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夫面色平静,默默牵着马匹一路低头,避开一路上迎来的王府各色人物。
“老李,今日又陪三公子出去狩猎?”
一个小厮看似与马夫相熟,热络地凑上前与他聊着天,小厮低着声,作势在自己脖子上一划,
“啧,那三公子心可真大,王爷不日前被陛下……一刀斩了,三公子竟还有心情出去狩猎。老李,不是我多嘴,咱们真得想办法赶紧离开镇北王府。”
马夫不动声色地按住马匹挂着的一个行囊,这行囊容量不大,但其内似乎有着活物,在不停挣扎着。
小厮目光落在布袋上,贼眉鼠眼笑着:
“看不出老李你这浓眉大眼的老实人,也学那几个厨娘卷走王府的宝贝,你不会是说着给三公子送马,其实是骑着马儿带着府内财物逃跑吧?”
说着,他就忍不住想扒拉那行囊,看看其内有什么好东西。
马夫伸手拍开小厮不安分的手,压低嗓子:
“别动,这些都是送给三公子的。”
谁知,此言一出小厮冷笑不止,他抱着双臂,意味深长地道:
“听闻王爷死前,曾从神感教一修者手上购得肉人参,但在王爷死后,这肉灵芝却不翼而飞。老李呀,你这袋子里,装的不会就是肉人参吧?”
小厮越想越有可能,这么小的袋子能装什么活物?
看那挣扎地样子,也不似寻常的动物,倒是像……一个小人儿在里面挣扎。
可世界上焉会有这么小的人?
那定然是肉人参无疑了,据说吞吃下去,哪怕凡人也能踏入仙道。
马夫抽了抽嘴角,这个马夫,正是姜河!
姜河没想到这乔乔之前安安静静地待在袋子中,可不知为何,在他踏入王府前院的时候,就忽然挣扎了起来,还让别人以为是什么肉人参!
瞥见那个小厮绿油油的目光,姜河叹了口气,自知不能避开这个人,尝试最后一次救他:
“我发誓,这不是你说的什么肉人参。我还有事情,先走一步了。”
“嘿!老李,你以为老子是好糊弄的?”
小厮跨前一步,拦住了姜河,眼中的贪婪几乎都要溢了出来,
“俗话说的好,见者有份。你要是不想事情闹大,就将肉人参分我一份!你我兄弟二人,一同修仙如何?”
马匹上挂着的行囊,在听到小厮的话后,进一步拼命的挣扎,同时,还有低低的呜咽声。
幸好,这小厮也不想被其他人发现,身子若有若无的遮住了行囊,让旁人看不出端倪。
他目光火热地盯着行囊:“听闻肉人参就像个大胖小子,又白又嫩,有手有脚,却不曾想,竟然还会说出人语。”
“好吧……”
见状,姜河拉住马匹缰绳,无奈道,
“既然如此,那我寻一个隐秘地方,给你看看这肉人参。这儿人多眼杂,不便示之于众。”
“我就知道是肉人参,你个老李还想瞒着我。”
小厮摇摇头,目光暗藏着一丝阴毒。
如此甚好,这老李不过皮糙肉厚,而他却习得过武艺,料想不是自己的对手。
他本不想把事情闹大,想暗中和老李分食,奈何老李自寻死路,要去隐秘的地方给他看……
姜河目光扫视了一圈,记得不错的话,王府布置的灵堂就在前面不远处。
听陈舸的语气,灵堂中似乎有了不得的人物。
念此,为了躲开那人,姜河特意寻了一个荒僻院落,自镇北王身陨之后,诺大的王府不知多少人为了不引火上身,早早就逃窜出去,眼下倒是有不少地方供他处理小厮。
他推开一个灶房柴门,迎面而来的灰尘扑了一脸。
“嗯,这个地方确实偏僻,记得以前是王爷的一个小妾住的院子,后来小妾被冷落,不甘之下投井自杀,王爷嫌晦气,便搁置不用。而其他人也不愿意靠近。”
小厮伸手拍着灰尘,朝地上啐了一口唾沫,随后主动地关上柴门,搓着手期待地望着姜河,
“老李,也是时候了,赶紧把那肉人参给我看看。”
“你说的肉人参,便是她吗?”
