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朴阿奎挠了挠头, “哦, 你是说我们乘坐的轿车和三轮摩托?城北面有家租车行,都是从那里租来的。”
董知瑜几人在后面走着, 眼看幸子有些吃力地紧跟着朴阿奎, 两个人在前面相谈正欢, 再看看怀瑾, 只见她也凝神将前面的两个人看着。
“是哪家租车行呢?”幸子问道。
“整个通化城就那么一家租车行,在城北菜市场对面,你去了一问就知道了,怎么?阿幸小姐要租车吗?”朴阿奎停下脚步朝她看着,“一位小姐去租车恐怕不太安全, 阿幸小姐要去哪里我或者徐师傅送你好了。”
幸子见他停了下来,倒往前带着步子,刻意要和后面人拉开距离似的, “哦,不不不,我也就随口一问, 万一哪天真纪他们走了,我需要去哪里, 还能有个办法。”
“哦,哦, 车行里反正什么式样的都有,到时候阿幸小姐真的需要的话,跟我说一声, 我帮你搞一辆好了,接送接送你都不在话下,”朴阿奎说得殷勤,拿眼瞟了瞟身后,又将声音压低了,“阿幸小姐,要是看上什么货,尽管跟我说,价钱好商量!”
幸子弯了弯一双吊梢眼,“我明白了朴先生,我会和朋友商量商量,再联系你,到时可要给我们最好的货啊!”
“一定!一定!阿幸小姐的朋友什么时候过来?”
“这个啊,还说不准呢,反正到时一定联系朴先生!”幸子这么说着,便停下了脚步,转身朝后面的人笑道:“真纪!我都快把你走丢了!”
“可不是嘛!你走得太快啦!”真纪朝她摆了摆手。
从仓库回到旅馆,幸子便称乏了,要回房间休息,又问其他人怎么安排,南云说下午和司机出门玩玩,几人就此和幸子暂别。
到了车上,朴阿奎像换了个人似的,一双眼睛在窄长的脸上射出鹰一样的光芒,“b1ack c很快就要行动了,刚才她故意避开你们向我打听租车的事情。”
“你确定就是她了?”南云依旧有些不确定。
“你们也看到了,她对药材的好坏根本没有辨别力,却自称跑货的人,依我看,她今天跟来仓库,实为判断我们的真假,什么样的人要隐瞒自己的身份并试探别人的身份?出了仓库,我特意走在前面,她兴许对你们还有所芥蒂,但见我与你们分开走,便上来打听在哪里搞到车辆,可见她是要出城的,在这城中,她一个女人,完全可以乘坐人力车。”
“她的身份的确非常可疑,”怀瑾接道,“国别问题呢?上面回复了吗?”
“还没有,除了紧急情况,联络员每周都在一个固定时间来联系我,我要等今天晚上才能和联络员接上头。但就目前的情形看,这个幸子应该就是b1ack c,否则这一切都无从解释,世上没有这样的巧合。”
车里一阵沉默,真纪不在,其他的人各怀心思。
若真是她,计划可要变了,怀瑾心下琢磨,也许投票结果反而是天意,只有真纪能够顶替幸子?
“南云,”朴阿奎又开口道,“我还会做一件事去确定她的真假。”
“什么事?”
