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静制铁总办苏老四、河静制造总办冯默峰、河静冶金总办杨天石等人引领之下,守汉来到了近建成两座高炉前。
“主公,近落成这两座高炉,同以往高炉一样,都是每三日可以出铁或者是钢七百吨,昼夜轮换不停歇。”
负责管理制造冶炼钢铁事务苏老四如数家珍一般为守汉介绍这增加高炉产量。
“如今我们接了很多内地单子,签了文书收了人家钱,做生意嘛,讲究一个信誉,既然收了人家钱,自然就要把货色给人家。”
如今守汉手中已经有了六座小高炉,无日无夜向空中排放着粉尘和污染,但是二十一世纪绝对要去坐牢行为,这个时代却是一种兴旺发达象征。
随着天气转暖,从北方陆续传来了大量契约文书,隆盛行分布各地商号为河静制铁和河静制造争取来了重达数百万斤,为数多达几十万件铁器订单。从锅铲菜刀,到犁杖锄头,举凡是居家生活工具都是一应俱全,有从遥远黑龙江来消息,要铠甲,要铁弓,要兵器!
而远东瀛各位大名、德川幕府将军,也是不甘心自己参觐交代活动中被别人比下去,纷纷派人前来要求订购各式各样武器盔甲,用来支付货价方式和种类也是五花八门。
从硫磺到赤铜,从劳工到女人。一切都只有你想不到。没有他们做不到。
乘着手头官奴数量多,此时不大举冶炼钢铁占据市场,待何时?
按照守汉旨意,大批官奴被编成五十人一队劳工队,由各处挑选出来倭人劳工充当。这些倭人工头,“完成工量可以积累工分,提前入籍”、“超额完成工量奖励工分,入籍”刺激诱惑之下,每天拎着生牛皮编成皮鞭,从启明星还天边开始。便督促手下劳工起床工作。一直到星星月亮夜幕中闪烁,同炉火灯光争辉。
倭人工头皮鞭之下,这些被抓捕来土著官奴,从事着为繁重体力劳动。矿井下采矿。将沉重矿石一筐一筐从深邃黑暗井下运到地面上。
“每一队每天采矿数量以运到地面为准。至少十吨!”
这是要求完成额定每日工作量。只有完成了这个数字,工头们才有工钱之外工分奖励,可以工分积累到一定数量时候要求入籍。
而为了完成这个梦寐以求目标。这些来自东瀛三岛矮子们,纷纷给自己手下土著官奴们增加工作量。
你加一吨,我加两吨!凶狠加到了五吨。
不过,相比较起另外一个角色来,倭人工头心肠就如同观世音一样慈悲了。
“我们矿场和冶炼场,这些犯了罪土人官奴中选拔了些人手,都是些愿意洗心革面为将军效力之人,充当工头副手、翻译之类角色。给他们条件就是可以每月有一份工钱,不多,五钱银子,另外,参考主公提出工分积累入籍制度,也相应提出了一个工分奖励升级为正常官奴法子。”
这些人为了早日成为可以通过劳动获得自由身正常官奴,纷纷对旧日同胞挥起了大棒。比起倭人工头皮鞭来,这些大棒子是土著官奴噩梦。
虽然有着守汉“养牛当然不希望牛死”信条,为这些官奴提供了能够充饥果腹食物,但是,巨大体力消耗却也是要命。每天都从工棚里抬走至少几十具尸体,至于说死矿井下、因为体力不支而被沉重矿石筐砸死,是比比皆是。
对于这样死亡,倭人工头和土人副手们非但没有发愁,相反倒是心中暗喜。因为每一队五十人编制一旦出现了亏损缺额,便会有人来填补,这些人体力要比那些死去人强得多了!
加令人发指是,不分种族、不分信仰人类共同特点,贪婪驱使下,来自东瀛倭人工头、来自南中岛屿和山林中土人官奴副手和南中军伙夫、管事们,联合了一处,打起了土人官奴伙食主意。
土著官奴每天规定油盐被悄悄减少,从每人每天三钱油一钱盐变成了一钱油三分盐。肉食数量被减少,品种也被换,原本三天吃一次炖猪肉,变成了五天吃一次鱼肉。连主食规定米饭都被悄悄换了。
番薯芋头玉米棒子芯混合了一起,被一个不知道哪位天才读书人起了一个很好听名字,“共和面”!取其混合一起,行周召共和之意。
这样情形之下,矿场和工场外面一座座坟头不住扩大着坟场面积。
以人换矿!
