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新的征程要开始了,兄弟们,准备好了吗?”
旧皇城另一边,一队人马渐渐集结。
他们大多穿戴着训练服饰,但是袖口、领口,依稀还能看到燃烧的火焰徽章。
东方旭站在队伍的最前方,看着第一排的霍鑫、颜学卉、鱼钰、令狐飞、谭子平、庄文耀、董枫、顾妙语等人,不由慨叹道:
“你们真的想清楚了吗?”
“这可不是拍脑袋就能敲下的决定,我们的父母、亲友、朋友……大多都在巨蛙池沼。”
“跟着寒师去往他的家乡,前路尚未明朗,危机感已经迎面扑来。”
“也许,我们在这里是一方豪杰,有所向披靡的战斗力。”
“但离开这里,我们什么也不是……这份落差,你们可能明白?”
霍鑫哈哈大笑,热情洋溢道:
“旭哥,就别婆婆妈妈的了。”
“既然站在这里,大家心里都有数!”
“其他人一辈子都没有这样的机遇,我们不小心碰到了,哪有不抓住的道理!”
“是啊,不就是重新发育、重头再来吗!”
马浓眉握着拳头,迫不及待道:
“既已窥探更浩瀚的天地,何必再去做井底之蛙!”
“跟着寒师,或许会有无穷无尽的风险,但也会有无穷无尽的机遇!”
“若干年后,也许我们中会有不少人死去。”
“可活下来的那些,必然携带着逝去者的心愿,共同攀登更高的山峰!”
……
盗火佣兵团,发展至今,超逾百人。
寒皇退位,返回家族,竟然有七成人,愿意放弃瓜瓜王朝拥有的一切,踏上崭新的征程。
“好!”
“别的我就不说了,干了这杯酒,敬我们的未来!”
东方旭胸中燃起万丈豪情,头一仰,一口饮尽杯中之物。
霍鑫、颜学卉、鱼钰……一一效仿,略显红晕的脸颊上,升起动人的神彩。
……
“花烛,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嗯?”古代金像鬼的左肩膀上,花烛望着夜寒君的侧脸,有过一丝困惑。
“还记得我们是如何相遇的吗?”
夜寒君背负双手,瞧着眼前的景色飞速倒退,偏过头来,轻声笑道:
“你在伤残救助中心的顶层,被一根铁链囚禁着,血肉是那般虚弱,精神却又没有屈服。”
“我记得,了解你身世背景时你提到过,你从小就在流浪,在最年幼的时候,曾有三个异族的小伙伴和你相依为命。”
“后来,遭遇了一伙蜥蜴人,你的伙伴不是被杀就是被吃了。”
“唯有你爆发潜能,幸运逃脱追捕,跌跌撞撞闯进了巨蛙池沼……”
花烛金黄色的竖瞳,猛然缩成针尖状。
她张了张口,沉默许久之后,倾国倾城的脸上轻叹道:
“大人,你竟然还记得。”
“这份记忆,倘若你不提起,我自己都快要遗忘了。”
夜寒君摇头,轻笑道:
“既然要离开这里,那便尽可能斩断所有的遗憾。”
“之前我不方便远离巨蛙池沼的边界,现在不一样了,该解决的仇人,一个也不应该落下。”
“欧!!”
古代金像鬼,忽然停止振翅。
夜寒君向下俯瞰,刚好看到一群绿皮肤的亚人,有蜥蜴的脑袋、蜥蜴的尾巴、蜥蜴的爪子,躯干却又是人形。
它们手里拖着一群死去的猎物,仰起头来,望着头顶的庞然大物,本该阴冷的瞳孔中笼罩着呆滞。
“看看,是它们吗?”
“当初的蜥蜴人首领,额头有一道疤,右臂也有一道疤……”
花烛从古代金像鬼的肩膀上跳下去,一瞬间飓风狂舞,如炮弹一样冲击地面。
“&¥#@!”
有一头最为强壮的蜥蜴人叽里咕噜大叫起来,其他蜥蜴人却根本不听它的,马上丢掉手里的猎物,向着远处的森林逃去。
“没有错,就是那一伙蜥蜴人!”
“这么些年过去,它依然是首领,位阶已经提升至玉婴之胎,活得更加滋润了!”
花烛以纯正的古巫之语,呢喃述说。
而后,她举起两柄黄金大剑,对准蜥蜴人到处挖掘的洞穴,引爆体内的风元素。
“轰隆隆!!!”
