士气高涨的俄军，也不止是因为口号，而是因为现在这样紧张的条件下，他们的食物供应充足不说，附近的希腊人还愿意给他们提供肉食和蔬菜，换成了土军可能就没有这种待遇了。
    在这种情况下，俄军也不用像是在中欧时那样劫掠，纪律表现也要更好，加上过去俄国海军在科孚岛的表现，总归还是有些好印象的。
    哪怕是俄国陆军过去打家劫舍的事情干的多了，只是苏沃洛夫和他的弟子们也就对波兰人不太友好，平日里军纪都有保证的，因此还看不出来什么。
    老兵们看着索洛维约夫和阿尔卡季，就总是想起来过去跟着大元帅南征北战的得意日子，不过这样的军官还有不少，老兵可能就不多了。
    那会儿他们可能会得意的坐着奥地利人的马车，虽然这是吹牛皮，索洛维约夫本人和奥军没少打交道，需求肯定是没有满足，牲口和大车在意大利都没配齐，而且还惹出来了不少麻烦。
    而且，就在他们欢呼“乌拉”以后，索洛维约夫还能够听到这个段子。
    “.你们还这么说，当时我也在，哪里有奥地利人的大车，还是康斯坦丁大公和哥萨克说好了，用他们的马匹代替骡子。”
    看到总司令来了，这些老兵吹的牛皮可就破了。
    “不过这一次好好打仗，本地的老乡会给我们准备大车的，等到要去雅典的时候，我们到了那里的海滩，战争大概就要结束了。”
    “我说您也真有意思，都当了司令老爷了，还骑着马转来转去的，上回还在土匪手里差点翻车，就不能弄辆马车给自己用用？”
    “还是骑马的好，我才多大岁数，倒是你们这些老家伙，也快到了坐着马车回家的年纪了吧？”
    说罢，大家都笑了起来，而且这些老兵还来了劲儿。
    “你要是有了马车啊，一定是把媳妇和那个法国小娘们给带过来。”
    说的还不是那么放肆，后面的话别管是粗鄙还是直白，也不适合说。
    “好了，你们要得劲儿，还得对着这些土耳其人来，他们就在山谷中间，不拿了他们，我们也不好收场啊。”
    “是啊，这一次的土耳其人，他们缩成一团，不像是之前，要么躲在堡垒里面，要么拉个长条，要么就散开，缩成一团还有这么多人，真够麻烦的。”
    “那就让他们见识见识！”
    索洛维约夫还是很自信的，他的自信对于士兵们来说也很重要。
    随后他策马离开，回到自己指挥部的所在地，这距离前线也不是很远。
    大概是一种俄军特色，索洛维约夫已经很适应这种指挥方式，也有利于掌握部队。
    “我们的大炮打过去，战斗也要开始了。”
    他用望远镜看过去，倒是土耳其人率先行动了，这也是必然的，他们的人数优势虽然发挥不出来，但是就这样一段山谷，两侧又不大可能有人，肯定是硬拼的战斗。
    俄军的独角兽炮，很快就在土军的前沿炸开，但是这回土耳其人显然很有韧性，被炮轰了以后并没有混乱，而是继续向前。
    “啊，看起来还有些韧性，至少不至于被我们的榴弹给搅乱了。”
    他这么说着的时候，其实也已经坚定了想法，让特鲁别茨科伊把路让出来，最后要侧击土军，在山谷里击垮他们。
    本质上这是斜线作战，利用局部兵力的优势先击垮敌人的一侧，不过也需要特鲁别茨科伊那边能够挺住。
    阿尔卡季的第9师作为预备队，一直就在后面，他们实际上在土耳其人的炮火之外，就这么坐在地面上看着前面的情况。
    这也没有办法，预备队就是来看戏的。
    作为苏沃洛夫的儿子，他确实也希望能够在战场上建立功勋，也有很多人对于他有很高的期望。
    不过索洛维约夫这个好大哥并不是每一次都会给他安排在前排的任务，但责任可能更重，尤其是在预备队的时候。
    “阁下，现在还没有消息，我们是不是要”