这个沉重口号倭人工头之中悄悄流传着。
每天近百人死亡和伤残率,保证了冶炼场高炉需要,一车车铁矿石、煤被送到了冶炼场、焦化厂,变成了钢铁工业原料。
不过,这些事情当然不用守汉操心,他只管视察自己钢铁工业和军工制造。
北上勤王归来,各级军官和士兵都提出了这样感受。
“要是火铳兵也能够参加格斗,长矛兵一样可以用火铳杀敌,漫说是两个甲喇建奴,便是两个旗建奴,也不话下!”
一边要满足内地各镇订货,另一面也要考虑一下为自己部队增加一些玩具,守汉才有了这次河静之行。
昔日太平洞兵工厂里,人来人往热闹无比。
大批工匠自己位置上认真忙着属于自己那道工序,顾不得打量从一旁走过李守汉一行。
这座巨大工棚承担任务是将打制好胸甲进行打磨、穿好皮条等附属配件之后。上油封存。
打制盔甲并不简单,宋时步人甲,甲叶达一千八百多枚,还有穿孔,细磨多道工序,制造一副铠甲,需要近月时间。制造一副西方板甲,同样要一个月时间。使用了水力对球墨铸铁进行一次锻压成型后,胸甲效率提高了不知几倍,制造成本却下降了不少。而胸甲内衬缝制与镶嵌。是为苏三娘崇拜者们提供了大量工作机会。这座长达二百多米工棚。里面便有千余名妇女各自岗位上流水价为一副副胸甲加工制作着。
穿过这座工棚,来到了沿着河边修建起一座堤坝旁,这里是另外所,负责打制刀剑工棚。
由堤坝上水流带来巨大动力驱动着沉重锻锤。河水带起了水花和炽热通红钢铁相互接触。大量水汽这种竹木搭制而成工棚内弥漫着。
多年来进行观念改造和现实中地位提高。这里工匠们社会地位和经济收入都远非内地那些可怜巴巴匠户可以比拟。人实现并且认识到了自己价值之后,所焕发出来干劲是无法计量。
虽然不像满清那样执行所谓射甲不入立斩工人严苛法度,但是。如果出现了质量问题被追究回来,那么按照南中军多年来形成制度,处罚起来也是很简单直接,“开除!驱逐!”直至遭受牢狱之灾。
自从宣传队口中得知内地天灾**不断消息后,几乎所有人都无比珍惜眼前生活,质量问题和生产成本纷纷下降。
而这里一位工匠,便是从一个宣传队员、参加了河西务之战火铳兵口中,得知了军中议论。便尝试着打造出了一根可以插入铳管之中矛头。
根据历来鼓励创做法,经过试验认为此物可行情形之下,这个消息被逐级上报到了守汉面前。
守汉到这里来,便是为了这个东西而来。
如果将长矛兵全部换装变成火铳手,那么火力和一次弹丸齐射质量势必要提升一个台阶。进而会带来一系列要求:火铳增加,势必要提供多火药和弹丸,辎重兵数量要增加,原有战术和阵型也要进行修改。
是不是需要改变军队编制和各级编制中数量,守汉也举棋不定。
但是,看了这柄刺刀样品之后,守汉有些泄气,这完全就是一根短矛变化,实际上它本身就是一支带短柄矛头,只不过是三棱矛头长度做了一些调整,只有六十厘米左右。使用时候将短矛自身带着短柄塞进枪口并插紧,火铳就摇身一变成为一支两米多长短矛。可以供火铳兵们用来拼杀。
而且插进去费劲不说,拔出来时麻烦。必须要左敲右拧好生费上一份气力,才能将刺刀从铳管中取出,但是这么一番折腾下来,铳管上便留下了大大小小瘢痕,影响以后射击效果。
虽然没有奢望搞出来守汉熟悉卡座式刺刀,但是面对着这样坑爹货,守汉也是满腔热情变成了一个词,无语!
“这位兄弟,你这个短矛,装铳管里,那铳管就被它堵塞了,如果我想肉搏之前再开一次火铳,应该怎么办?!”
眼下,南中军中近卫营、凤凰营、麒麟营、玄武营中精锐部队,已经可以做到火铳兵距离敌人二十步到三十步之间再开火。如果如守汉所说,距离即将进行肉搏距离上再开一次火铳话,基本上对阵敌人已经是所剩无几了!
