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悬羽站在血举峰之前迎接血衣长老。血衣长老这一次是只身前来,故人要送自己的宝物,的确不宜向外人宣示。
腊口看着血衣长老进入了父亲的静室,眼中射出一丝狡猾而得意的笑容。他已经预感到,很快自己的父亲风悬羽又将夺回属于自己的东西,获得整个洪元大陆仙道的霸权。
血衣长老的武功和自己在伯仲之间,都是长生第四重宙时的境界,风悬羽想要杀之,犹如杀一只狗。特意将血衣长老骗到这里来,就是要秘密的解决了他。
风悬羽唯一担心的,就是血衣长老以及他执掌的执法长老联盟。而对于一对一的和血衣长老对决,他相信,即使有两个,他也可以一起杀啦。
“首座,终于把您给盼来啦。”血举子的脸上露出谄媚的微笑,谁都知道他以前也是这么一个人。曾经的他是个小人,没有一个真正的朋友,任何人都对他敬而远之。可是正因为如此,他的底细才很少有人知道。
风悬羽当时选择杀血举子,也是基于此种考虑。一旦杀了血举子之后,搜寻对手的记忆,一切都难不倒风悬羽。
血衣长老笑容满面:“血举子师弟,你太客气啦!”
两人随机进入客厅,分宾主落座,早有丰盛的酒宴摆上,只有腊口一人侍奉在侧。
两人席间都说些雪月风花,并不提及宝物之事。
酒过三巡,血衣长老首先开言:“血举子老弟,这里只有腊口,我也就不避讳直言啦,宝物什么的。我实在不敢收,师弟盛情,我已经领啦,现在不胜酒力,准备告辞!”
风悬羽不依:“这怎么行呢?”起身抚住了血衣长老。
而就在风悬羽抚住血衣长老的反手之间,风悬羽强悍无比的“摧心掌”发出。瞬息之间就击在血衣长老的背后正中。
这一招蓄势已久,等的就是这个推辞的机会,他好全无顾忌的靠近对手。
砰!一声郁闷之极的响声中,血衣长老的身体像是断线的风筝一般飘上了半空,口中鲜血狂喷,所有人还在同一时间听到了骨骼碎裂的声音。
血衣长老并非弱者,还是在风悬羽的攻击即将击中自己的时候感应到危险的来临。
所以他本能的后仰,可是敌手的招数太快,太过狠毒。力量更是强大到了一种使人畏惧的地步,所以血衣长老不可避免的遭受了重创。
风悬羽大惊:“不可能!”
只有他最清楚自己手上的巨大力量,而且在他出手的刹那之间,周围都是结界,强悍的结界,时间和空间都被自己控制。
这是必杀的一击,他根本就没有想过会失手,所以当他看到半空中的血衣长老洒落一地鲜血。但是却逃出去的时候,他的眼睛都要凸出来了。
然后他陡然的反应过来:“追!”
风流云再也想不到父亲的偷袭居然还有失手的时候。也飞速的追了出去。
按照正常的估计,血衣长老此时已死,而且是形神俱灭,他的残魂在强大的结界之中苦苦挣扎,可是最终还是被他们完全收取。这样一来,他们就可以轻易的搜寻到血衣长老的一切记忆。然后以血衣长老的身份,成为神兽宫真正的主人。这是偷梁换柱的绝招,也是以最小的代价换取的最大利益。
眼看就可以成功,但是想不到的是,似乎在哪里出错。
风悬羽声嘶力竭的吼叫起来:“他受了重伤。一定跑不了的,只要在执法长老联盟赶来之前杀了他,一切还是我们说了算!”此时的他气急败坏,招呼屋中的几位高手一起动手。这些是他这段时间物色的长生初期高手,甘心投入他门下,供他驱策。
血衣长老感觉到自己的五脏六腑都已经碎成片片,但是恐怖的是,自己的身体居然无法修复这些伤势,刹那之间,血衣长老感觉到绝望。
就在刚才,他将残余的力量用尽,挤出风悬羽布置下的强横结界,可是此时他已经是强弩之末,奄奄一息。
他看到了风悬羽狰狞的面孔,看到了腊口的狞笑。
他实在已经无路可逃,但是他的嘴还可以说话:“饶了我,你们想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
风悬羽即将击出结束血衣长老性命的一掌忽然收手:“你不骗我?”
