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上的黑布罩突然被揭开,湛白透亮的聚光灯打在身上,处在黑暗中的眼睛由于这突然的光明感到不适,瞳孔骤然缩小,眩晕感更强烈,凌灵几欲晕倒。
凌灵的嘴唇微张,唇上有干干的细纹,烫过不久的卷发带了丝凌乱,几缕发丝贴在煞白的脸上,她想哭,但是由于极度的恐惧已经哭不出来,她的眼睛有红丝,再也没有往日光活鲜亮的色彩。
她很饿,她很渴,更多是恐惧,不知将面临怎样的命运。
此时的她脚下一双金色高跟鞋,上身只着了一件大红色镶着金色亮片的文胸,下身也只有一条红色内裤,两边有着金色的流苏,在灯光下泛着耀眼的的光,像是薄薄的刀片划在肌肤上,痛,还是痛。
台上三面都是厚厚的玻璃,除了正中央的亮光,其他地方是晕黑一片,黑暗中不知暗藏多少恶魔。她站在聚光灯下,双腿颤抖,手腕上是一副冷冰冰的手铐。
深深的恐惧和懊悔在心中积成一片海洋,也许应证了那句古话——天作孽,尤可违;自作孽,不可活。如果上天再给她一次机会,她这辈子都不会贪便宜打黑车。
就是准备回来的那天,走到公交车站的时候突然倾盆大雨,等了半个多钟头也等不到公交车。
眼看雨点越来越大,凌灵淋了一身,这时一辆夏利私家车开过来,车主摇下车窗,“小姐,走不?算便宜给你。”
这地方有黑车并不奇怪,尤其是开这种大众平民车的车主,生活压力大,为了应付越来越高的油价也偶尔拉一下客,赚几个油钱。凌灵二话没说,立马拉开车门,上车关门,一气呵成,外面还有人在越来越大的雨点中翘首顾盼。
报了地名,灰色小车陷入车流中。
就是这天改变了凌灵的命运,昏暗的天空,车内没有开灯,她只记得驾驶座上那个三十多岁的男人拿出一个小喷壶回头对着她的脸面喷了一下,一股甜香扑鼻,最后陷入地狱的黑暗。
也许你已经想到了,此刻的凌灵在活人拍卖市场,更准确地说,是地下性-奴拍卖市常
这几天她所经历的是活了二十几年的她完全不能想象的,恐吓,殴打,赤身裸体,黑暗,亲眼看到一个年轻女孩子被一个男人揪着头发撞死在廊柱上,脑浆迸裂,当场丧命。
“这就是不听话的下场1那个男人狠狠骂道,随后挥手让他身后的拖走尸体。
她不知被转几次手,这里还有被掳的外国女孩子,肌肉扎结人高马大的外国打手。她被人粗鲁地拿着水枪冲洗,调戏,稍有不配合招来的只有打骂,十几个不同肤色的女孩子被赤身裸体检查,有人被带到不同地方。绝大多数时间她们都被黑罩蒙眼,绑着手,被人推搡着走路。
生活在大好阳光下的人绝对想不到世界上还有这样的肮脏的组织,庞大而严密。在这里卖的没有女人,只有商品,地下操作,服务于特殊对象,多是富商权贵或是夜场会馆。
她不知道这是她被掳走的第几天,期间她只吃过一顿饭,汤汤水水的稀粥,是在今天上午。然后被迫穿上这身内衣裤,直条条地站在这里被人当商品一样买卖。
沉静的女声在喇叭中的响起,“第十八号拍卖品,二十二周岁,中国籍,鉴定处女,起价两万美元。”
声音圆润,凉凉的没有温度,不带起伏,完完全全介绍商品的模式,言简意赅,随后用英文再介绍了一遍。
在凌灵看不见的地方,对她感兴趣的顾客正在出价。
几分钟后,聚光灯灭,旁边的纹身肌肉男将她带下台,先给她戴上眼罩,然后又是一个黑布罩,凌灵被带向未知的地方。
手铐有一分钟被解开,有人给她套了一件非常宽松的衣裙,类似睡衣。随即又被拷上,旁边还有女孩子,压抑在喉咙深处的哭泣声掺杂着恐惧变成沉重的呼吸声。
等了很久,罩着黑布罩的女人又被推到另一个地方,买家开始接手。
凌灵被推上了车,她听到汽车的引擎声响起。
几个女孩起初都是在一起的,但中途车停了一会,几个女人被相继带走,只有凌灵一个人留在车上,车轮继续旋转,然后停下,凌灵被拉扯下车,推搡着走了好远,空气带了海水的咸湿,有马达轰鸣的声音,她猜测这是码头,沉到谷底的心被这声音割裂成一片一片。
在黑暗中走路会觉得路特别长,可是她还不能慢,男人会发出粗暴的骂声,这几天她的思想渐渐麻木,本能地逃避责打,她畏惧这帮人手中的令人生不如死的手段。
人的本能是趋利避害,现在她就是被人捏在手上的蚂蚁,所以她咬着唇,踉踉跄跄,尽量跟随男人的脚步。
她被扔在一个角落,脚下的地板轻轻摇晃,船开动了。她蜷缩着身子,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心上是一片巨大的空洞,眼泪从干涸的眼角渗出一点,浑浊不清,她的牙齿微微作响,什么秦亦铭,什么人狼,什么威胁,与现在的处境比起来似乎都是天堂。
她脑袋昏昏沉沉,胃上钝钝地痛,无力地倚着墙壁,想起以前在网上看过的报道,也许她将会是一个人的玩物,也许是很多人的。她不敢想,努力想着也许秦亦铭发现自己不见了会报警,也许不久就会他会来带走她,毕竟他最讨厌不听话的人。那是沉沉黑暗中遥远的一线星光,隔了重重烟云已变得若隐若现,却是凌灵撑下去的希望。
船行驶在茫茫大海中,激起白色的浪花,夜色深沉,除却凌灵,船上还有几个男人,俱都心中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