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定个小目标
九月，暑气正盛，加上帝都又是一座高楼林立的大都市，热岛效应相当强烈。日光炙烤的热量、发动机散发的热量、地表蒸腾的热量涓滴汇流，再加上高楼大厦玻璃幕墙跟西北的简易太阳灶一般反射着光热，视线以内的空气都被扭曲了。
街道上的车况并不太好，各色轿车似蜗牛般蠕动着，让驾驶者不免也心烦几分，也就是城里不让摁喇叭，不然各处都会响起一阵阵交响乐，声波直入云霄。
不管别人的心情好不好，反正韩斐现在的心情很舒服。
平时堵车会让他眉头紧皱，心思暴躁，遇上某些要加塞的哈批他还得骂上几句，不过今天他完全不介意是否堵车，也不在乎变态的高温导致心态的浮躁。
车里很凉快，空调的出风口开动最大的功率往外吹冷气，音响里放在极其炸裂的《It’s My Life》，韩斐把着方向盘，右手手指有节奏地敲击着，他的脑袋也不停晃悠着，像极了金凯瑞电影《星期六之夜》里的三个傻子，唯一的区别就是现在车里只有两个人而已，坐在副驾驶上的帆姐用一种审视傻子的表情瞥了韩斐几眼，最后选择放弃，抬走吧，已经没救了。
今儿他又去了一趟大衙门，朝中有人的确是好办事，有了王主任打招呼，电影立项审核的进度快了不少，再加上韩斐后来又和阎非、彭安玉一起把剧本中所有的人物与背景外国化，这部久经波折的《天才枪手》终于拿到了立项的权利，月底大衙门的电影审核通过的公示名单上便会加上一个名字。
有好事者曾问了，在诸多的影视作品里，究竟哪一条龙最厉害，回答者引经据典，各抒己见，谁也不能说服对手，直到某个吃瓜群众拿出一张印着电影胶片边框的龙的图片，群雄皆俯首，龙标一出，谁与争锋，没有这小小的龙标，丫们根本就上不了屏幕。
帆姐调整了一下座椅高度，舒服舒服地躺了下去，今天韩斐破天荒地选择自己开车而不是让她开，可得好好享受一下，她道：“至于那么高兴吗？这万里之行可才刚刚走出去一里路呢。”
“当然高兴，这是我的一小里，却是电影的一大里啊。”韩斐乐呵呵地模仿着登月者阿姆斯特朗的话语。
从包里摸出一盒木糖醇，帆姐倒了两粒出来，也不知道是不是受了广告上“要两粒一起嚼才是最好”的影响。
韩斐瞅了一眼那个小圆柱盒子，调侃道：“这是得糖尿病了啊？居然不吃糖改吃木糖醇了。”
“去去去，就不能盼别人一点好是吧，这是我儿子吃剩下的，我怕浪费了就搁包里了。”
帆姐没好气的瞪了韩斐一下，继续泼了一瓢冷水，道：“别高兴得太早了，咱们现在连投资人都没找到呢，说不好还得再拖上两三个月才能开机。”
韩斐怔了一下，倍感无语，原来的拍片成本大概估算为八百万，现在背景全部外国化，主要的拍摄场景需要挪到泰国去，不知道成本要增加多少，再加上剧组上上下下那么多人都得出国，语言、饮食、沟通等各类环节都需要他去找人协调，想想就头大。
他抚了抚额头，叹气道：“这特么拍个电影怎么就那么费事呢？”
“I ain“t gonna live forever，I just ant to live hile I“m alive，It“s my life……”
音乐声吵得人耳膜发疼，帆姐伸手调小了音量，又说道：“要是张维纶那边再来找咱们投资，你准备怎么办？”
“投资？我投他妈……”
韩斐狠狠地拍打了一下座椅，正准备来一套素质N连，话没说完便收住了，他顿了一下，愤怒的心情稍微缓和，咬咬牙道：“算了，他要继续投就让他投吧，不过他得追加投资，盈利分成最多再让他半成，这条件他要是答应就答应，不答应就拉倒。”
