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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二十六章 事在人为,能为便为
    「事在人为,自由不自由,都不好说。」
    一道声音忽然在陈万年耳边响起。
    一个年轻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来到了竹楼里面。
    陈万年回过神来,气机激荡而起,骤然便是一拳砸出,恐怖的拳罡在这里炸开,震得整座竹楼此刻都摇晃起来。
    只此一瞬,便能说明眼前的陈万年这纯粹武夫的忘忧境界并不是花拳绣腿。
    这一拳,陈万年实打实出了七八分力气,一般的忘忧之下,在这一拳下,动辄便要重伤。
    不过他还是收力了,并未倾力出拳,要不然这一拳轰出,忘忧之下,必死无疑!
    一拳轰出,恐怖拳罡呼啸着而出,出拳一半之后,那边盘坐修行的陈炼这才回过神来,由此可见陈万年这一拳到底有多快。
    只是出拳一半之后,看到眼前人,陈万年便有些后悔了,那是一个年轻人,还有过一面之缘,就在之前山下,虽说当时两人并未交谈,但他还是看出来了他是一个年轻武夫。
    这????????????????么一个年轻武夫,境界能有多高?在自己这一拳之下,只怕没有半点抵御的可能,就要饮恨在此,可惜自己这一拳已经递出,拳势不可逆转,只能寄希望于这个年轻人有什么重宝在身,拦下自己这一拳了。
    只是下一刻,陈万年微微蹙眉,看到了不可思议一幕。
    眼前的年轻人不但没有拿出什么重宝来阻拦自己这一拳,反倒是有些不自量力地开始出拳。
    出拳本就有先后,自己这一拳势头已经不可阻挡,眼前的年轻人此刻再出拳本就是失了先手,加上境界差距,只怕下场真的会惨淡无比。
    就在陈万年有些失神当口,两人的拳头已经在空中相撞,一道磅礴气机在两***间迸发,如同天地间有口大钟在此刻被人敲响。
    两拳相交,陈万年衣衫摆动,上面如同有一层涟漪荡开,那是气机流淌,最后泻于天地之间。
    最让他不可思议的是对面的年轻人在硬抗了他的一拳之后,身形也是纹丝不动,竟然没有丝毫的后退。
    一拳之后,那年轻人没有说话,只是淡然一笑,然后侧身躲在了屏风之后。
    【鉴于大环境如此,
    与此同时,一连串脚步声响起,有人来到竹楼外,大声问道:「陈先生,发生了何事?」
    陈万年看了一眼屏风后,又瞥了那边的儿子一眼,示意对方不要开口,这才来到窗边,淡然道:「陈某忽有所感,修行的动静闹得大了点,抱歉了。」
    那竹楼外闻声而来的修士听到这个解释,也没多想,说了几句闲话之后,很快便离开了。
    等到那些修士离开,陈万年这才转过头来,轻声道:「阁下,可以出来了。」
    话音落下,年轻人从屏风里面走了出来,笑道:「陈先生果然是个好人。」
    陈万年微微蹙眉,摇头道:「阁下若不能说明身份来意,陈某还是会告知山中的。」
    年轻人自顾自来到桌前,坐下之后,给自己倒了一杯茶,然后才笑着问道:「陈先生刚才那一拳,有意收手?」
    陈万年思考片刻,没有说话。
    那本就是下意识的举动。
    「由此可见,陈先生真是个不错的人,至少没有滥杀的心思,既然这样,在下这次冒险出现,不算是白来。」
    年轻人笑眯眯看着陈万年,接下来的一句话,则是让陈万年惊骇不已。
    「陈先生可否知晓自己已经快要命不久矣。」
    陈炼皱起眉头,生出了些怒意,刚要说话
    ,便被自己父亲挥手打断,陈万年想了想,缓慢走到桌前坐下,「阁下这句话从何说起?」
    年轻人问道:「想来陈先生已经猜出了我的身份?」
    陈万年沉默许久,才缓缓点头,轻声道:「之前见的第一面,便觉得阁下不寻常,那身打扮其实已经很明显,不过如今世间这般打扮的其实已经不少,可有这打扮还能接在下一拳的,大概就只有一人了,陈镇守使大人。」
    陈万年轻描淡写点破陈朝身份,那边的陈炼却是瞪大眼睛,不敢相信眼前的黑衣年轻人竟然就是那位如今盛名????????????????在外的年轻镇守使。
    陈朝开门见山点点头,笑道:「陈先生果然和他们说的一样,心思缜密。」
    陈万年敏锐察觉到了这里面的他们两个字,但并没有开口,而是就这么看着眼前的年轻人。
    这位大梁朝新任的镇守使大人,出现在方外的频率,可要比之前那位频繁很多。
