,长白便要起身离开,我瞅好了机会,趁着他伸手给我整理毯子角的机会,伸手抱住了他的颈子,不等他反应,便吻上了他的唇,然后,把自己的舌头送进了他的唇里,勾着他的舌纠缠了起来。
许是没想到我会突然这么做,长白的身子微微滞愣了一下,但,也只是一下,紧接着,他便软下了一身的防备,回应起了我的吻,一边吻着,一边伸手抱紧了我的腰身,落下了泪来。
长白,你何时变得这么不自信了,恩?你明明知道,我是不会不要你的。
一丝咸咸的水迹滑到了我的唇里,长白环着我腰身的手臂,也收紧了几分,就像是在害怕,怕一松手,我就会不见了一般,慌乱的让人心疼。
可是,近些时候,主子都在躲着长白!
长白意犹未尽的松开了我,那自个儿的衣袖,擦了擦脸上的泪珠子,“长白若是做错了什么,主子尽管惩罚便是,为何,要这般的……”
你没做错事儿,我也没躲着你。
听了长白的话,我不禁一愣,继而,便是明白了他的意思,的确,近些时候,我跟长卿待在一起的时候更多一些,但,却不是因为对他有了什么心思,而是,恩,对他所说的“蛊”感了兴趣,想要跟他多研究些时候,以期想出法子来,把连身蛊给解了,让渺他们不用再被司徒月那个老东西威胁,快快的把司徒亦辅佐上皇位,救出我娘亲,然后,来祁国,跟西陵一起陪我,“我只是在跟长卿学些东西罢了,你不要乱想。”
那,明儿不学,好不好?
长白犹豫了一下,还是壮着胆子说出了自己的请求,“明天……是长白娘亲的祭日……寻常时候……长白都会和长洛一起……跟主子告一天假……找个山顶儿……朝着家乡的方向……给娘亲烧几把值钱的……娘亲没的时候……长白和长洛才七岁……没能……”
想我跟你一起去?
话说到了这个份儿上,我如何还能猜不到长白的心思,他被买进雪园的时候,年纪尚小,而今,有了不菲的月银,能供养娘亲了,却又是子欲养而亲不待了,怪不得……他今天竟是这般的反常!大抵是,看着我现在的身子不好,也怕我跟他娘亲一样,突然就没了罢?
可……可以么……
长白有些紧张的抿紧了唇,生怕我拒绝他似的盯着我的眼睛,“不……不会太久的……长白……”
上山的时候,你背着我走。
我伸出手,用食指戳了戳长白的眉心,冲着他露出了笑来,“恩,还有,我不会帮你拎祭拜用的东西。”
好!
听我答应了,长白忙不迭的出声,生怕我翻悔了一般,“明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