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过三更天,楚蓝便被大将军从被窝里薅了起来。
说宫里来人说明日休沐,皇上打算前往慰问三军,他们得提前做准备。
海棠宫,
她衣带渐宽,烛光打在她雪白的脸,更觉娇艳,细望了几眼,见她神态天真娇憨顽皮双颊晕红。
“几时了?”戎曌疑惑,既还未听到朝钟响?
“卯时了?殿下可要起?”
“不起!”他那父皇,可是最见不得他在朝堂显摆,怕他拢罗朝臣,意为皇储。
皇储?
他想要的,可不是区区皇储!
说来真不知谁决议的卯时一刻早朝,所幸他这个‘废物皇子’用不着上朝。
“殿下可是又头疼了?”
戎曌感受到额间一丝凉意,头疼有了几分缓解。
其实,他也不知道从何时开始头疼的,就感觉记忆中缺失了一部分很重要的事情。
一个,他要去做。
却怎么也想不起来的事情。
好像是去找什么人?一个叫作……的人。
似乎很重要。
“林妃,在你眼中,他是怎么样的人?”他枕在她腿上,忽然回忆起那些年。
大抵最近被那小兔崽子烦透了,闲下来时竟不由想起那些年那些事,以及,那个人。
还有那个还未来得及睁眼,便被剥心采肢的孩子。
说来,他救媚儿,也是想起了昔日的自己,曾经为了那么一个人,付之一切的可笑。
林媚儿低头哂笑,眼中恨意如渊,却并非对戎曌,她轻抚小腹,尽是悲哀。
他,是她曾经的夫君,是情窦初开的爱,也是少不更事的劫。
“殿下!”床前是一排捧着玉盘的白衣侍女,托盘上放着整齐的衣物和饰品。
金灵走了上来,向戎曌行了一个礼,转身从玉盘上取下衣物,衣上隐约可见绣着玄色银丝暗纹广袖长袍。
“殿下!陛下邀您一同前往不眠谷。”
西郊不眠谷,楚家军驻扎地。
号角声声,战鼓声声!
着急忙慌过来的戎曌却被告知自家那亲爹和老将军策马去山头看日出去了。
“五殿下请!”
那引路的副将也是知道五殿下不喜旁人近身,便只规矩的离他三尺介绍楚家军。
戎曌也是第一次接触军队。
说到他为何没封王,倒不是上面那位有意立他为储,而是他不愿——戎国皇族有规矩,‘凡立王者、需军戎三载……’
让他混迹军中?
光想想就可怕。
至于先太子戎殇,那是帝后嫡长子,生来尊贵,本就是用心培养的皇储,若要去军中三载,也不过更添一番美谈。
所以,也是很不公!
宽大的校场内,以方正而列,队形整齐,无论是横向竖向纵向都是一各直线,何况人还在不停的动作,却能始终保持一致,这需要何等的默契,自然也需要长久繁复的练习。
台下的众士兵都跟着台上旗官挥旗的动作,出拳训练,中气十足的低吼声阵阵响起,整齐有力。
这里,有无家可归的孤儿,有慕名而来的少年。每一个,都怀揣着梦想。带着热血与青春,成了楚家军的一个兵。
服从命令,保卫家国,是他们的工作。是他们义不容辞的责任。
迎面而来,是领着一对士兵巡逻的银甲玄衣的少女。
戎曌撇了一眼,又打量了一番自己的衣服,“……”似乎,今日他与少将军穿的服饰,异常的相似!
她单膝下跪,行的军礼,“微臣楚蓝参见五殿下,殿下千岁!”
戎曌正想亲自上前搀扶,却不知想到什么讪讪收手,“少将军有伤在身,不必行次大礼!”
副将忙道:“少将军来的正巧,属下有军务,先行告退。”那逃命般的速度,活似五殿下将他怎么了去。
“五殿下随微臣来。”
往帐营的路,树林荫荫、鸟儿鸣鸣,却暗藏奇门、危机四伏。
“少将军可信前世今生之说?”
说完,他后悔了。
真傻,
同楚少主说这些做什么!
楚蓝笑着,“愿闻其详!”
其实说来,他自己都不信,“我常做一个梦,梦里,似乎是千年后的世界。”
飞天、潜海、遁地、开山……那时的人类,无所不能。
梦里的她,似乎是一个众人追捧的戏子。
一梦醒来,却又感觉荒唐至极。
可,又像亲身经历!
瞧见那一脚踏空,楚蓝连忙伸手揽住戎曌的腰身。
戎曌一时失了神。
见戎曌已经站好,她像触电一般连忙收手,‘五皇子——一个男人的腰竟如此柔软?’
楚蓝的脸刷的一下白了三分,玄衣浸透一分深色。
“少将军可是扯到伤口了?”
“无碍!五殿下多注意脚下,清晨露气重,这藤梯有些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