    陈朝也不卖关子,开门见山道:「陈先生上山之后,风灵山又有一批人上山了,那帮人上山,就住在这山中某处小院里,为的不是别的,而是要在这座山上除掉陈先生。」
    之后陈朝将听到的那些都告知给了陈万年。
    陈万年神情不变,只是安静听着,那边的陈炼则是神情复杂,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说完之后,陈朝笑着问道:「陈先生信不信本官?」
    虽说是这么问,但是陈朝也知道,凭借自己的一面之词,只怕很难让这位陈先生信服。
    果然,陈万年随后便问道:「那为何镇守使大人要特意来告知陈某?甚至当时又为什么会尾随他们上山?难道就因为和陈某同样姓陈,五百年前是一家吗?」
    陈朝好奇道:「陈先生心善,难道就不许本官也心善?」
    陈万年摇摇头,「如今世上,只怕没有人会觉得镇守使大人是个心善的人。」
    早在许久之前,陈朝在方外的名声便已经不太好了,那会儿人们还把他当成一个年轻人,但随着他境界越来越高,做的事情越来越多,杀的人也越来越多,他身上的年轻人三个字早就被人抛开了。
    到了如今,他身上大概就只是剩下凶名在外几个字了。
    陈朝叹气道:「世人误解本官太多。」
    听着这话,哪怕是脾气好如眼前的陈万年都忍不住扯了扯嘴角。
    陈炼则是回过神来之后,觉得这位年轻的镇守使大人还真有些意思。
    有些事情,不同的人来看,不同的角度来看,总归都是不同的。
    陈万年等着陈朝的解释。
    陈
    朝倒也不遮遮掩掩,笑道:「说起来很有缘分,当年漠北之行,本官为了不暴露身份,随口胡诌自己身份,正好和陈先生有关。当时陈先生虽然不知情,但算是陈先生帮了本官一次,这次投桃报李,还陈先生一次。」
    陈万年微微蹙眉,那桩事情他倒是知晓,当时漠北之后,有传言自己的子侄在漠北救下不少人,他还在困惑这是怎么回事,不过如今陈朝这么一说,一切的谜团就算是解开了。
    「陈先生是否还是不信本官所言?」
    陈朝开口,笑着看向陈万年。
    陈万年给出了一个让他有些意外的答案,「镇守使大人所言,陈某已信九分。」
    陈朝愕然。
    陈万年苦笑道:「跟别的无关,实在是陈某自己在风灵山的处境,自己知晓,至于另外一分,若是能孤月峰那些人真正山上,也就有了。」
    陈朝点点头,说道:「陈先生不糊涂。」
    说到这里,一直忍着没有说话的陈炼
    忽然开口道:「我父亲????????????????本就不糊涂,只是有些事情,只能知道了也装着不知道罢了。」
    「炼儿!」
    陈万年沉声开口。
    陈炼便不再说话。
    陈朝了然道:「怪不得陈先生之前说不自由。」
    陈万年老脸一红,之前的感叹被陈朝听了去,这会儿想起,还是有些尴尬。
    孤月峰这边要算计他的事情,陈万年早就有所准备,只是没想到对方会这般不留余地,竟然是想要直接打杀他,这让他很是心寒。
    「多谢镇守使大人,陈某铭记于心,容日后再报。」
    陈万年确信之后,立即站起身行礼,身后陈炼也跟着抱拳,身为武夫,他本就对眼前这位年轻镇守使很是敬佩,今天对方又帮了一次自家父亲,他自然更是崇敬对方。
    陈朝摆摆手,认真问道:「陈先生既然身陷囹圄,有想过改换门庭吗?」
    一位忘忧武夫,既然遇到了,既然又有机会收为己用,陈朝不可能视而不见。
    这天底下的武夫如此多,但即便是在大梁朝,也没有几个忘忧境的武夫。
    何况这位陈万年可不是寻常忘忧武夫,在整个方外,他可以排在前三甲。
    这样的武夫,陈朝不当个宝?
    陈炼刚要开口,陈万年便接过话茬来,摇头道:「陈某自小便在风灵山长大,风灵山可对陈某不仁,陈某却无法对风灵山不义。」
    陈朝感慨道:「陈先生这话言不由衷。」
    陈万年沉默不语。
    陈朝看了一眼陈炼,然后微笑道:「这一次能躲过去,下次呢?陈先生在风灵山这个地方,每日都提心吊胆,要知道所谓的明枪易躲暗箭难防。说不定什么时候就是死无葬身之地。」
    陈万年依旧不说话。
    陈朝继续说道:「就算陈先生不为自己考虑,也得为这位陈道友考虑吧?他还如此年轻,陈先生就能这么眼睁睁看着他和陈先生你的下场一样?」
    听着这话,陈万年抬起头,看了看陈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