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休时间，教师临时办公室。
    栾晓雅狠狠横了一眼这个恩将仇报的“好学生”。
    可作为人民教师，她也并不缺乏自知之明。
    教导这种学科能力优异到令人嫉妒的学生，确实超出了她的能力范围。
    明明我美好而富有意义的教师生涯才刚刚开始，明明刚才还觉得发掘出了一个优秀的学生……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呢……
    栾晓雅，学生还在看着你，支棱起来啊！
    她强打起精神，默默掏出手机拨打起年级主任刘宁辉的电话。
    乔星宇的要求她的确没法做主，只能向学校的夏令营负责人请示一番。
    “嘟......嘟......”
    电话很快就接通了，一个沉稳的中年男声从手机中传出。
    “是小栾啊，找我有什么事？”
    感知能力也获得龙系能量强化的乔星宇，能清楚听到音响振动抖出的每一个字。
    就是这语音语调让他下意识想要堵住耳朵，或者找点浪费生命的发言稿撕着玩一玩。
    栾晓雅现在可懒得管他怎么想，举着手机便汇报起来：
    “是这样的刘主任，有个叫乔星宇的学生，不知道您有没有印象？”
    “乔星宇？我听真菰博士提起过，好像是个天赋不错的训练家苗子。怎么，他出什么事了吗？”
    年级主任毕竟是老主任了，谈到活动中的学生开口不离“安全”、闭口便是“别出事”，安全条例倒背如流，能和唐长老的经文一较高下。
    他没出事，我快被他整出事了！
    栾晓雅面色古怪，恨恨地剜了眼乔星宇，后者则摆出一副蜜汁微笑回应。
    “没出什么事，就是他觉得自己宝可梦世界通用语的水平足够高了，想在每天上午的宝语课请假。”
    “哦？有这回事？”
    电话对面的男人沉默了一会儿，似乎在琢磨着什么，随即语调上扬了好几度，有些兴奋道：
    “既然小栾你没直接把他骂回去，还给我打了电话，那就说明这位同学的水平确实不错吧？”
    栾晓雅：？
    骂回去？我在学校的淑女人设也崩了吗？！
    (╥╯﹏╰╥)
    她有气无力地回答道：
    “何止是不错，他一下课就把我课堂上每句话都背了一遍，还是翻译成宝语背的，我都没想过会遇见这种学生。他还说随便给他高中范围的宝语卷子做都没问题。”
    “好好好，确实是个适合当交流生的人才！他在你旁边吗？”
    电话另一端的语调再次上扬，令人不禁联想到窥见超额业绩、双眼开始放光的业务员。
    “在的。”
    栾晓雅已经懒得瞅乔星宇了，依言将手机递给他后便陷入了自闭状态。
    “乔同学，你好啊！”
    营业性质的热情笑容仿佛随着声音一同出现在了眼前。
    乔星宇对这种老板盯着业绩走势图夸人的语气完全不感冒，不咸不淡道：
    “您好，刘主任。我确实想在宝语课请假，去教我的精灵们华国语。”
    “栾老师的课确实讲得很好，但是目前涉及的知识我应该都掌握了。您可以尽管考查我相关的内容，无论是书面还是口语都没有任何问题。”
    还知道夸老娘一把，算你小子有良心！
    栾晓雅想着之前乔星宇对教学方案的真知灼见，反倒产生了一丝被夸奖的窃喜。
    “哦，你是想用这个时间去培养精灵的理解能力吗？这倒确实是优秀的训练家们经常会做出的选择。”
    刘主任到底还是见多识广，迅速明白了乔星宇的想法，略做思考便提议道：
    “这样吧，既然你的口语已经得到了栾老师的肯定，就再考核一下书面能力。”
    “我让你们栾老师找一套比较难的宝可梦科高考真题，你做完之后交给校里的宝语课老师们传阅，如果都认为没问题，那这周就先依你。”
    “如果你之后能在每周的相关测试稳居前三，那就继续给你批假；如果不能，那就老老实实上课，再写个5000字的检讨，你觉得如何？”
    前三？不把分数刷爆都对不起我这哑巴系统！
    “没问题！”
    乔星宇自信满满地将手机交还给栾晓雅，只见她刚刚有转晴趋势的脸色又开始转阴。
    老天气预报了！
    哦，我就是天气的主要影响因素，那没事了。
    “老师，这样吧，你请我一张卷子，其请你一顿......一瓶哞哞牛奶~”
    乔星宇本想学郝力犹请客，但觉得影响不太好，随即从背包侧面掏出一瓶早餐时买的牛奶来。
    栾晓雅下意识低头扫了一眼，抬头后却发现乔星宇目光诚恳，并没有别的意思，牛奶也是临时从几瓶中随意抽出来的。
    ......是我以死神板之心，度路卡利欧之腹了。
    栾晓雅拍拍脸颊，摒弃掉自己杂乱的情绪，接过牛奶故作平静道：
    “谢谢你的牛奶，先去吃饭吧，晚上我监督你做卷子。”
    “午饭之后可以吗？”
    “你们下午不是还有实战和训练吗？”栾晓雅疑惑道。
    “这都不是问题！”乔星宇自信满满，“给我一个小时必然搞定！”
    这对现在的他属于保守估计。
    “你们下午两点半集合对吧？那我们一点见！”
    栾晓雅没有再劝阻，下定决心饭后找一套近年最难的真题卷给乔星宇。
    哼，让你这小家伙不知天高地厚！给我等着，总有你不会的题目！光听力就要花二十分钟呢！
    属实遭受了一番精神打击的的栾晓雅看了看手中的哞哞牛奶，又在心中补充道：
    到时候你让我延时几分钟，倒也不是不行，嚯嚯嚯嚯~
    ......
    饭后。
    乔星宇坐在办公室的空位上，执笔看向带着油墨花的新鲜卷子。
    栾晓雅笑眯眯地把玩着乔星宇的手机，将自己手机中的听力音频调到试音部分。
    一排办公桌后还站着几个真·吃饱了没事干的吃瓜群众。
    这几位自然是座位离得最近、刚才竖着耳朵听栾晓雅和乔星宇谈话的友校宝语课老师。
    虽然卷子会在自家学校的教师群里传阅，但并不妨碍友校老师过来强势围观一波。
    这么嚣张的学生实属少见，老师们也好奇这小子到底是金刚钻还是镴枪头。
    不过他们倒也自觉，隔着办公桌和挡板，没有影响到乔星宇，反正目的也很单纯：
    让我看看！
    乔星宇在答题卡上龙飞凤舞地写下了自己的名字。
    他看向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嘴角微微翘起的栾晓雅，平静道：
    “开始吧，栾老师。”
    注：文中这个时间点，高考外语确实是没有口语考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