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家当铺不算很大，却也不算很小。
    是以，四海钱庄将其拿下。
    踏步在前，领着小胖子一一看着，前主人留下的有一些东西，还有一些赎当物期限没到，故而……便是落在自己身上。
    一些赎当物到期的，没有什么价值，也在这里。
    类别很多很多。
    一些丝绸衣物。
    一些银器。
    一些铜器。
    还有铜镜。
    还有一些书籍。
    还有一些皮毛裘衣，就是有些破损了。
    还有一些稀奇古怪的东西。
    什么琉璃珠子。
    什么玉石枕头。
    什么罕见的钱币。
    什么牛羊皮。
    什么狼的骨头，这也能典当？
    秦钟也是无言。
    ……
    “这件衣裳？也是抵押物？”
    小胖子饶有好奇的看着，对于当铺自己是不陌生的，京城之内就有，内务府名下也有。
    甚至于父皇先前赏赐太子殿下的时候，也有赏赐当铺。
    当铺是可以生利的，如小神医所言，也许行当内对于当铺划分很多，于自己这个外人而言。
    基本上都属于当铺。
    只要有抵押物，便可有银子。
    而今听小神医细言，不同的当铺，因实力大小不同，对于抵押物的放款水准也不一样。
    有些放款宽松，银子多一些。
    有些则少一些。
    也可以理解。
    大地方、小地方的区别？
    小地方当铺那么黑心的？
    只放款抵押物的二三成？
    价值一百两的东西，只放款二三成。
    岂非欺负人？
    那些人之所以抵押借银子，就是遇到难处了，其中许多……大可能都是赎不回来的，那些人还真是赚大了。
    商贾之道，果然是……不好说。
    有些人黑心，有些人还是不错的。
    小神医就是不错的那些人之一，出京城之后，尤其是下江南以来，也了解了不少工坊、作坊。
    涵盖三大织造之地。
    京城之内，小神医对麾下做工之人的报酬都是极其丰厚，各种奖励许多。
    无怪乎京城之内许多人都想要进入小神医麾下的工坊。
    尤其制衣工坊，父皇和皇后娘娘都很满意，那些宫女多有进去，在宫里多有劳作，那些人不愿意回家的话，在京城有一个营生也不错。
    关键！
    给的月钱很喜人。
    江南这里……黑心的商人就太多了。
    江宁织造这里的做工之人，一个月……大部分人都是二两银子居多，只有很小一部分人拿的多一些。
    思绪诸般，一览面前一张张长几条案摆放的各种赎当物，很是大开眼界。
    随小神医介绍，小胖子指着一件麻布长衫，这件衣衫……很普通吧，布料本来就便宜。
    做成衣衫，也不会很贵的。
    也能典当？
    都是一些什么人典当？
    “只要是值钱的东西，都可以来抵押典当。”
    “几文钱的东西也可以来典当。”
    “几百两、几千两也是可以。”
    “就看当铺自身的规则。”
    那件麻布长衫……估计也就只能典当一钱银子左右，不知道有没有到期。
    大可能赎当期已经到了。
    “这里接下来会成为钱庄的分号？”
    “小神医，你准备对抵押放款定一个什么标准。”
    小胖子点点头。
    是那个道理。
    只要是值钱的东西都可以典当，反正……当铺是不会亏的，因为放出的款项只会比正常价格低。
    “七成！”
    “这也是行当内的最高标准了。”
    秦钟语落。
    四海钱庄还是有些实力的，尽管现在不咋地。
    七成！
    自己可不是黑了心的人，与人方便，与己方便。
    “钱庄！”
    “小神医，一路上，你也于本王说了一些钱庄的好处。”
    “钱庄、当铺对比之下，钱庄优点更多，钱庄可以兼具当铺的功用。”
    “此外，钱庄还有汇兑、放款、吸纳银子的功用。”
    “岂非……将来当铺不会存在了？”
    小胖子伸手拿过距离自己比较近的一件羊皮褥子，做工很是粗糙，估计是一些庶民自己做的。
    只是为了取暖，并不美观。
    “当铺不会消失的。”
    “对于钱庄而言，多一个抵押放款的功用，并不难，然……那个功用之利非钱庄的核心之利，只能为钱庄的附庸功用。”
    “是以，当铺不会消失的。”
    “对于当铺而言，抵押放款……更加的对路。”
    “……”
    “这是什么典当物？”
    秦钟摇摇头。
    术业有专攻。
    钱庄可以大而多，当铺的功用只可能为用，不可能为主，话语间，伸手也是取过一物，是一串……很特别的牙齿，不是人的牙齿。
    也非牛羊的牙齿。
    其它野兽的？
    倒是……奇特。
    “江南之地，那些徽州商人也不会允许山西老财将当铺的行当弄乱。”
    “不过，论赚钱能力而言，山西老财的行当更加赚钱。”
    “都说江南盐商有钱，其实山西老财丝毫不差。”
    “钱庄、票号赚钱更加……容易，更加……轻松。”