只见眼前的马夫脸上冷厉,伸出大手往行囊中一捞,随即毫不客气地从中拎出一个小人儿。
小人儿容貌秀美,肌肤白皙,一袭白裙好似莲盛开,将小人儿衬托的如水中精灵一般。
纤细笔直的腿儿上未着寸缕,露出柔嫩白净的腿肉。而她的身后,还有一个毛茸茸的狐尾,随着小人儿的呼吸起伏而摇摆。
但这个画中精灵般的小人儿此刻却凄惨无比,口中被一个圆润的小球堵住,双手双脚都被绳索捆着,而男人还不留情面的提着小人儿扎成双马尾的黑发,唇露冷笑。
“咕咚——”
小厮从未见过如此精致的女孩,尤其是她哪怕处境凄惨,身上却依旧自然而然流露出一种飘渺的仙意,就算是王府的各个小姐,气质容貌都远远不及这个小人儿。
他脸上悄然又流露出一抹淫欲,手上不动声色地握着腰后的匕首,一边靠近姜河,一边痴迷道:
“这肉人参,竟然生的如此……呃!”
话音未落,一缕寒芒洞穿了小厮的天灵盖。
姜河掐出一缕灵焰,将这个自寻死路的凡人燃烧成灰。
又狠狠地掐住小人儿的双马尾,将她提在空中,一张狞笑的大脸都快贴到小人儿的身上了,他贪婪地吸食着小人儿的体香,吸的小人儿白嫩的肌肤泛着鸡皮疙瘩,这才道:
“乔乔,我本以为你是一个懂分寸的人,怎么也没想到,你竟然在进入府中的时候公然对他们示警,同门之情,如此深厚?”
很奇怪。
若乔乔当真如此在乎这些诛魔殿的人,那便不可能轻易地吐出他们现在的位置。
而且,她并非蠢材,该是明白她的挣扎毫无意义,为何又要多此一举?
就算在接近陈舸的时候,她都没有挣扎向陈舸求救,可偏偏在快要靠近灵堂的时候,这才一直扑腾着,想要引起别人的注意。
小人儿身后的尾巴不住颤抖着,一张秀美的小脸绝望灰暗,她低着头咬着唇,就是不肯和姜河有一句话的交流。
姜河见小人儿不配合,心中更加疑惑。莫非,是那灵堂里的某个重要人物,才让乔乔做出方才的异常举动?
她不希望自己接近那个人,或者说,哪怕激怒了自己导致遭受更残酷的折磨,她也要向那个人示警?
就连青梅竹马的陈舸,乔乔都能说出卖就出卖了,那人到底和乔乔是什么关系,才会让她视死如归?
“呃——”
小人儿浑身一颤,星眸含泪,在她的身后,一只大手正抓住她的尾巴,“啵”的一声,干净利落地从她身上拔下。
“唔,这裁缝的手艺倒是不错。”
姜河粗糙的拇指在白裙后面的肉色洞口处滑过,只见肉色的衣服洞口竟然还会随着他拇指的划过而微微一缩,不由得感叹这凡人裁缝的手艺。
随后,他又将纯白狐尾的塞子取下,在小人儿收缩的瞳孔中,换上了一个称得上狰狞的大号塞子。
他故作温柔地摸着小人儿的脑袋:
“刚刚的塞子小了吧?松的都摇来摇去了。”
“我……”
乔乔那沉默的神情终于维持不住,她嗫嚅着嘴唇,小声道,
“我只是忽然想向师兄他们求救。”
“哦?”姜河饶有趣味望向她。
“我之前……我之前就想设计骗你过来,然后想办法让仙宗的人知晓来救我……我错了,我不会再求救了……”
“原来是这样啊。”
姜河根本不信乔乔的话,他温柔地摸着小人儿的脸蛋,就在小人儿悄然松了口气之时,另一只手残酷地帮小人儿戴上尾巴。
姜河拍了拍她失神的纯美脸蛋,冷笑道:
“你一直以来都能通过功法去寻找到仙宗修者吧?只不过第一次你找到我头上来了,想来是衿儿影响了你的判断,而第二次你又能准确地找到镇北王府。”
“但同理,仙宗修者,也能根据功法气息寻找到你。你以为,我不知道吗?”
