潼关天险,扼守黄河、渭水之交。其北临大河天堑,南靠崇山峻岭,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嬴翌带着王轶胜等十人,在潼关外的山林攀山越岭绕行一周,临近下午未时末,方才入关。
“潼关周围地势险要复杂,若有异人藏身,实不便揪出来。”入潼关后,嬴翌开口便道:“将士折损可有什么规律?位置偏西还是偏东?”
李焕抱拳道:“偏东。皆殁于东关南侧的密林之。每日里末将安排的巡哨多在西关外,东关外只五到十人,被那贼人瞅到破绽。”
嬴翌微微颔首,再看李真人:“真人想必已见过尸首,可有什么结论?”
李真人正色道:“好教主公知晓,折损的将士皆是在被迷惑心神之际抽掉神魂而亡。”
“这么说凶手一定是异人?”嬴翌道。
李真人稽首:“非修道人不可。且贫道已有猜测。”
“哦?”嬴翌和李焕皆精神一振。
便听李真人道:“主公可还记得李闯军那鬼道修道士?”
嬴翌一怔,顿时想了来,道:“此人当初被我击杀在开封城头。”
李真人道:“此人乃北邙山玄阴观之人。玄阴观修持旁门鬼道,驭使恶鬼,最擅摄人心魄、坏人神魂。”
听完之后,嬴翌不禁笑了来,笑声有些冷:“想必是玄阴观复仇之举。”
李真人点头不言。
嬴翌冷笑连连:“果然旁门左道,不识得天数。我已据河南,尽得民心,麾下兵强马壮,却在此时作鬼,莫非以为我刀不利?”
李真人沉吟了一下,道:“大抵也是惧怕主公,只敢寻兵卒麻烦。”
嬴翌点了点头:“若去开封寻我麻烦,早取了作鬼之人的性命。”
然后道:“既如此,也不必再在这潼关徘徊。北邙山距此不远,想必此人每日来作鬼,作完即回。直接去他老巢,取了他性命即可。”
李真人深以为然。
嬴翌便对李焕道:“既然是异人作怪,这回便不罪你。你须得牢记教训,堂堂一部之将,若遇事不能镇定,下面的将士如何能镇定?”
“喏!”李焕捶胸,大声应喏。
嬴翌便往外走:“我也不做停留,接下来的战略你是知道的,该怎么做,不用我多言。另外,丧生的将士要好生安葬,一应抚恤尽快落实。”
然后对王轶胜道:“召集亲卫,我们走。”
李真人随之迤逦而出,离开潼关,奔雒阳方向去。
北邙山在雒阳北,孟津渡口就在北邙山下。此时孟津附近,早是营帐林立,朱炳琨、郑九两校尉八部兵马就驻扎在此,随时可以开拔渡河。
得闻嬴翌前来,两人不敢怠慢,早带领一众将官迎接。
老远看见一彪金甲卫士排山倒海而来,为首黑甲者不是嬴翌又是何人?
“拜见主公!”
朱炳琨等捶胸行礼,铿锵有力。
嬴翌勒住缰绳,翻身下马,摆了摆手道:“不必多礼。”
然后道:“我见营寨整齐,想必已是做好准备?”
朱炳琨上前一步道:“主公放心,早作好完全之备。”
“嗯。”嬴翌点了点头:“潼关处有异人作怪,害的数十将士丧命,我此来正是为此。”
“异人作乱?”朱炳琨等人一愣。朱炳琨神色一转,忽然道:“莫非异人在北邙山?”
嬴翌笑道:“然也。正是此贼。”他反手一指,但见王轶胜马背上有一被捆的严严实实的黑袍道人。
道:“当初于开封之时,李闯麾下便有一玄阴观修道士,为我所杀,此贼与之亲厚,不敢寻我报仇,却寻将士麻烦,殊为可恨。我自潼关来,当途正遇到此贼,便将他拿下。”
朱炳琨看了一眼,道:“末将等前日引兵来此,倒不曾遇到这般作鬼者。”
嬴翌道:“想是见大营绵延,毕竟两万多兵马,此贼心生畏惧罢。”然后转言:“贼人老巢就在这北邙山上,位置我也已知晓。此番便是去做个了结”
朱炳琨和郑九齐齐抱拳:“但请主公下令!”
嬴翌摇了摇头:“不必大张旗鼓。亲卫三千足矣。你二人只管看好自己的兵马就是。”
两人对视一眼,齐齐应喏。
然后嬴翌翻身上马:“我便不在这里蹉跎了。你二人做好准备,大抵此间事了,便要发兵。”
“喏!”
玄阴观就在北邙山上,被擒住之人虽然百般拷问也不说具体的位置,但李真人却是知晓。玄阴观虽是旁门左道,却毕竟都是修行人,李真人在开封许多年,相距不远,自然知道一些底细。
嬴翌当下率领亲卫,带了那道人,一路穿山越岭,来到玄阴观所在山峰之下。
嬴翌道:“王轶胜。”
“末将在。”
“你将兵给我把守住前后左右下山的道路。”
“喏!”
嬴翌这才对李真人道:“请真人带路。”
当下提了那道人,与李真人迈步上山,直奔玄阴观而走。
话说山下兵马鼎沸,山上玄阴观如何不能察觉?早有道童眺望,急奔观,正有一须发斑白的枯瘦道人端坐神像之下。
“何事如此慌张?”老道士睁开眼呵斥道。
小道童道:“祖师,不好啦!山下来了一支金甲兵马!”
“嗯?!”
老道士嗖的站了来,脸色顿时变了。
“不好!”他道:“想是你师叔事发,人家找上门来了!”
老道士踌躇片刻,当机立断:“走,后山小路!”
便一把提小道童,信步出了道观大门,折身就要往后山走时,一声朗笑传来:“道人莫走。”
但见两道人影从山下由远及近,已在眼前。
那老道士暗叹一声,转身放下童儿,目光一凝,看见嬴翌手提着的黑袍道士,脸皮不禁抽搐了一下。
然后老道士稽首道:“不知哪位将军当面,贫道三生有幸。”
嬴翌与李真人已至面前,嬴翌抖手丢下黑袍道人,道:“你便是玄阴观玄**人?”
玄**人脸上堆笑容:“正是贫道。”然后看见李真人,笑道:“原来是开封的李真人。”
李真人打了个稽首,不言。
便听嬴翌道:“我是嬴翌,我也不与你多言,想必老道士知晓我来意。”
老道士一听,不禁吸了口凉气,躬身稽首又拜:“原来是原之主大驾光临。”
然后道:“嬴大人驾临,玄阴观蓬荜生辉。大人所言,老道却不甚明了。”
嬴翌信步走近,冷笑连连:“你一徒弟效力闯贼为我所杀,另一徒弟害我将士性命寻我复仇,你敢说不知?若不知,为何急匆匆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