“她说打听租车是为了几天后做准备,如果是真,她今明天不会有什么行动,如果她是b1ack c,肯定急需车辆,而现在,她也许就在去车行的路上了。我和车行里一个伙计熟,晚些时候打点他一下,就能问出幸子是否有行动。”
“就这么办,”南云拍板,“如果她不行动,我们就继续观察,同时阿奎你尽快向组织问清最新情报。如果她行动了,我们先不要打草惊蛇,只跟着她,确定她的目的地是石洼子镇再出手,在半路将她拦截,然后由真纪代替她去会三浦。”
怀瑾转头看了看南云,事情到了这一步,南云是否也觉得真纪是最好的人选?南云也朝怀瑾看了一眼,点了点头,像是在肯定她内心的疑问。
“我同意,其他同志呢?”朴阿奎问道。
董知瑜和徐根宝也都纷纷表示同意。
“那好,我们先在外面绕两圈,然后我就去车行办事,”朴阿奎想了想,“还有,真纪同志非常重要,下次讨论一定要让她参加。”
“嗯……明白了。”南云无奈道。
到了下午时分,几人刚回到旅馆就见真纪急急迎了上来,“你们可回来了!”真纪这么叹了一声,却也不好讲下文。
大家料她有急事,便紧随着上楼,真纪小心将门关上,“你们走了大约半个时辰,我去找幸子聊天,敲门半天都没应,我又去楼下,碰着那个咖啡馆的小哥,他说幸子出门了,她不是说要留在房间休息吗?却一个人神神秘秘地出去了,到现在都没回。”
“她应该是去租车行了。”南云将朴阿奎的推断向真纪转述了。
“这么看来,我们很快就要行动了。”怀瑾朝真纪看去,眸中隐着一丝不安。
“真纪……”董知瑜又怎会看不出怀瑾的不安,更何况现在下手的对象竟是幸子,“真纪,当初你和幸子……”董知瑜小心翼翼,生怕揭了别人痛处似的,“你们关系很好吗?如果要对幸子下手,我希望你不要太过难过。”
真纪眼中的光黯了下来,董知瑜见她这副模样,知道自己终究问到了她的痛处,心里亦是“咯噔”一下。
“南云社长说…… ”真纪半晌才回道,“b1ack c要拿一样顶顶重要的东西,等拿到了手,便会危及天下苍生的命运,南云社长还说,这是他们美国人和晦**部私下里一桩肮脏的交易,所以,即便真纪当初和幸子曾一同生活过、共事过,也不会为了私人情感而包庇她。”
南云听她提了两次自己的名字,又听她这番话如此懂事乖巧,才意识到自己到现在为止满脑子都是任务,不曾考虑过真纪的情感,若不是董知瑜这么问了,恐怕竟顾忌不到这一层来,这么想着,怜爱和感激一同来了,她站起身,走到真纪身边,将她紧紧抱住,“谢谢你。”
董知瑜和怀瑾也站了起来,“谢谢你。”她们知道,在生与死面前,感性的时刻不容长久,然而却要纵容自己和同伴这么感性一刻。
“如果是她……”真纪小心探道,“可不可以……只将我们要的东西拿来,饶她一条性命?”
南云此时看着她,却不忍回答。
“真纪,”怀瑾将声音变冷,“如果她是b1ack c,我们放了她,那我们今天在场的所有人:徐师傅、知瑜、我、南云社长,还有朴阿奎,都会有性命危险,美国人拿不到他们想要的东西,便会责问晦**部,晦**部的手段你是清楚的。只有她死,美国和晦**部才无从问罪。”
“甚至可以趁机挑拨起他们双方。”董知瑜道。
怀瑾看着她,微微笑了。
几人一直在旅馆里等待朴阿奎的消息,到了临近傍晚时刻,幸子却没事人似地敲开了真纪的房门,她的肩上围着一条新买的印花围巾,指了指自己的脖子,“好看吗?下午我在市场上买的,这里的特色呢。”
“可真漂亮!”真纪看了看那方围巾,又掠过幸子的脸,“你怎么又出去了?下午我还去找你玩呢。”
“我啊,你们走了之后,我又觉得睡不着,干脆出去逛了逛。你们都去哪儿玩了?”
几人一道吃了晚饭,又闲话了些家常,一切都风平浪静的模样。
直到时钟过了九点,朴阿奎突然小心翼翼地敲开了大家的房门,“确定过了,她果然去车行租了辆三轮摩托,从现在开始,我们要盯牢她,大家随时做好行动准备。”
“组织上有回复了吗?”怀瑾问道。
“这是我要跟你们说的第二件事,这两天美国方面和b1ack c没有再联系了。”
“什么意思?”怀瑾锁紧眉头。
“她最后一次和美方联系,是登上来通化的火车前。”
“所以她登上火车后的行踪,没有人了解。”怀瑾像是对自己说了这么一句。
“这也许可以解释,她比定好的那个时间早一天到了通化。”朴阿奎点头。
“可是……”怀瑾总觉得哪里又不对了,却似无从问起,“……那b1ack c究竟是哪国人?”
“我们收到的情报依然是韬国人,但我想,是不是情报在哪一环生了错误,比如说这个幸子战后并没有回到晦国,而是隐姓埋名留在了这里,有了一个韬国人的身份,这是我的推测,因为所有的迹象都表明她就是b1ack c。”
“真纪,幸子当初有没有走掉?你清楚吗?”怀瑾转身问真纪。
“我……我知道她和夏子她们一同上了去沪都的汽车,准备从那里回晦国的,但究竟最后有没有走掉,倒不能确定。”
“现在再去问你的朋友也晚了……”怀瑾又似在自言自语。
“怀瑾,你觉得哪里不对吗?”董知瑜知道,怀瑾不会无端如此不安。
还没等怀瑾回答,徐根宝神色紧张地上楼来了。
“她下楼了。”徐根宝低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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