他不即下手,是可以肯定,血衣长老此时已经召集了执法长老联盟。一旦这些人到达,别说是杀血衣长老,就是自己的性命,也有很大的危险。
他可以确定,执法长老联盟即使要来,也要半盏茶的时间,所以他倒是想赌一赌。因为很简单,若在此时杀了血衣长老,会成为神兽宫的公敌,自己什么好处也捞不到。他在乎的是神兽宫的大权,杀不杀人对他来说无所谓。
现在不是杀人就可以解决的问题。
“我手上的执法长老联盟正在赶来这里的途中,告诉我,你是谁?”他显然已经知道,面前的这个人肯定不是血举子。血举子不可能有这样的武功。
风悬羽心中也有疑问:“如此出其不意的偷袭,你怎么会不死?”
“呵呵,因为掌教师兄薛冲早已经猜测到我可能遇到这样的击杀,所以赠送了一件绝世宝物,炼炉天蚕衣。”
风流云骇然:“又是薛冲。原来他早已经想到了。”
风悬羽对血衣长老的话深信不疑:“好,那我就送你去地府!”他此时已经知道,再也不可能在神兽宫有什么收获,现在唯一要做的,就是给薛冲一个教训,杀了血衣长老,然后夺取他身上的炼炉天蚕衣。
这可是天下至宝,传说中的宝物。若是别人口中说出来,他一定不会信,可是在将死的血衣长老口中说出来。他却是深信不疑。
风悬羽的这一掌一旦击出的时候,时间似乎刹那之间停止。血衣长老的眼眸之中,天地昏暗,有一种深沉的暮色向四周铺开;不仅如此,血衣长老忽然感觉到静止。
可是强烈的杀意就在血衣长老的身体里迸发出来。
“去死!”薛冲的声音相当之轻,可是短促有力。
当风悬羽听到这声音的时候。眼中一片刀光,他似乎是在刹那之间见到了太阳,正午无处不在的太阳,耀眼而无法直视。
于是他果断放弃了击杀血衣长老再退的想法,立即败逃。他倒不是担心薛冲的武功有多么厉害,他是担心薛冲手中的三十三天自曝神器,这种足可以摧毁他的杀器。
这是最恐怖的杀机。他做梦都想不到,薛冲居然会在这样的时候出现。此时的薛冲,应该自顾不暇。应该拼命的逃亡才是。
哗啦咔嚓!然后是巨大的轰隆声,三十三天自曝神器爆炸。
风悬羽的尸身化成片片飞舞的蝴蝶。
他死啦。薛冲的照妖眼疯狂的吸收他的神魂,薛冲可以感受到照妖眼之中咔嚓咔嚓的传递着响声,就像是即将晋升的前兆。在之前龙日月死的时候,照妖眼已经彻底的疯狂过一次,就是那一次,薛冲已经感受到照妖眼即将晋升,这一次。薛冲感受得更加的明显。薛冲比谁都清楚,一旦照妖眼恢复成绝品道器。道器之中的王者,则即使是面对暗黑圣君这样的存在,薛冲也有可能隐藏住自己。
就现在而言,这已经是薛冲生存的目标。暗黑圣君是自己的杀父仇人,此仇不共戴天,可是依据老龙的说法。像是暗黑圣君这种修炼到长生第九重雷罚巅峰随时可以羽化飞升的高手,只要薛冲和他在同一片大陆,心中对之生出了恨意或者是杀意,都会被他感知到。因此当初薛冲前往洪夏大陆的时候,老龙是再三的告诫薛冲。一旦照妖眼晋升。薛冲就有保命的法宝。在暗黑圣君这种级数的高手面前,先保住性命,才谈得上其他报仇。
风悬羽的神魂挣扎、嘶吼、狂叫,但是无济于事,他布置的这出杀局,倒是更像是给自己布置的。
其实,薛冲的心灵力柴刀固然可怕,但是并不能击杀他这种高手,就算是自己被突然袭击,但是薛冲也未必可以伤害到自己。
只是自己的阴谋败露,风悬羽本能的吃惊,后退,躲避薛冲的杀着。
可是薛冲的杀着不在薛冲周围,也不再血衣长老的周围。
一退,正好就退入了三十三天自曝神器的核心。
像是风悬羽这样的高手,若非是陷入这种境地,根本就不可能死。而且就算是死,肉身粉碎,但是神魂却不会死。可是照妖眼是虚弱灵魂的克星,何况他的神魂在瞬间受到重伤。
腊口高声嗥叫了起来:“父亲,向薛冲狠狠的扑了过来。”
耀眼的白光一闪,薛冲的心灵力之刃发出,风流云本来狂躁的情绪,陡然之间冷静下来。薛冲并没有攻击他,只是用心灵力稳定住了他的情绪。薛冲的心灵告诉风流云,现在和自己拼命,毫无意义。
“薛冲,你怎么会在这里?”
