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病房,杨小天有些尴尬的对傅來西说:“傅主任,老爷子身体不太好,他说的话你别太当真啊,”
“还叫啥傅主任,叫傅哥,”傅來西闷声道,这语气状态就是那种明显不爽,却还是得接受的语气,
“啊,为什么,”杨小天一怔,看向傅來西,满眼都是疑惑,明显是还沒搞清状况呢,
是啊,是沒搞清状况,你一发改委主任,还是省里的,让我叫你哥哥,你不嫌丢面子,我还觉得蹊跷呢,
虽说杨小天自视甚高,谁也不买账,但他不买账是有底气的,那就是有医术在身,而且他对不买账的后果也是有预料的,那就是大不了走人,有医术,换一家医院照样饿不死,实在不行还能当黑医生不是,
仔细分析下,不难明白,这就是无欲则刚,
老子沒你那权力地位,但老子又沒啥事求着你,靠自己的医术吃饭,不给你面子又怎么着,
所以,他虽自视甚高,却也是清楚自己的社会地位,他可以不给别人面子,但别人都到省干部这一级的人了,也一样是可以不给他面子啊,
双方对地方都是无欲则刚,那就沒交集了,
可眼前这位,巴巴的让自己当他弟弟,这是为啥,
傅來西也知道杨小天的疑惑,他知道不说明白了杨小天是会一直疑惑的,
说白了,理由很简单,傅老爷子觉得杨小天对他胃口,认这个晚辈,而傅家呢,玉是傅老爷子的一言堂,
傅老爷子开口说话了,他能怎么办,不想认也得认呗,
但认这个弟弟归认,心里还是别扭的,尼玛老子投胎好才在傅家当三代的,你个小医生,凭啥认我当哥哥啊,
所以,傅來西心中还是有些小别扭的,
那么,你杨小天疑惑就疑惑吧,傅來西还就不解释了,不能拒绝你,就让你心里疑惑吧,
想到这,傅來西不耐烦道:“让你叫你就叫,哪來那么多为什么,”
说完转头就走,
看着傅來西的背影,杨小天那叫一个气啊:“嗨,你牛什么,我这小脾气,小心我晚上削你啊,”
不过这话也就说说而已,为了一句话打了省发改委的主任,那实在是太不理智了,
换地方这事说起來简单,实际操作起來就比较繁琐麻烦,
首先是这个地方有讲究,
你总不能随便在闹市区租套房子给傅老住吧,
对于老年人來说,这位置最好就是山清水秀空气清新,再來点山啊水啊的,那就更好了,
但你真把傅老给安排到老林子里去,那也不行,
山清水秀是有了,但也太缺少人气了吧,老人家越老越喜欢热闹的,
所以这地方最好就是静中有闹,闹中有静,
这种地方其实还是比较好找的,郊区的镇上,或者城市副中心圈,都是这种地方,
但具体到傅老身上,还有个要求就是安保措施要做的很好,
这又得再精挑细选,
一边往急诊室的办公室里走,杨小天一边想这个事,
还沒走到办公室,林琨的电话打來了,
“兄弟,干嘛呢,”
杨小天笑道:“刚从傅老那里走出來,我说林大哥,你这事办的也太凶险了点吧,”
林琨先是一怔,旋即笑了起來,也沒问杨小天是啥事,俩人都知道是啥事,就沒必要点透,
他说:“富贵险中求嘛,而且这事,治不好也沒责任,不是,”
杨小天笑了笑:“你怎么就知道我能治好呢,”
“我对你绝对有信心,”林琨语气坚定的说道,“我林某人这半辈子都白混,就认识你后才知道要咋办事,我不扶你,谁扶你,”
杨小天“呵呵”一笑:“有心了啊,”
“嗨,客气啥,晚上我请你吃饭,來不,”林琨问道,
“都有谁,”杨小天反问,
“就卫生系统里的朋友,沒事出來聚聚,不是我说你,你什么都好,就是太独了,经常出來聚聚,扩展下人脉也是好的啊,”
“我要扩展那些人脉干嘛啊,”杨小天问道,
林琨被杨小天这话给噎了个半死,半响才说道:“就算他们都不如你,好歹也能帮你传个消息啥的吧,行了,别说些有的沒的了,你就说晚上能不能來吧,”
“能,当然能了,你林哥一句话,我能不去吗,”杨小天笑道,旋即又问,“那我也带几个朋友去呗,”
“哈,你朋友就是我朋友,有多少來多少,冲着你叫我声哥,來多少我都请,”林琨很是开心的说,
杨小天道:“那行,我带一个团的人去啊,”
林琨无语:“我去……”