但是,这样插入式短矛,却无法完成这肉搏白刃战前后一次射击,而且,对于铳管也有很大损害。
一旁冯默峰和苏老四杨天石等人见守汉脸色有些不豫,知道这个工匠研制这根短矛未必能够入得了守汉法眼,正欲想个法子把他打发掉,免得守汉一会发脾气。
却不想,守汉这个时候开口了。
“兄弟。你过来。”
他点手将那打造出这个插入式短矛工匠呼唤过来。
“我得说你这个想法不错,把短矛同火铳合了一处。这样,使用火铳兄弟和用长矛兄弟实际上就合二为一了。但是,你有没有想过,你这个短矛,和内地边镇上用叫四子铳一铳剑很是类似,不过他们铳剑不如你这个短矛,短了一截不说,而且那铳剑只是塞铳管上,同样是不能进行射击。”
虽然是温和夸奖着那工匠。却亚赛抽了众位工匠、总办们一个响亮耳光。众人一向是以技艺精湛、奇思妙想不断而自豪。不想主公和军中将士提出这点小想法却无法落实。这让众人如何能够过得去?!
“列位也不要过于自责。”
守汉目光挨个自冯默峰、苏老四、杨天石和跟随自己前来黄一山等军中将领脸上扫过一遍。
“这个短矛插入铳管做法,事实上已经完成了军中将士给火铳兵也配备短矛要求。不过,是本将军今日又提出了一个要求,这位兄弟一时无法做到罢了。”
他激动眼眶里满是热泪那工匠肩膀上拍了拍。
“兄弟。行一百者半九十。你已经走了九十里了。剩下十里,咱们就一起走完就是了。”
守汉目是要打造出来套筒式刺刀。
这种刺刀可谓是刺刀界承上启下划时代产品。
套筒式刺刀应用可以从17世纪一直延续到抗战时期敌后战场,为了给各式各样杂牌步枪都配备上刺刀。敌后根据地军工工作者绞了脑汁后还是将这现代卡座式刺刀祖师爷请了出来,这才为五花八门步枪统一配备上刺刀。
与卡座式刺刀严格要求不同是,套筒式刺刀可谓是模糊理论身体力行者。不论是采取三棱还是四棱刺刀,刺刀末端一侧都带有空心握把,使用时握把套枪口上,并旋转一定角度,让枪管外卡笋卡入握把上凹槽内,将两者固定一起。这种结构中,刺刀刀身偏于枪管轴线一侧,两者间隔一定距离,使射击与刺杀互不干涉。
这样一来,刺刀作为辅助作战工具地位便告基本确定。
守汉招呼下,冯默峰等人各自工作台上寻了一个位置围拢了过来,准备守汉带领下大家集思广益把主公提出这个既可以进行刺杀肉搏,又可以肉搏前打出一发弹丸火铳利器给军中搞出来!
恍惚中,冯默峰仿佛又回到了将军府初创业时候,那时候为了某个事情,将军也是这样同匠师们围拢一起仔细研习一番,后找出好途径和技艺来。
“但愿这次也是如此,能够为军中配上这个枪刺,我这河静重工总办当得也可以心安些!”
冯默峰不住对天祷告。
守汉提议下,有人取过一柄矛头来,同那工匠打造插入式刺刀摆一起,供众人这里参详对比。
“列位,你们看,矛头这里留着套管为是什么?”
“主公,您特意说笑了,这矛头要是不留着套管,如何矛杆上安装?!难道说用绳索绑木棍上?!”
“嗯?”冯默峰和那打造铳剑工匠等几个人不约而同发出了一声质疑之声。
“难道我们都走进了一个死胡同不成?忘记了这铳管也可以当做一根矛杆来看待?!如果说也是像安装矛头一样,这三棱矛头上加上一个套管,不就可以很是顺利将主公说枪刺很是顺利安装铳管上?!”
几个人都从别人兴奋有些发红脸上读懂了这层意思。
这一层窗户纸捅破了,众人思路便豁然开朗起来。
几个人找来了纸和炭笔,开始纸上勾勒起草图来。
守汉见大家已经有了思路,也不多说,只管到一旁观赏着这工业前时代冶炼厂、制造企业壮丽景象。
很,众人吵闹声中,冯默峰手中捧着一张被勾勒描画有些纷乱图纸来到了守汉面前。
“主公,您请看。这是咱们讨论过枪刺设计草图。”
六十厘米长三棱枪刺,枪刺末端带着一个大约八厘米长圆柱形套筒,套筒与枪刺之间有一个大约一厘米左右弧形过渡,充当了连接和变径作用。
“打造出来试验一下!”