    “不着急，等待命令，而且这会儿让弟兄们都充分休息，要打仗的时候再叫起来。”
    等待当中，也让他有些急躁，可是还要憋住。
    跟索洛维约夫不同，他大部分时间都是在宫庭里的，不像是索洛维约夫从参军就跟当兵的在一块，哪怕是当副官也和士兵们互动很多。
    总之，有些隔阂，不过因为他是大元帅的儿子，这些当兵的怎么说也还是尊敬他的。
    前面的炮火没有间断，第9师的炮兵也给加强到前面去了，索洛维约夫的指挥一直都喜欢把技术兵种集中起来，炮兵和工兵从来都集中使用，这也是要发挥火力，以及在渡河的关键地段能够快速搭建桥梁和完善道路。
    今天炮兵打的就很凶，炮弹落在敌人中间开不说，更远的地方一些村落中，也已经着火了，开弹的杀伤力还是摆在这里的。
    但土耳其人一反常态，他们总归在比较靠谱的将领指挥下，队形保持的也很紧密，而且持续冲击俄军的阵地，真的防守起来，也是有些吃力的。
    “要不要把预备队调上来？”
    “现在还不是时候，第9师还是在原地待命。卡尔，要骑兵动一下，告诉库涅夫，要他的两个骠骑兵团去特鲁别茨科伊的侧翼，掩护他们让出来南面的阵地。还有，告诉特鲁别茨科伊，到了二线阵地以后，一步也不许后退，这是个死命令！”
    克劳塞维茨知道索洛维约夫的整个构思，只是他这样下来压力很大，看起来也是走钢丝的路线。
    不过也没办法，援军虽然说在路上，可实际上到达的只有两个塞尔维亚骑兵团，佩里奇的五个步兵团还在后面，虽然算起来是一两天的路程，如果急行军也能够快速的加入战场。但看看索洛维约夫，他是从来不考虑这个的，又不是每个师长都是法军的弗里昂，跑的那叫一个快。
    他寄希望的，从来都是要硬抗住土军，靠着俄军士兵向来的韧性。
    这一点他也是能够相信这些这一年以来一直在他麾下作战的弟兄们，现在俄军的阵地还是井然有序的，三个师的阵地都受到了打击，但是土军也很难向前走那么几步，他们的冲击也只是让俄军的压力变的更大。
    但是要把特鲁别茨科伊这里让开一点，也就是要把敌人的注意力转移到这边来，一个看起来要动摇的地段，引诱土军上当。
    敌人不可能放过这个机会，他们要是没法施展开自己的兵力优势，那么这一仗就变成了消耗战，对于人数更多的土军来说，他们也寄希望于尽快击败俄军。
    要知道，从波斯尼亚传回来的情报，也明白无误的告知了马哈茂德苏丹，塞尔维亚人现在已经接受了俄国的支援，并且开始进行武装。
    卡拉乔治的兵力有四到五万人，如果他们能够分批投入在希腊的战斗，或者俄军的增援从索菲亚和斯科普里过来，那么对于奥斯曼帝国来说，情况就不是那么妙了。
    希腊人和塞尔维亚人在没有俄国直接支援的时候，都已经把事情搞的很麻烦，一直都在造反，让土耳其人疲于应付。
    现在俄国人来了，反而对于土耳其来说不好办，要是武装起来塞尔维亚人和希腊人，哪怕是将来取胜，这些人的反抗也会更加强烈，一个卡拉乔治就让奥斯曼帝国够头疼的，要是再来上几个，那么奥斯曼帝国的欧洲部分就永无宁日了。
    因此，土军这边也是利在速战，要是这么打下去，大概自家的经济和补给会先崩溃掉，那就更麻烦了。
    阿齐兹·艾哈迈德也注意到了俄军右翼，他这边的左翼已经开始后撤，但是还很有秩序，并不是被打败了以后的溃退。
    这位帕夏也要比前面几个菜鸟会打仗，他想到了索洛维约夫的后撤只是个战术动作，但是不抓住这个机会把俄军压向北侧，大概也没有什么取胜的机会。
    于是，他下达的命令，就是这一边的土军要跟上。
