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珠泫的眼神不再和以前一样柔软,此刻她的执着如同利剑般刺在了姜苏赫的心里。
“对啊,我为什么要来招惹你们?”姜苏赫无力地自言自语着。
“我来回答oppa吧。”裴珠泫的话语轻柔了许多。
“我觉得oppa应该是遇到了一个能让你体验到光明滋味的人。”
裴珠泫拿出手帕擦了擦姜苏赫的汗,“oppa在黑暗里沉溺太久了,一旦再次感受到了阳光,就会一直渴望得到,不是吗?”
“所以oppa,我说这么多不是为了训斥你。你现在已经有能力保护我们了,所以请不要再逃避了,不论是对我还是对涩琪,更是对oppa的家人们。”
“要不然这太不公平了。”
裴珠泫终于又恢复了往日的温柔。
“对,你说的没错。”
姜苏赫的眼神不再恍惚,他一直以来都在逃避,怕那张纸条上的话成真,怕那个人威胁他的亲友们。
但是,姜苏赫已经不再是以前随手便可揉捏的蝼蚁了,他现在已经有足够大的树荫可以为他的人挡风遮雨。
裴珠泫的话结束了他在黑暗中的彷徨。
姜苏赫笑了,笑得很温暖,往日脸上隐藏的阴霾在此刻消失殆尽。
“哎哟,你个小丫头懂得还挺多。”他揉乱了裴珠泫的头发。
裴珠泫吐了吐舌头,话说完之后才感觉到很不好意思。
“我们走吧。”姜苏赫拍了拍小脸红扑扑的裴珠泫。
“去哪?”
“去见涩琪。”
裴珠泫愣了一会,脸上绽放了盈盈的笑意,“好。”
…………
“要不还是你自己进去吧。”姜苏赫站在练习室的门口,有些担心地退缩着。
“不行oppa,你来的时候都答应我了。”裴珠泫听到姜苏赫的话,小脸一拉,连手带脚地推着姜苏赫往练习室里面进。
推了一会,姜苏赫没被推动,她反倒累得气喘吁吁了。
“oppa你快进去,要不然我就……”裴珠泫想了想,但没想到能威胁到姜苏赫的东西。
“就怎么样?”姜苏赫本来都要按下门把手了,突然听到裴珠泫的话转过身来,调侃地看着她。
“我就,我就哭给你看。”裴珠泫跺了跺脚,大眼睛变得水汪汪的。
“哎你别哭啊,我现在就进。”姜苏赫连忙回过身,咬了咬牙按下了门把手。
姜涩琪此时正坐在地上休息着,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听到门口的响声,她抱怨地说道,“欧尼,你怎么才回来,我都快饿死了……”
她的话音还没落,就看见了面前站着一个她既熟悉又陌生的身影。
姜苏赫有些不知所措,以往同别人唇枪舌剑的他此时竟无话可说。
姜涩琪刚开始显得十分惊喜,可后来她的脸色慢慢冷了下来,“你来干嘛?”
“我来……”姜苏赫刚要回答就被姜涩琪打断了。
“不用回答了,我不想见到你。欧尼,我们去吃饭吧。”姜涩琪起身绕过了姜苏赫,拉着裴珠泫的手就要往外走。
裴珠泫似乎早就预料到了这两个人见面会发生的事情,安静地站在一旁没有回应。
“欧尼?”姜涩琪拽了拽裴珠泫,发现裴珠泫没有动,她看向往日里温柔的姐姐,却发现她对自己摇了摇头。
“涩琪,我们聊聊吧。”姜苏赫似乎下定了决心,对着姜涩琪说道。
“我不想跟你聊。”姜涩琪知道面前的两人是一个阵营的,所以沉默地缩回了墙角,拿起手机漫无目的地浏览着。
“涩琪,对不起。”
“你早干嘛去了?”姜涩琪放下了手中的手机,不满地看着姜苏赫。
“你当时一声不吭地就走了,想过我和爸妈吗?”
“现在你要回来我们就得接受你?”
“你把这个家当什么?酒店?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姜涩琪变得有些情绪化。
“我跟你说,姜苏赫,你已经不是这个家的人了。”
“你不属于这里。”
姜涩琪的话说的很伤人,但这却是她一直以来的愤怒。
姜苏赫听到这些话也并没有当真,他知道自己的离去给家人带来了多么大的痛苦,姜涩琪的愤怒他还是理解的。
姜涩琪喘匀了气,偷偷打量了一下姜苏赫,发现他并没有生气,这才又恢复了愤怒的状态。
其实她心底里还是很害怕姜苏赫就此再次离去的,刚才说的那些重话也并不是要赶姜苏赫离开。
“你走吧,我今天不想见你。”
姜苏赫看到妹妹的怒气已经完全发泄了出来之后,才安心地打算离开,他早就做好了打持久战的准备。
就在他离去的时候,姜涩琪的电话突然响了。
“什么?我不同意。”姜涩琪听到电话那头的声音,不满地大叫了起来。
…
不久挂断了电话之后,她复杂地看着姜苏赫,终于还是不情愿地说道,“爸妈让你回去一趟。”
姜苏赫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掐了掐自己的脸,感受到真实的痛感后,才颤颤地问着,“真的?”
“爱去不去。”姜涩琪拎起包就离开了练习室。
姜苏赫连忙追了过去,看见裴珠泫眨了眨眼睛对他晃了晃手里的手机,姜苏赫这才明白了缘由。
“谢谢。”姜苏赫在她耳边低声道了句谢,就匆匆离开了这里。
“oppa,剩下的就看你了。”裴珠泫摸了摸被姜苏赫吐出的气染红的耳朵,看着姜苏赫匆忙的背影喃喃着。
…………
姜涩琪回头看着在家门口犹豫不决的姜苏赫,冷嘲热讽道,“怎么?这时候害怕了?当时离开的时候多厉害啊。”
姜苏赫听了之后,只好苦笑着推开了家门。
还是熟悉的摆设,姜苏赫轻轻摸着墙壁上的刻纹,那种粗糙的触感和五年前一样。
这里一直都没变。
变了的只有那两个人。
姜苏赫的父亲姜承闵坐在沙发上,没看门口一眼,他还和五年前一样安静。
除了他的头发和他的皱纹……
五年前的父亲,头发只有几缕泛白,而现在却是白发苍苍。
脸上的沟壑也在渐渐蔓延,父亲老了,甚至和同龄人相比都显得苍老。
姜苏赫重重地跪在地上,“爸,我回来了。”
羊有跪乳之恩,鸦有反哺之义。
男儿大孝,不跪天不跪地,只跪父母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