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借了尸?”王子君连忙问道。
大头看了一眼王子君脑门上忽然冷汗直冒,说:“借尸,借尸就是控制人的尸体。”
“就这么简单?”王子君瞧着大头一脸疑惑道,她疑惑的倒不是大头所说的话,而是这大头为什么看起来竟然有些害怕,虽然接触不长,可大头瞧起来也不像是胆小之辈呀。
狗子也看出了大头突然的不同,笑道:“你丫的啥时候变怂了,不就是些鬼怪么?三爷我两掌就捏死它。”
大头还没说话,只听嵬志冷笑道:“胡兄弟口气大得很,你当还是这女鬼么,你耍个浑就应付得了?借尸可是手把手的真玩意,根本就不是鬼怪这些东西能比得了的。”
大头瞧见当嵬志提起狗子耍浑时王子君的脸上又起了怒色,连忙咳嗽了一声,深处了一口气道:“其实大家也别太担心,这借尸虽然水深,可任他水再深也终有个底不是?”大头看了眼狗子说:“不过胡三,我说你丫得一天就咋咋呼呼,也不学个好样子。既然你不明白,那我就耽搁几分钟,给你好好上一课。”
说到借尸还魂不免就得提到赶尸鼻祖阿王张了,这门手艺算得上是赶尸人的独家绝技,自打立下这赶尸的招牌,外人就对这死尸夜行,抽鬼驱魅的法子无不称奇,无不惊恐。
可大头为何能猜到是借尸还魂哩?只因这里面与茬子道还有这千丝万缕,莫大的渊源。
赶尸人走的是夜路,所赶之尸,炼油裹布,口含水银,头盖天宝镇鬼朱砂符。赶尸人手中所拿虽仅仅只有招魂幡,引魂铃两样家什,却能驱尸如玩物,鬼魅相遇避之不及。其中招魂幡是由后来者茅山术士所创,而引魂铃则是赶尸人祖师阿王张相传。
说到阿王张,其生于何时无人知晓,就如同赶尸人这门行当一样早隐匿于历史之中。
相传阿王张幼时因八字过硬,上至爷奶,父母,下至两位姐姐全被克死。就在阿王张的爷爷垂死之时将阿王张叫至身边说道:“孩子,爷爷怕是一会就要去了,而今有些话必须得要告诉你了。”
阿王张跪在地上抹了一把眼泪哭诉道:“爷爷有什么话你就说吧。”
阿王张爷爷躺在床上艰难的抬了抬头看了一眼阿王张有气无力的说道:“傻孩子别哭,其实呀,这些话爷爷是不想告诉你的。可到了如今,唉!只能怪我们这一家子命苦呀!”
通过爷爷的话阿王张才知道了他这一生克人命的原委。阿王张家世代当官,从祖上的朝中大官一直到他爷爷这一辈当了九品县令,虽说是江河日下却也算富贾一方。
可到了他父亲这一代就算是气数尽了,阿王张的老爹从小对于四书五经,提笔研磨的事没有丝毫兴趣。反倒是对于奇巧淫技整天深陷其中。
爷爷一看这肯定不行呀,到了自己这一辈家里的门楣都快倒了,儿子再要是不争气那可真就完了。可人要是执拗起来就跟失心疯了一样,不管爷爷怎么说,阿王张的老爹愣是一句话也听不进去。这下彻底算是没了办法,爷爷就只能把希望寄托在儿媳妇身上。
可盼来盼去连着两胎儿媳妇也只是生下两个闺女,阿王张爷爷算是急坏了,眼看人到暮年,存世之时也不足以,无奈之下阿王张爷爷就只能想到了求子拜佛的法子。
这一日,爷爷又带齐了香火供品到了山上的观音寺来替他儿媳求子,这次爷爷算得上郑重万分,硬是将沉迷于机关算术的父亲也一同拉上。到了寺庙,阿王张爷爷对主持说到自己家的香火万万不能就这么断了,还请方丈大人替自己给观音娘娘求个情,好歹也赐个子嗣来,倘若能了此心愿,他日定当筹钱纳施,将这寺庙好好的翻修一通。