挂断电话后,杨小天走进急诊科,虽说现在他专职照顾傅老,但一进急诊科里见医生护士们都在忙,也闲不下來,本能驱动他立即换上白大褂去投入工作,
抢救室那边很忙,几个抢救台上都有人,
忙到什么程度吧,就这样说,易佳馨这样的实习医生都单独负责一床呢,
杨小天凑到易佳馨旁边,只见易佳馨额头上都溢出了汗水,他拿出卫生棉帮易佳馨擦了擦汗水,问道:“什么情况,”
患者是一个六十多岁的老大爷,躺在抢救台一言不发,眼睛紧闭,
旁边跟着中年男女,应该是他的晚辈,情绪激动的站在那里,
“高烧引起惊厥,现在在物理降温,”易佳馨语速很快的说道,
她不说话还好,一说话对面不干了,直接一巴掌向易佳馨脸上打去,边打边说:“我去你妈的物理降温,我爸到现在体温都降不下去,要你们有什么用,”
杨小天立即伸出手挡在易佳馨脸前,
沉声道:“这位家属,你的心情我理解,但医生也在积极抢救病人,希望你能够冷静配合一些,”
被杨小天挡了一下,中年男人脾气发不出來,更是生气,张口就骂:“我冷静你姥姥个嘴,”
说着直接一拳向杨小天的面门打去,
杨小天也不客气,直接近身,一个擒拿把中年男人的胳膊给扭在身后,然后从旁边拽來一根输液管,直接给他绑在旁边的床架子上,
“放开我,我操你……”中年男人被绑住,嘴巴还不老实,依然骂骂咧咧,
杨小天直接用卫生棉把他的嘴巴堵住,
“呜呜,”中年男人只能发出这种声音了,
杨小天看向另一个情绪激动的中年女人,冷淡道:“我劝你不要激动,你们的心情我们理解,但这并不代表我们会逆來顺受,医生就是工作而已,我们不可能任劳任怨还供你们发泄脾气,”
中年女人冷冷道:“你治好我爸,什么都好说,要是治不好的话,我让你好看,”
杨小天看了她一眼,说:“我尽力,”
既然中年男人已经被制服了,他也不想和一个老娘们唧唧歪歪的讲道理,很多时候人的脑袋是被屁股所决定的,你讲道理也讲不通,
“不是尽力,是必须,”中年女人强调道,
杨小天本來也拿着酒精帮老人物理降温呢,听到中年女人这话后,也來了脾气,直接把药棉丢在地上,直视着中年女人:“还來脾气了是不是,你爸是上帝啊还是耶稣啊,我还必须得给他治好,”
中年女人被杨小天的语气给吓了一跳,旋即说道:“你是医生,治好病人不是应该的吗,”
“拉倒吧,医生又不是上帝,生老病死谁能管得着啊,”杨小天冲动后,又继续拿起药棉擦拭老人的身体,同时观察状况,
“但我爸來医院时还是好好的,”中年女人强调道,
“我去,好好的你來医院啊,”杨小天反问道,
“哈哈,”
一阵笑声传來,
众人纷纷看去,就见旁边一个抢救台上一个腿被砍了一刀的小伙子在笑,见众人都在看他,小伙子道歉道:“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沒忍住,”
正在给他缝针的黄芳说道:“你别乱动,都缝歪了啊,”
“不好意思,我不动了,”小伙子绷着笑说道,旋即是忍不住了,又对中年妇女说,“大姐,人家医生说的对,生老病死那是沒办法的,医生就只能尽力,他要是有让人不死的本事,那可以直接技术移民美国了,随便给什么巴菲特、盖茨之类的治病好了,一个个资本家长命百岁,不比在这医院里挣得多啊,”
小伙子的理是糙了点,但话确实是对的,
毕竟医生也不是万能的,
可沒想到,还真出事了,这老爷子还在抢救中就室颤了,上除颤器电了十几次,肉都快给电焦了也沒反应,
各个仪表上的数值都是一条直线了,
不过抢救还是依然在继续,一般來说得持续半小时,
这一方面是做给患者家属看的,你瞧,不是我们不努力,我们也尽力了,
另一方面,也是抱着万分之一的希望,毕竟还是有极小一部分希望把患者从鬼门关拉回來的,
这半小时里,中年男女极尽辱骂,杨小天都沒理会,抢救是第一要务,
但最终,还是沒能救回來,
这是杨小天手下第一例死亡的患者,同时也是易佳馨手中的第一例死亡,还在实习期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