乔乔虽然和玄黄珠内的精魄本质不同,让姜河不能像控制精魄一样控制乔乔,但她毕竟是被玄黄珠夺来的真灵,姜河对她依旧有一定的掌控能力。
就算没有玄黄珠赋予他的掌控,但姜河岂能察觉不到手心上的人儿在暗中运功?
姜河笑了笑,挑起小人儿的下巴:
“起初你还在尝试运功留下线索,可之后……该是不愿让仙宗同门知道你的处境,又悄然停止运功了吧?唔,尤其是得到生生不息的灵种之后,你更以为自己能凭借自己的能力逃出去,如此,才不会让人知道你耻辱的过往。”
小人儿紧紧攥住小拳头,比起身后撕裂般的疼痛,更令她承受不了的是内心耻辱。
一呼一吸之间,她都能感受到身后尾巴的摇动。
再怎么坚强,再怎么不屈,可她终究只是一个刚成年的少女。
在过去的地狱折磨中,她一直忍辱负重,费尽心血的逃亡,不止有一次她以为自己能逃出去——只要逃出去,不要让任何人看见她的现状,那这段耻辱便不会再被任何人得知,哪怕事后姜河大肆宣扬,仙宗也不会信区区散修的话。
可如今,那些自以为隐秘的谋划却被男人轻描淡写的道破。
“呜呜呜……”少女啜泣着,犹如小兽哀鸣,惹人心疼——除了姜河。
“啪!“
姜河一巴掌甩在哭得梨带雨的少女脸上,扇得她半边脸颊浮肿,泪水飘溅,好不凄惨:
“闭嘴,你有什么脸去委屈?昔日剑气将我小徒弟凌迟时,你可想过今日?”
这个少女心肠歹毒之极,姜河岂会心软?
甚至说,乔乔的狠辣还超乎了姜河想象,他捏住尾巴,再次狠狠扎得牢实。
在少女的惨叫声中,姜河直接开始驾驶飞机:
“你本来……就想着借刀杀人是吧?要是他们仍停留在这里寻找你,就算你脱离了我的控制,但凡运转功法逃回仙宗,要不了多久就会被他们找到,从而……让你的一切耻辱公之于众!”
“可现在,这里似乎出现了一个你意料之外的人呢。“
姜河舔舐了下少女浮肿的脸蛋,在她既是欢愉,又是痛苦绝望的眸光中,干脆扯去尾巴,以身代之。
“咿!!!”
……
“心口,好疼。”
王妃轻挽发髻,露出修长白皙的脖颈,晶莹耳垂上金坠摇曳,衬得肌肤更显白净,韵致十足。
温婉女子眉如轻烟微拢,带着说不清的愁意。只见她美眸含泪,樱唇淡白,憔悴神伤。
“都说母子连心,不知囡囡吃了多少苦,让我心疼至此……”
慕淑怡心口烦闷至极,不止怎的,她这几天总梦见囡囡流着血泪,逼问自己为何不救她。
每每午夜梦回,总是心如刀割。
哪怕夫君千般阻拦,她也置之不理,趁乱独自一人来到朱明域,亲自寻找。
慕淑怡心烦意乱,忽然吃疼的娇呼一声,不小心被针线扎破手指,溢出一颗颤巍巍的血珠。
她望着手中缝制大半的小衣,美眸又溢满泪水。
因为囡囡身子发育异于常人,她常常不好意思去买小衣,因此,慕淑怡每年都会亲手缝制好几件小衣送给囡囡。
睹物思人,更令她感伤。
烦闷之下,美妇人忽然起身,打算独自出去散散心。
“听说,那一片院子平时没人靠近……”(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