“我还以为你一气之下就不干了呢。”听到韩斐这话，帆姐脸上露出笑容。
韩斐摆了摆手，道：“要是早个一两年我还真就不干了，不过现在不一样了，八百拜都拜过了，不能载在这最后一哆嗦上吧，划不来，不过是一口气而已，咽下去就是了。”
那啥国民岳父说了，小孩子才分对错，成年人只看利益。
凭本心才说，韩斐不想再和张维纶打交道，万一哪天剧组拍摄时出了点小问题这货再跳车怎么办？
凭利益来讲，只要张维纶继续来投资，他没有理由拒绝掉，有了钱就能把这部机器运转起来，只有运转起来事情才会有转机，才能转化为更多的热度与收益。
帆姐继续问道：“你和曾国详联系了没，上回你不是跟人家说最迟也就是现在便开机了，他之后不会调不开档期吧，我记得你好像说过一嘴，他在哪个电影里客串来着。”
不像大公司财大气粗一呼百应，韩斐这次想拍电影完全属于硬上，各个环节都需要协调好，随便哪个地方掉链子了都会让整部电影陷入到停摆的境地。
“前两天通过电话，他之前确实在客串角色，而且就在朝阳区拍的，不过现在正帮着彭皓翔做《春娇与志明》的后期，纯属一指手画脚的闲职，如果电影开拍，他随时到能到位。”
8月28号华表奖红毯环节上韩斐还见过彭皓翔一眼，这货中等身材，略微发福，当时穿得根本不像个功成名就的人，反倒像苹果发布会上的乔老爷一样穿得简朴至极，在余文乐和诈捐杨的簇拥下，显得更加矮矬穷。
当晚韩斐也没顾得上和彭皓翔搭讪，毕竟两人的座位隔得那么远，又没有什么交情，不过他心里有了判断，既然都来参加颁奖礼了，想必拍摄工作已经收尾了，后来和曾国详打了一通电话，果然在八月中的时候就已经杀青，让韩斐又感慨了一番港岛电影的拍摄速度。
木糖醇都快嚼得没味道了，帆姐问道：“我其实一直不太明白，你为什么非得要自己拍电影呢，原本按照我的计划，现在给你接两部担纲男一号的电视剧或者男二男三的电影应该是不难的。”
帆姐的疑问很有见地，以韩斐现在的咖位，顶好的本子虽然难得找他，但次一点的戏绝对不难接，他现在要单独出来拍电影，也不是说完全没能力，可是其中的繁琐杂务的的确确让他有些吃不消，蛇欲吞象，气力未足，这就是他现在的境遇。
“帆姐，你没感觉从去年开始，港岛、弯弯的艺人来咱们这儿拍戏或者参加节目的频率越来越高了吗？”
“呃，你别说，好像还真是这样。”
韩斐接过帆姐手里的木糖醇盒子，自顾自地倒了两粒出来，嚼了几口，正色道：“《山楂树之恋》证明了我是能拍主流电影的，不过这还不够，我还要有一部证明自己能扛票房的作品，我需要让那几家大的公司或者片商看到我既有演技又有商业价值的一面。”
“就那帮来咱们这儿拍戏的港台艺人里，有些人是端着碗吃饭，放下碗骂娘的，那咱们的资源，赚咱们的钱，回头还骂咱们傻，真是反了他娘的了。”
“所以你就一定要拍这部电影？我怎么觉得你这么一说倒有点想做民族英雄的意思啊。”帆姐笑着回道。
韩斐耸了耸肩，又看了帆姐一眼，道：“70这一批现在是娱乐圈的中流砥柱，我是拍马也难以赶上，不过80这一代吧，别的先不谈，我给自己定了个小目标，先做85后这一批演员里的第一人吧。”
帆姐由衷地笑了，韩斐能有这样的野心，她心里相当开心，但开心过后还得注意点现实问题。
“你就这么笃定《天才枪手》这部电影能给你带来这么大的影响力？”
韩斐摇摇头，比出一只手指头，道：“他当然不能立马给我这么大的影响力，不过一步一步来吧，至少我认为这部电影会是一个相当不错的踏脚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