    特鲁别茨科伊就面临着不小的麻烦，他这边开始后撤以后不久，土军的骑兵就跟上来掩杀，就是要趁着他这边变换阵地的时候浑水摸鱼。
    他这个师也是索洛维约夫手上比较弱的那个，前任师长前不久刚刚在维丁病故，而且比起来乌瓦罗夫师那几个组建没多久的团，战斗力也还是要差一些。
    不过他这边的几个团，各自以营为单位，组成的空心方阵，还是让土军的骑兵只能绕路，不敢轻易的冲击。
    因为这一种方阵是长方形的，更重视一侧发挥火力，要是从比较宽的一面冲过来，难免会遭遇火力打击。
    土军的骑兵还要考虑到，俄军这边密集的刺刀，也不会给他们什么容易冲进去的机会。
    这一次出征的土军当中，也少有切尔克斯人，他们的具装骑兵或许还有些机会。
    虽说落后，可是有那么一层铠甲在外面，还能顶用。
    但那也可能面临着砍马腿的俄军，因此也要谨慎一些。
    因此土军也更多的是围绕着这些方阵在外面转悠，并不敢深入的发起冲击，除非哪个倒霉蛋的马匹受惊，或者在濒死的时候冲向方阵，可能会有个破阵的机会。
    索洛维约夫也看到了这种情况，他也是有些担心的，俄军的两翼这一次都面临着打击，土耳其人可算是来了个靠谱的指挥官，两翼包抄虽然干的比较粗糙，但是这些骑兵总算是逼着俄军在战壕外面运动的时候，不得不排出来方阵避免土军的袭扰。
    在战壕后面的也不轻松，土军的尸体横七竖八的倒在阵地前面，但是也还在继续发起冲击，这一次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要按照索洛维约夫的想法，可能是中东的传统艺能，不过阿齐兹·艾哈迈德帕夏不是伊本·沙特，宗教这一套奥斯曼帝国这会儿玩的还不太熟，就是发动了吉哈德也很难起到什么作用。
    土耳其人这么多年来，算是被俄军给打怕了，居然还有个不怕吉哈德的欧洲国家，而且还对着自己出重拳，这都算是什么事儿啊？
    所以现在啊，土军这边倒是被俄国人修理明白了，居然开始老老实实的打仗。
    以这些土耳其士兵的能力，虽然翻不出什么浪来，但是面对人数优势的土军，俄军这边也感觉到了吃力。
    毕竟这一次和以往不同，俄军背后有着萨洛尼卡这个包袱，如果并没有围攻这座城市的话，索洛维约夫大概会选择个其他的战场。
    兵力的牵扯确实也很严重，现在特鲁别茨科伊这边吃力的同时，掷弹兵也已经陷入了苦战。
    莫斯科掷弹兵团的前方，哪怕是他们用上了一切能够使用的武器，也只是勉强的把土军赶回去了，但是也架不住他们一次又一次的冲过来。
    可能念的东西差不多，这个“安拉胡阿克巴”、“天门开了”之类的，还是比较通用的。
    在这种时候，掷弹兵们把随身携带的手榴弹全都扔出去，也没见能够让土耳其人退缩。
    连老兵们现在都有点头疼了，因为土军不断地靠近，他们也没有休息时间，只能不断地射击，不断地投弹。
    到了最后，连燃烧瓶这种不太愿意用的玩意儿都给拿出来了。
    莫斯科团的老兵们也知道他们的总司令还是个连长的时候，就带着猎兵连冲进村庄，放了一把火，把波兰人从村子里赶出来的事情。
    但是这玩意儿一般情况下，都是在进攻的时候，借助放火和燃烧产生的浓烟把敌人给赶出来。
    在防守的时候，很少能够使用的。
    不过已经投弹扔出去了这么多东西，总是没有可用的投掷物了。
    哪怕是不愿意用，也容易把自己给点着了，这也是要甩出去的，至少也要烧起来一道火墙，暂时阻止敌人，让自己也缓一口气。(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