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把枪让李乐想起了被圣火融化的妖精枪。但哪怕用上神明的血液为子弹，妖精枪也不可能跟这个血天使的攻击相媲美。
    轰得一声。李乐被轰飞了出去。
    沿途十里之内所有人都化作粉末。
    半神之战，总会有无数凡人变成炮灰，他们或许能用生命影响局势，但死亡总是来得那么轻易，那么不值钱。
    “咳咳咳。”李乐重新爬起来：“这个东西根本不像是雾主。反而像是战神之尸。”
    “这本来就不是雾主，最多是雾主用力量扶持起来的高级怪物而已。”爱丽丝在李乐的精神世界中提醒他。
    也就是说，面前这个血天使真的是个被雾主强行拉进来的战神之尸。
    知道这一点似乎对战斗并无太大帮助。
    最多是从侧面说明了雾主的强大——它现在连修改雾园规则的手段都没用，只是让守门人按照规则阻拦那些人。同时默默收回自己的力量。便让李乐和暴君极其狼狈。
    “为什么它到现在还想着维持雾园的规则？真的只是因为高傲吗？”李乐不解。
    “因为规则不只是我强大的源泉，也是它强大的源泉。”格罗姆回答了李乐的话，他其实才是最了解雾主的人。
    雾主是秩序与混乱之神。充满血腥的秩序，混乱的人类。便是它从人类世界获取力量的桥梁。
    它在模仿格罗姆塑造规则防止摄取的方式，阻止大贤者他们吸收自己的力量。
    “高傲的雾主也要像人类学习吗？”格罗姆大笑。
    血天使到目前为止第一次说话了：“人类尚且向动物学习，何况是我们……本来还想再陪你玩一会，看看你究竟能做到什么程度，但现在看来不行了。”
    暴君先生一时间没想明白血天使的意思。
    但随后，他就发现自己辛辛苦苦建立的秩序彻底崩塌了。
    因为他的秩序建立于罪恶之地的基础上，也就是建立于罪恶点数的基础上。
    现在，雾主解除了罪恶点数制度。犯罪不再能获得奖励。既然如此，暴君那套邪恶的制度又如何能让人认可？
    失去秩序的加持，格罗姆的实力瞬间从可以与十级硬拼的程度降低到了九级初，而且还在继续下落。与此同时，血天使看起来也萎靡了不少，但还是举起血色手枪，瞄准暴君。
    李乐刚刚被轰飞，救不了他。
    暴君已经失去力量，不堪一击。
    一声声炮击始终不停，依旧忠诚于格罗姆的战士们前仆后继地冲上来，想要挡住血天使的这一枪。
    格罗姆坚毅如钢铁般的神志这一刻也有了些许动摇。
    雾主的举动似乎说明了暴君的一切都是虚妄，所谓胜利的可能都是错觉。对方无非就是想和你玩玩罢了，你却不识抬举，死缠烂打。
    现在对方认真了，你一下就输了。
    十几年的奋斗与建设，终究是在雾主的规则之内。
    你的力量来源，也是雾主的规则。
    这样的你，又有什么资格与敌人战斗？
    暴君身上的火焰缓缓熄灭。
    罪恶法典只剩下几张纸。
    救赎长剑也低垂了下去。
    轰。
    一声枪响，却并没有杀死格罗姆。
    李乐抬手，爱丽丝发动梦境之力，将那颗子弹变成了玻璃珠。
    哪怕是水，在高速状态下也可以切割一切。
    一颗玻璃珠同样能杀人。
    但伤害显然比原本的子弹要低，只是让格罗姆濒死而没有死。
    李乐飞来，落在他身边，小鱼的治疗力量发动。
    如今小鱼的治疗能力，哪怕头被切下来也能及时接回去。更何况只是一些外伤。
    然而伤可以治，暴君的力量却不能恢复。
    他的世界种子现在只能给自己一个人用。可以恢复到巅峰状态，不过话说回来，现在爱丽丝和小鱼都是李乐的一部分，恢复成巅峰状态，或许……
    爱丽丝巅峰状态，也有十级上的水平，一个梦境暴走，全世界都为之侧目。
    算上当时李乐暴走，吸收贝希摩斯的状态。
    二者叠加，完全契合。
    在雾园内硬生生制造出了一片属于他们的梦境。
    没多久，梦境便如潮水般褪去。
    血天使被彻底融化，只剩下那把血红的手枪被李乐拿在手上，然后用灰雾吞掉。
    世界种子彻底萎缩，多半很久不能用了。
    李乐三人也进入疲惫状态，没了斗志。
    前方的大门再也无人守护，一阵阵轰鸣之中，裂缝缓慢而坚定地扩散。
    格罗姆用长剑支撑着站起来，看着自己伤亡过半的军队，露出复杂而快意地笑容。
    然而李乐却一点都没感觉轻松。
    因为血天使这种东西，雾主分分钟就能再拿几个出来。
    像刚才那样的爆发，李乐却不可能再来一次了。现在得跑，不然被雾主翻脸拖住就离不开了。
    暴君在残存战士们的注视下走到门前。
    刚刚击败血天使，虽然有外人的帮助，但依旧让暴君的威望得到空前提升。
    只不过现在秩序都被雾主釜底抽薪一般地给毁了，他再有威望也没什么意义。实际上，全军的实力都在大幅度降低。
    因为雾主抽走了他们以罪恶为根基的力量。
    但他们终究是赢了一场。
    终究是站在了这扇大门前。
    只要不符合条件，这扇门便无法打开，哪怕几十万军队轰上几天几夜，也只能让门上多几条裂缝。
    “雾主想要对付外界的人不容易，但想杀雾园里的人太简单了。前面是有暴君用秩序庇护，现在他们在雾主面前全都是待宰的羊。”爱丽丝对如今的情况表示悲观。
    李乐看着那扇门。
    他是无罪之人，随时可以推门离开。但留在这里，也是想看看格罗姆能做到什么程度。
    哪怕你不喜欢暴君先生，也不得不佩服他的意志。
    也不得不承认，在这个血淋淋的世界里，他就是唯一的希望。连雾主都愿意注视他，看看他能否做到出乎自己预料的事情。
    但现在看来，仅止于此了。
    雾主有点失望，又有点放松。
    于是天空中垂下一把巨大的剑，雾气缭绕，显得十分气派，十分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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