可这话却是惹怒了主持大人,主持大人一脸的怒气道:“你这老厮,来了数月还不明悟,你可知佛门清净,讲的是四大皆空,修心修行,怎能心怀所图来祈愿,应当是居明月当空之心拜见才能感化观音,方可有善果。”
阿王张爷爷也着实心急如焚,当下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哀求道:“还是方丈大人教训的是,是弟子愚昧,心中有了妄念。还请方丈大人可怜可怜小人,帮弟子通融通融,一定要了却弟子这心愿呀。”
方丈叹了口气道:“也罢,你且先起来,看你虽佛法愚昧,但诚心可见,我就传你一法你回去且先试试。”
说完,方丈就回了禅房取出一团蒲垫交于阿王张的爷爷手中道:“你儿媳不能生出男婴乃是天意,命中无因莫强求。但事在人为纵是天意也有应对之策。你儿媳想从送子阿观大慈大悲娘娘哪里求子怕是不行了,但倘若从轮回之处截他一两个游魂来还是可以的。”
阿王张的爷爷一听吓了一跳,再瞧这蒲垫上绣的是修罗百鬼,个个凶神恶煞,心中更是惊颤不已。
只见阿王张爷爷冷汗直流问道:“方丈大人,弟子冒昧问一句,这游魂截来又有何用?与我儿媳得子又有何干?”
方丈大人怒喝道:“你这老厮不仅不通佛心,脑子还笨得很。人活在世讲求前世今生,生者本就是死去之人投胎转世所得,这点还不明白吗?”
“可,可投胎转世是要喝孟婆汤,渡奈何桥,再进轮回井的。你,你说的这游魂,却,却……”
“却是什么?”方丈呲牙喝道:“早先就告诉过你大乘佛法高深莫测,哪能是你这等凡夫俗子懂的了的,你既如此犹豫多怪,那且算了罢。”
说完方丈一把将蒲垫从阿王张爷爷手中夺回,转身就走。
阿王张爷爷一看连忙上前一把拉住方丈的衣袖,扑通一声又跪在地上,两道老泪哗啦就流了下来:“方丈莫要生气,是弟子愚昧,弟子愚昧。还请方丈赎罪。”
这时方丈转过身来看着阿王张的爷爷哼了一声道:“那你且听还是不听?”
阿王张爷爷连忙点头道:“听,听,一切全听方丈之言。”
方丈顿时冷眉一展,笑了出来。“你这老厮就是太过于中庸,什么事都要弄个明明白白,可有些事那是你等常人能懂?我且念你可怜便心怀出家人之善念将此告知与你,你可莫要再生疑虑。”
随后方丈看着阿王张的爷爷说道你回家后将这蒲垫放置于你儿媳的床上,在九月十五日午夜时分让你儿媳与你儿子在此铺垫上行夫妻之事。一定要谨记是九月十五日午夜时分,差一毫厘也不行。
阿王张爷爷看着身后的儿子儿媳说你们可都听好了时辰,差一毫厘都不行知道么?
方丈见阿王张的儿子和儿媳点头又道:“你家儿媳可否一直食我送的宝婴汤?”
“嗯,嗯。”阿王张的母亲忙向前两步,诺诺道:“奴家每月都按时服用方丈的汤药,从没错过。”
方丈听完哈哈一笑道:“那就好,不过你且记着,下月开始就不要再食汤药了,只管等到九月十五日晚上按我所说去做就行。”
阿王张爷爷听完后点头道谢便赶忙回去准备这件事情去了。
转眼便到了九月十五日傍晚,阿王张的母亲连忙去催促还在琢磨术算的父亲净身,好准备行夫妻之事。
到了夜色将明,阿王张的爷爷一大早就起来去敲儿子的房门,喊道:“快些起来,为父问你们昨晚可否行事了呀?”
