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风从城墙的破口处吹入城中。
    风暴城四周已经涂上了冰雪难以覆盖的黑色粘液，在这片寒冷的大地上硬是制造出了一片无雪之地。
    站在城墙边上，看着工程队在这里抢修，大团长明白，这场战争将会很艰难。
    当然，也有不那么艰难的办法。比如南下，用空间换时间，缩短后勤线，减少支援的压力。
    “但既然发誓不退，我就不会退。”大团长再次强调了自己的决心。
    他当然也不是纯粹怄气。风暴城本身也有很大的战略价值，将来人类有反攻雪原的能力后，此地会是非常好的桥头堡。
    “人类真的会有反攻雪原的一天吗？”格列斯尔持悲观态度。
    朱皮特：“会有的。”
    风暴城建立的意义就在于此，整个北极熊军团都是抱着这个信念才团结起来的。一旦后撤，很可能会落到一个分崩离析的下场。
    所以对大团长来说，不愿意退，也不能退。
    格列斯尔叹气。
    大不了就陪朱皮特一起死在这座风暴城吧。他从无到有地将城市建立起来，陪着城市一起毁灭，或许就是命中注定的归宿。
    如城主大人一样悲观的人其实还是少数，但像曹安东那样认为应该退后的却不少。
    但朱皮特是主帅，他的命令大于一切。
    此刻风暴城一带三十万人，无论主客，通通要听他指挥。
    对于任何时代而言，单次战役中投入三十万军队都属于大手笔。
    这相当于是以一洲之地在作为战场。
    而在冥界之中，李乐面对的骨头碴子又何止三十万。
    连灰雾组成的刀刃都被磨钝。
    连可以永远燃烧的圣火都开始摇曳。
    林茵小鱼更是早已累得气喘吁吁，反而是一直开着神降的孙灵还在强撑。
    灵魂之池才被吞掉了五分之一。
    相比杨琪欣需要的指标还差一些，但也可以开始准备撤退了。
    剩下的灵魂可以从其他地方去找，土匪，死囚，战犯什么的凑一凑就够了。救世军不是可以拿全球的坏人来凑数吗？
    所以李乐开始准备撤离。
    万物之死却不想让他撤离。
    祂想把李乐斩杀在此处，用此人的灵魂来填补灵魂之池的损失。然后将这些家伙的尸体通通变成亡灵。
    白骨主祭似乎在人间碰到了很难缠的对手，已经无力维持在冥界的虚影分身。
    所以他们要面对的，只是万物之死本体，和大量亡灵部队。
    嗯，只是。
    李乐抬头，看着这个已经被希撒砍伤的庞然大物，表示自己早晚有一天会回来把这东西干掉。
    前提是他能先出去。
    外界，老乌鸦和其他几个垂死之人，依旧在冥河边苦苦支撑着。
    不知道这群家伙到底在等什么。
    但，不见棺材不落泪本就是他们的风格。人都是要死的，而信仰可以让人在死亡前获得安宁。不管死后的世界是真是假，都拥有非常重要的意义。
    如果没有死后世界，你会发现自己的生命根本没有意义，唯一注定的未来就是死亡。
    这就是信仰的作用，赋予意义，约束人们的行为。你们这些无信者终将走向自取灭亡！
    “我们不需要信仰，至少不需要信仰人造神明。”
    似乎是看出了白骨主祭想说什么，病榻之上的老乌鸦双眼的空洞愈发深邃：“人类不需要平静接受死亡，只需要努力求活！”
    一只手凭空出现在白骨主祭身边，抓住了他的肩膀。
    这是老乌鸦的手。
    他的身体器官已经分散开来，从多个角度包围了白骨主祭。
    看着这个把自己拆成零碎的家伙，白骨主祭的语气有些诧异：“你居然能做到这种程度？”
    一阵风吹来，掀起尘土。
    老乌鸦的声带和嘴在空中说道：“是的，我可以。”
    嘶哑的鸣叫顺着话语传到主祭身上。造成一片振动。心脏在跳动着，仿佛他们的生命被连在一起。
    “最多困住我一会。”主祭说：“没有意义。”
    “会有意义的。”老乌鸦的声音与音波攻击一起传来。旁边已经被插了好几根骨刺的畸形异人冲上来，抱住白骨主祭的大腿。
    一只手握着血红色的枪从不远处的冥河中伸出。
    李乐瞄准白骨主祭，一边开火一边问好。
    老乌鸦发出难听的笑声。
    ——
    北方，冰雪之墙下。
    无论东欧的深渊复苏还是风暴城的大战，要影响到这边的局面都需要再过一段时间。
    这个冬天，多斯上将手上的兵力从五十万变成了一百五十万，并且分布在跨越了数个洲的战线上，指挥难度不知道翻了几倍。
    就算有最精锐的参谋团和超级计算机帮助，也让上将感觉越来越力不从心。
    叫张明宇（青）来会不会好点？
    虽说平时不怎么服号称救世军指挥序列最强者的青，但多斯上将此刻最先想到的还是这位同僚。
    然后他打消了这个念头，因为论指挥能力，那家伙与自己不相上下，而雪原这种环境肯定自己更熟悉。能成为军方第一人……青主要还是靠出类拔萃的战斗力。
    “元帅，东线的四二师已经在雪原上开始修建冰雪之墙的扩展工程。”
    “元帅，七三师负责的防线遭到突袭，损失惨重。”
    “元帅，五一师负责的833号区域出现九级神之尸，正在申请支援。”
    “元帅，这是今天的数据统计表。有一批粮草和燃料被截了，需要申请空投。”
    “元帅，第四空军大队已经返航，发动机需要维修，三天内无法升空。”
    一大堆消息通过各级指挥官传来，摆在多斯面前。在参谋部和超级计算机的梳理下依旧让人眼花缭乱。
    普通人看见这些雪崩一般涌来的信息，多半会直接崩溃，无从下手。
    但多斯上将只是有点头疼地揉了揉眉心，便开始调兵遣将，调整战线中一百多个师的兵力。
    还有空军和七级以上的强者，这些都属于是稀少的机动力量，需要用在刀刃上。
    作为北风军统帅，冰雪之墙战线的总指挥，这些是他必须承受的责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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