薛冲的声音很平淡:“血衣长老是我岳父,是最尊敬的人,谁想杀他,我绝不会坐视。”此话正义凛然,使得风流云心中楞了一下,是啊,薛冲这样做似乎也没有什么不对。毕竟血衣长老的确是他的岳父。
风流云的眼中滴出血来:“血衣,你——你这样的本事,怎么可能不死?”他实在想不通,他和自己父亲那样周密的计划,风悬羽那么高的武功,一掌在五步之内击实在血衣长老的身上,他居然可以不死,这是无法理解的事情。
这有点像是神话,现在自己的父亲死啦,形神俱灭,可是血衣长老怎么可以不死?
血衣长老此时全身鲜血,身体极度的虚弱,可是毕竟没有死,咳嗽连声说道:“炼炉天蚕衣,是掌教师兄把这件宝物给了我,否则——否则我——”
噗通声中,血衣长老向薛冲跪下:“多谢掌教师兄救命大恩。”
薛冲赶紧扶起:“岳父千万别这么说,我对不起您,没有照顾好凝露,这些都是我该做的。”
风流云的脸上满是怀疑和不信:“不可能,你这种人 也配得到这种天赐宝物?那可是王母娘娘的东西?”
咔嚓。血衣长老撕烂了自己的衣服,露出金光闪闪的炼炉天蚕衣。这衣服在阳光下散发出夺目的光辉,强大的防护阵法使人难以索解。
风流云口中狠狠咽下一口唾沫,吼叫:“天意!这就是天意,天亡我,非用兵之罪也。父亲,你死得一点都不冤。我明白了,当我父亲对你动手的时候,薛冲已经感应到你遭受死亡的威胁,火速驾驭身上的道器前来救援。本来时间是不可能来得及的,因为我父亲的出手在血衣十步之内,你根本就没有生还的可能,可是因为这出乎意料的失手,我父亲耽搁了几个刹那的时间。但是想不到的是,薛冲,你居然能够敢来,这至少可以说明一点,你身上的道器无比恐怖,否则无法具备这样强悍的时空转移能力。”
薛冲的眼中射出赞赏的光芒:“你倒不是一个笨蛋。可惜知道这一点,已经没有什么用啦。”
“为什么?”
薛冲的眼中射出可怕的光芒:“能够知道我核心秘密的人,除了我自己和我的 朋友,你觉得别人还可以活下去吗?”薛冲的心中在叹息。这在洪元大陆,似乎已经不算是一个秘密,他之所以这样说,乃是因为他想风流云活下去。
果然,风流云握住了自己脖颈之中的念珠,双眼充满愤怒:“我风家的英雄子孙,就算是死,也要有尊严的死去。”
薛冲心中露出赞许,这就对了,只要一个人还记得仇恨,也许就可以支撑他活下去。以自己现在心灵力的水准,达到800的层次,风流云不可能丝毫威胁到自己,何必斩尽杀绝,自己杀了风悬羽,已经足够使他悲伤,何况风月也是因为自己而死。风流云曾经帮过自己,薛冲心中叹息,这或许,就是自己第四次放过他。(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