    “这是……老虎的牙齿？”
    “啧啧，还真难为一些人的心思了，这倒是一个不错的东西，若是请一些能工巧匠出手，这一串老虎的牙齿身价十倍、数十倍于现在。”
    “过几日，送于殿下！”
    听着伙计说道那一串特别牙齿的来由，秦钟来了兴趣，再次端量了数眼。
    反正一个个牙齿不小。
    色泽有些暗淡了。
    触手把玩，脑海中隐约想象这些牙齿长在老虎口中的情景，依稀之间，这些牙齿似乎多了一些锋芒。
    觉小胖子也看过来，含笑递将过去。
    “老虎的牙齿？”
    “如小神医所言，雕琢之后，当价值非凡。”
    “是一个不错的东西。”
    老虎！
    自己见过，京城附近，有皇家猎场，里面就有一些老虎存在，甚至于还有人射杀过。
    虎皮……剥下来之后，被父皇赏人了。
    老虎身上的其它东西？
    不知道去哪儿了，都是好东西。
    “徽州商人。”
    “扬州商人。”
    “山西老财。”
    “杭州那里也有一些汇聚的商人。”
    “小神医，你的钱庄若是开立江南，那些山西老财会同意？”
    天下间的商人是有地域划分的。
    以前京城的时候，就有听闻，出京巡视，知晓的更多，商人抱团，更容易在外闯荡。
    否则，山西老财应该进不来江南。
    “如果钱庄规模不大，山西老财无所谓。”
    “钱庄大了，不好说。”
    “嘿嘿，有殿下在……，一切自然无碍。”
    秦钟乐然。
    “钱庄……。”
    “你啊。”
    “王妃倒是喜欢操持那些。”
    “小神医，钱庄的利息不要太高！”
    小胖子哑然。
    钱庄！
    钱庄的营生……王妃主动掺和进去了，为此……还专门来了书信询问自己。
    一万两银子。
    拿了三成干股！
    小王爷也是一样。
    相对于钱庄的所得，真是……白捡的一样。
    为此，自己还有传递文书于小神医。
    小神医所言……肥水不流外人田，果然钱庄将来比较大了，少不了一些人想要分一杯羹。
    思来想去。
    也就应下了。
    小神医是不在乎银子的，不提钱庄，单单另外一些营生，小神医每一年所得都堪为巨利。
    自己是知道的。
    钱庄！
    既如此，也就应下了。
    数日前，听得小神医提及处理钱庄之事，便是来了兴趣，四成干股……也算是自己的营生了。
    “哈哈哈。”
    “就是殿下不说，利息也不会很高的。”
    “一般是月利一分！”
    “算得上国朝对于借款利息的底线了。”
    “民间借贷，月利来算，多在二分以上居多！”
    “若是心黑一些，月利二分五厘、三分、五分都有。”
    “甚至于九出十三归，九出十三归……正常的钱庄一般不会存在，唯有一些特别的地方，比如赌场、小地方、偏远之地……。”
    秦钟颔首。
    自己不缺钱，是以，不指望钱庄可以在很短的时间内赚取海量银子，之所以立下钱庄，兴趣而为。
    不知道钱庄将来可以发展成什么样子。
    “月利一分？”
    “如果借一百两银子，一年还本付息就是……一百一十二两！”
    “一万两，就是一万一千两百两。”
    “这个……是否还是有点高？”
    “月利二分？三分？五分？岂非是抢钱了？借一万两银子，一年之后还五千两？”
    “比做任何营生都要赚得多。”
    月利一分。
    小胖子把玩着手中的一串虎牙，心中默算了一下，似乎……也不算低，不由眉头一挑。
    “我有心将利息落于月利八厘乃至于更低，然……那样的话，四海钱庄在金陵就开不下去了。”
    “山西老财的那些钱庄，大都是一分五厘月息起步。”
    秦钟摇摇头。
    月息一分，已经不高了，算起来……不算低，然而对比同行……绝对良心。
    否则，四海钱庄也不会在短短近一年的时间，就有好处落下了。
    “一分五厘起步？”
    “这……。”
    “罢了，本王相信小神医你。”
    “月息一分，借出去一千两银子，可以赚一百多两，若是刨除一些月钱、风险……。”
    “似乎也还行。”
    “月息二分、三分就太高了。”
    “五分，就是心肠都黑了！”
    “九出十三归，直接吃人吧！”
    “怪不得那些山西老财如此有钱，如果每一年借出去一百万两银子，单单是这个利息都能够吃近二十万两了。”
    “借出去数百万两，一年稳稳妥妥就是百万两的利钱。”
    “这也……太轻松了一些。”
    小胖子握着手中虎牙，自觉一分利已经不低了，别人都一分五厘起步？还有不少二分、三分的？
    着实……。
    太惊人了一些。
    稍有一算，便是知晓山西老财那般豪富的根由了，银子放出去，到时候收回来。
    就这样……赚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