究极·巨噬龙卷——以毁天灭地的姿态成型。
没有任何犹豫的意思,恐怖的龙卷风冲了出去,位阶堪堪泥塑、霞照的普通蜥蜴人,一个照面变成了碎片。
实力最强的蜥蜴首领,发现实力差距过大后,跪在地上,叽里呱啦各种求饶。
但这依然不能减缓风势,推平所有的洞穴,连带着绞杀逃走的蜥蜴人后,龙卷风冲向蜥蜴首领,一息不到,再也听不到它那惊恐的尖叫声。
……
一番杀戮后,花烛浮于半空,缓缓闭上眼睛。
她可以和命轮之胎生死博弈,做到面不改色、呼吸平稳。
但这一次,面对一群位阶远远低于她的下位眷灵,却让她的心绪难以平静。
“呼——呼——”
金光闪烁,再次睁开眼时,环绕在花烛身边的风元素,似乎更加浓郁。
“晋升命轮圆满?”
依旧站在古代金像鬼肩膀上的夜吉,目光穿越上万米,饶有兴致:
“没想到少王殿下,还能在这样的地方契约巫族。”
“就位阶来看,这五年时间,少王殿下当真没有浪费半厘……”
夜寒君没有搭理夜吉。
他略显欣慰地看着花烛,花烛似有所感,悄然回望。
当埋藏在心底的伤口,暴露到烈阳之下。
虽然伤疤永远不可能消失,但疤痕的颜色,却会一点点变淡,直到治愈。
花烛笑了起来,虽然转瞬即逝,可那一刹那的笑容,就连天上的云、地上的花,也会黯然失色。
“走吧,下一站……冥灯深渊。”
“那里有我‘可爱’的族人们,也有一群‘可爱’的邻居们,这一段旅程,一定记忆犹新……”
……
瓜瓜历第二年年底、第三年年初,寒皇如坠亡的雪花,彻底消失在世人的面前。
与他同时消失的,还有闻名遐迩的盗火佣兵团、影盟。
但瓜瓜王朝,依然立着他的雕像。
大街小巷,也到处是以瓜瓜为原型制作的香囊、玩偶、护符。
王朝似乎一切照旧,唯有旧皇城不断疯长的植物,忽然停了下来。
即便维持着原始森林的样貌,可那惊人的生命力——终究不同往日。
……
“夜吉,你可知流萤的情况?”
一次又一次的远距离传送,已经维持数日之久。
即便是第7位阶的眷主,也需要休息数次,以避免迷失在空间乱流中。
这一日,夜寒君找到夜吉,漆黑的瞳仁里压抑着异样的光芒。
“少王殿下,流萤殿下和您血脉相连,怎么可能被人忽视。”
夜吉笑了起来,一旁的虚眼、十手,也跟着露出意味不明的笑容。
“我只问三个问题,你若如实告知我,我便念你一份情。”
“殿下尽管开口,这又不是机密,即便老朽不说,你早晚也会清楚。”
“好!”
夜寒君重重点头,目光直勾勾道:
“她还活着吗?”
夜吉一怔,不禁大笑道:
“殿下,若是流萤殿下死了,老朽又岂敢回应您这样的问题,这不是自讨没趣,平白惹上一团麻烦吗?”
夜寒君悬在胸口的石头立即坠了一半。
他没有理会对方的取笑,接着问道:
“她是否通过夜之试炼?”
“通过了,殿下不用担心。”夜吉微笑。
“很好!”
夜寒君抿了抿唇,眸里似有精光绽放。
渐渐熄灭之后,他的眉宇间减去一丝顾虑,第三次问道:
“她现在的情况如何?”
“这个问题,老朽很难详细解答。”
<divclass="contentadv">夜吉继续微笑道:
“流萤殿下的血脉浓度不如您,被动觉醒的不过是c级职权,能够通过夜之试炼,多少有些侥幸。”
“这般潜力下,她要是孤身一人,尚且会面临家族的竞争。”
“和你牵连一块,这份竞争只能往残酷的方向靠拢,您应该很清楚才是。”
“我知道了。”
夜寒君的脸上不见喜怒,只是嘴角掀起一缕讥讽。
良久,他从思索中醒来,仰头便是问道:
“还有多久抵达冥灯?”
夜吉耸了耸肩,故作无奈:
“要是就我们四人,十天以内就能折返。”
“殿下带着一群人,又要确保他们的安全,这段返程,怎么也要一个月才行。”
“看着点,我不希望有任何意外出现。”
夜寒君冰冷的眸光掠过虚眼,而后径直回到自己的房间中,闭眸浅寐。
返程并不轻松,这在预料之内。
但至少对于门徒、道子来说,第一次离开巨蛙池沼、第一次触碰无量之胎、第一次进行远程传送……这都是难能可贵的体验,认知体系正在不断升级。
“你们说,这位少王殿下,是否能给族人们一个惊喜呢?”
幽暗的房间里,虚眼嘿嘿发笑:
“一个女巫,一头大鹅,一个小蛤蟆……似乎都不是常规眷灵,都有自身的特殊性。”
“他那什么「执教者」,似乎也顺利转职了……”
“前几日见到的那个丫头,也让我想起一个古老的传说……”
“几番种种,不断叠加,虽然让人刮目相看。”
“可是……少掉的四年时间,足以让同龄人骑在他的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