很,几柄还带着烫手余温枪刺便摆了众人面前。
拿起一柄枪刺仔细观看,从手上穿过来感觉,这用熟铁打造而成枪刺还是颇为有些沉重,从套筒到前方弧起圆滚滚部位,都和守汉内心设计套筒式刺刀相距不远。枪刺本身设计,依旧是与丧门枪矛头一样。采取三棱设计。枪刺整体给人观感,便如同一根圆滚滚铁棍,逐渐变窄,后收于一点。形成锋芒。整个枪刺三分之二部分都开有血槽。一旦被这样枪刺刺中。便会大量失血而死。
“怎么安装、固定?”
东西设计再好,无法再铳管上固定,也是一件无用之物。
有人拿过一根铳管。不知道工匠们用什么法子,上面一个突起铁疙瘩,充当了套管卡笋。
“今日主公要有些急切了,我们打算套管和铳管上设计两处卡笋,这样便是双层固定,越发牢固了。”
“咔哒”一声,冯默峰手中套管已经同铳管牢牢结合了一起。他随手递给一旁黄一山,示意他不妨试用一下,看看效果如何。
几头猪羊惨叫着被绑到了木柱上,身体上披上了两重甲胄,一层镶铁棉甲和一层铁甲,都是从辽东反贼身上扒下来战利品。除了卖给友军之外,剩下除了作为展览之用以外,便是用来试验各种武器威力了。
“杀!”
黄一山领着几个亲兵各自举着铳管很是别扭朝着猪羊冲杀过去,没办法,以前都是手执长矛,现手里铳管要比长矛短了不少,用起来自然不那么得心应手。
“噗噗噗!噗!”
几股血箭喷洒出来,溅得他们几个人身上脸上都是。
“枪刺没有问题!就是用起来不像长矛那么顺手,力度和重心都要摸索一下。还有,刺出去时方位也要估算一下,因为这个,”黄一山一边向众人讲述着自己感受,一边用手指着套管上那弧形过渡部分,“差着有半寸,所以,必须要考虑到这个差距,才能想刺那里就刺哪里!”
一番热烈讨论之后,众人一致同意将枪刺进行试生产,先用熟铁打造一千柄,供近卫营进行摸索实训使用。而那早研制打造出插入式短矛工匠被授予了套筒式刺刀专利,并且提升为工棚管事。
当办理完这一切,守汉一行人上马准备离开河静重工时候,一个令人意想不到事情发生了。
被黄一山等人刺死那些试验用猪羊,被当做了今天加菜赏给了下班官奴食用,官奴们围着几口盛满了肉食和汤水大锅就着白米饭埋头苦吃,几个官奴甚至为了争抢一块大骨头发生了殴斗。
这怎么也不像是三天可以吃一次肉人干得出来事情啊?!
守汉决定要了解一下。
当一个亲兵拽着一个官奴从人群中走过来,令那官奴跪守汉马前回话时,河静制造几位管事、坐办们脸色开始发生变化。
“主公,这厮说他们好久没有这么吃过肉了,就算有肉也是些臭鱼烂虾之类,这样大块肉还是几个月来头一次吃到。”
“我记得我当日定了这些土人官奴伙食标准了吧?每人每天三钱油一钱盐,三天吃一次肉,平日里米饭管够吃,也曾经令有司每月月底将他们下个月伙食费用如数按月下拨给你们了吧?!”
守汉脸带寒霜语气有些阴冷问着几位总办。
几天之后,十几个倭人工头和二十几个土人副手,被执法队土人官奴队列前斩首示众,罪名是“不按照主公旨意办事!”
而不是贪污官奴伙食费,不过,伙食倒是按照标准落实了。
“阿爹,为啥要杀他们?您不也讨厌那些肮脏懒散土人官奴吗?”
守汉长子华宇有些不解。
“华宇,你记住,他们该死之处,便是不按照我意思去办事,而不是贪污粮饷,导致大批土人死亡。”
“那,他们要是贪污呢?”
“一样得死!”
小华宇有些听不懂阿爹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