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骓和小心心你侬我侬。
反倒是平日里最调皮的小灰灰蔫了吧唧的卧在马槽旁。
槽里的草堆得老高像是没吃过几口,水也满的快溢出来了。
就连身上的灰毛都没了光泽,灰突突的。
一眼看去仿若一头病弱的老马。
看见温暖,小灰灰一骨碌翻起身,咴咴的打着响鼻,一个劲儿的往温暖怀里钻。
忽闪着的大眼睛里,满满的都是对她的依赖和思念。
以为自己已经调整好情绪了。
可被小灰灰那么一拱,温暖的眼泪再一次不争气的涌了出来。
从1月到4月,满打满算她才喂养了小灰灰三个月。
三个月的相处,它都能这样信任依赖她。
可她和谢聿川在一起已经四年了。
察觉到她又开始陷入追忆的时候,温暖回过神来,抓起工具忙碌起来。
接到温素心的电话时,温暖刚训练完。
许是感冒还没好的缘故,往日不觉吃力的训练,今天要咬紧牙关才能坚持下来。
以至于走出跑马场的时候,温暖有种小腿打颤的感觉。
“妈……”
“囡囡,你今天要过来吗?”
“嗯,刚训练完,我洗个澡换完衣服就过去。”
“好。那你开车小心点!”
沐浴完换完衣服,一路走到停车场,看着停在车位里的红色法拉利,温暖有一时的怔忡。
分手了,车要还回去的吧?
温暖打了个电话给项岩。
耳听温暖让他把法拉利开回星月湾车库,项岩一个头有两个大,“要不,您等我请示一下?”
挂断电话,项岩敲门走进办公室时,心里嘴里齐齐发苦。
“说!”
冰冷的声音从眼前响起,项岩听到了自己灵魂出窍的声音,“boss,温小姐让我把车开回来,您看……”
头顶一凉,项岩的话就那么顿在了嘴里。
再抬眼,正对上谢聿川阴冷的注视,“这么听话,你的工资找温暖给你开好了!”
呃……
走出办公室,项岩的头更大了。
有生以来第一次怀疑起了自己的阅读理解能力。
这到底是要呢,还是,不要呢?
纠结许久,项岩打回给温暖,“温小姐,要不,您有空的时候帮送回星月湾车库吧。不好意思,给您添麻烦了!”
温暖:……
看看时间。
再看看法拉利。
温暖坐进驾驶座,一路开去了疗养院。
一进房间,手里就被温素心塞了个盒子。
“囡囡,这镯子太贵重了。既然你们分手了,妈妈觉得,这么贵重的礼物,还是还给人家比较好,你说呢?”
温暖的心被针扎了一下。
“……妈,这可是你的囡囡和你未来女婿精挑细选才选中的。这份心意,你要好好收下哦!”
这是初七那天她和谢聿川送给妈妈的生日礼物。
花了她六万多,最后被谢聿川掉包换成了更好更贵的。
不过一个多月而已,当日的话语历历在目。
而她和谢聿川,已经结束了。
“好!”
温暖接过盒子。
离开疗养院,温暖坐在驾驶座里发了好一会儿呆才下定决心。
再发动着车,径直开去了星月湾。
法拉利开进车库停放好,温暖拎着袋子走去电梯间。
接连按了三次,电梯毫无反应。
后知后觉她的主人权限已经被取消了,温暖转身走出车库,按响了别墅的门铃。
按了三遍都毫无回应,只透过大门看到落地窗前的雪球急的挠窗户。
温暖拿出手机给谢聿川打电话。
响了许久,无人接通。
再发微信,刚一发送出去就看到了前面的红色感叹号。
心知自己被拉黑了,温暖站在别墅门前一脸为难。
就这么离开吗?
可下一次再过来,说不定她连小区大门都进不来了。
总不能追去谢氏。
一想到无数人围观,还有人指指点点低声议论,温暖刚走出几步就停住了脚步。
走回门前,温暖犹豫着伸手按了下锁。
嗡的一声,大门无声滑开。
谢聿川取消了她的电梯权限。
却还保留着她的指纹密码。
温暖愣在门外。
万籁俱静,看着几步之遥的台阶,温暖纠结许久,迈进了大门。
走上台阶,把手里的袋子挂在把手上。
转身时,又担心里面有人开门,袋子掉在地上,把价值昂贵的手镯摔坏。
温暖又把袋子取下来放在了门边。
再回头,正看到落地窗边急的转圈的雪球。
温暖的眼睛热了起来。
狠心要走,雪球刺啦刺啦的挠着玻璃。
她走的越快它就挠的越狠。
每一道刺啦声都挠在了她心口,温暖终还是没忍得住,转身走到了窗边。
终其一生,她都不会有属于自己的孩子了。
而雪球,是她的毛孩子。
是她带它回家。
也是她决定要养它。
可前一次,她不肯妥协搬去御水湾,以至于它被丢去了狮虎园。
这一次,她又要抛弃它吗?
“雪球,对不起啊……”
隔着玻璃跟它摸摸,温暖轻声道:“你再坚持几天,好不好?……等妈妈联系到他,就接你回家,好不好?”
请求也好,哀求也罢,她一定会把雪球要过来。
大甜甜她们都很好相处,家里养猫养狗的不在少数。
雪球可以作为招财猫养在接待大厅,等她从巴黎比赛完回来了,再带回宿舍。
再不济,还可以跟陆之跃走个后门,同意她养在疗养院,让妈妈帮她照顾。
总之,这一次,她一定不会再抛下它。
谢聿川走出卧室时,只一眼就看到了落地窗外的温暖。
眸色骤沉。
接连几天彻夜不眠,失眠药加到三倍量才能勉强入睡。
可一旦工作结束就头痛欲裂。
好不容易睡着,该死的门铃响个不停。
没想到,会看到这一幕。
今天……周几了?
周三,还是周四?
距离周五过去了不过三五天,可温暖像是去地下作坊打黑工了似的,整个人又白又羸弱。
下巴尖的能戳死人。
一瞬间,像是回到了那年她病了半个月,吃什么吐什么一阵风都能把她吹走了的模样。
心里一紧,脚下却下意识往后退了半步。
谢聿川静静地看着。
“喵呜……喵呜喵呜……”
蒜瓣一样的小白爪扒拉了半天,发现根本够不到温暖的手,雪球更急了。
肉眼可见,耐心消失殆尽。
刺啦刺啦的抓挠声不绝于耳,雪球急躁的抓着玻璃,像是要把落地窗挠拦。
窗外的温暖笑着,笑着,眼泪吧嗒吧嗒的落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