阿王张的爷爷喊了几声,只听里面传来儿媳一口慵懒的声音:“爹且先等等,待我穿好就与你开门。”
阿王张的爷爷等了一会见房门打开便站在门外急切的询问道究竟有没有遵从方丈的教训办事。
阿王张的母亲有些羞涩的说道:“爹你可真是太着急了,这让奴家怎地好回答。”阿王张的母亲低下头声音微不可闻道:“昨晚我与相公按照时辰行了事了。”
听完阿王张的爷爷哈哈大笑道:“那就好,那就好,这次我有孙子啦,家门有望啦。”
阿王张的母亲笑道:“爹说的可真是太过早了,那有那么快的,再说现在还没个准头。”
阿王张的爷爷一脸正色道:“胡说,肯定能生个孙子没得错,方丈乃是得道高僧怎么可骗我,从现在开始你就安心呆在府上那也别去,安安稳稳将我孙子生下来知道吗?”
随后阿王张爷爷又问道:“那混小子嘞?他去哪了?”
阿王张的母亲道:“我也不知道呀,我起来就没看见人,相公他可能是去书房了吧。”
阿王张爷爷一听大骂道:“真是个不争气的东西,整天研究些歪门邪道,门楣都快让他败完了。”
阿王张爷爷又说你先去账房支点银子等会让你婆婆和你出去买点好绸缎,回来纳几身新袍,我且先去看看这不孝子又再搞什么鬼把戏。
说完阿王张爷爷向着庭院走去,刚出一步,只见管家连滚带爬到了阿王张爷爷跟前。
管家脸色青白,满头大汗倒在阿王张爷爷跟前嘴里断断续续道:“老,老爷,少,少爷出事了。”
阿王张爷爷一听浑身一惊,连忙和阿王张的母亲一同向着书房跑去。
刚一到书房,阿王张的母亲就一声惨叫倒在了地上。阿王张爷爷也是扑通一下坐在地上,两眼圆瞪像是傻了一样。
书房的门大开着,初日的阳光被房檐切了一半落进了房内。
只见在房屋的正中摆放着一个巨大的石磨,石磨的上端有一个纺织机一样的物件吊在房梁上。纺织机上面的纺线正好绑在石磨的把手上。
阿王张爷爷明白这是个什么玩意,他儿子最近一段时间一直在鼓捣这个,说是想用水车的机关来转动石磨替代人力,至于里面的道道阿王张的爷爷当时一句也没听进去,只觉得儿子算是废了,一天不务正业,净想些歪门邪道。
可眼下的事情却让阿王张的爷爷绝望透顶,险些一口气接不上来。只见纺织机正在咯吱咯吱的转着,上面的纺线也再不停地收缩,带着磨盘缓缓地转动着。
而就在纺织机的上面挂着的正是阿王张父亲那一颗血淋淋的脑袋!随着纺织机的转动打着圆圈。
而阿王张父亲的身子则像是死鱼一样软绵绵的拖在石磨上一上一下。身子的下端刚好没在石磨的洞中,每当身子提起时,就只瞧见一块块连着的碎肉粘在裤腿的破布上,而阿王张的父亲此时早已没有了双腿,只剩下红里透白的骨头碴子被转动的石磨碾的嘣嘣作响。
忽然,可能是由于长时间的挤压,转动的石磨缝隙猛地飚出一滩混着肉沫的血水滋在了阿王张爷爷的脸上。
阿王张爷爷一个清醒,再看向儿子胀的黑紫的脸终于受不了了,一跟头就晕了过去。
等阿王张爷爷再醒来时,已是过了多日,儿子下葬了。儿媳也卧病在床,他实在想不通儿子为何会突遭横祸,竟然死在了自己的手中,可怜白发人送黑发人。
举丧数日后,阿王张爷爷将注意力全放在了儿媳身上,叮嘱夫人一定要好生照管儿媳,这一大家子的希望可就全落在儿媳的肚子里了。
过了不到一月,阿王张的母亲突然有了反应,请来大夫一瞧,当真是有了身孕。这可算是给深陷苦痛的老爷子带来了一点希望。
但喜悦之感还没过,一件又一件让人胆颤的诡异之事像是预定好了一样接踵而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