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韦枫下山上路后,可该到哪里去找?开始毫无头绪,慢慢想到,杨过初找小龙女时,应该是遇见了陆无双,二人又一路躲避李莫愁,找到他们中的任何人便可。边走边打听,“有没有见过杏黄道袍的道姑?”,“有没有见过一个跛脚的白衣少女?”,“有没有见过一白衣少女和一个英俊少年?”,“有没有听过一个叫傻蛋的和他的媳妇儿?”……寻了几日一无所获。
这日正询问间,互见一队蒙古兵,百姓惊慌四散,他本和蒙兵有过节,此刻更得随百姓远远观看,只见仪仗兵勇,声势甚盛,百余名蒙古兵将拥着一个官员骑行。那蒙古官员身穿锦袍,腰悬弓箭,骑术甚精,脸容虽瞧不清楚,纵马大跑时的神态却颇为剽悍,旗号上赫然写着“耶律”二字。
刘韦枫本痛恨蒙古军,但想到,“耶律”不是辽人或金人的姓吗,此时是金早灭辽、蒙又灭金,他们的将领一定是金辽后裔,难道是耶律齐的父亲那支军?他想,若真率先找到耶律齐,杨过便不远了,若杨过已跟耶律分道扬镳,得赶紧去华山。
他远远跟随直至黄昏,军队驻扎做饭、休息,瞅得一士兵跑到远处树林如厕,倏然堵住他。那士兵见天这么晚他突然欺进,来者不善,正想出手教训,却被瞬间点住几处穴道,不仅动弹不得且说不出话,憋的满脸通红。
“这位兵哥,打听一下,你们主帅是谁?”刘韦枫随着发问握上他手,小运电力,那兵只感一阵刺麻感急速传来,心突突的乱跳,本能的想收手却不能,只发出“呃……唔……”的闷叫,心中大骇,不知对方使了什么妖法,本就憋着尿,情急下尿了裤子。
刘韦枫交代了一句:“小声回答,不然就别走了。”解了他哑穴。
那兵干咳了两声,虽觉能说话但身子仍无法动弹,已是大汗淋漓,对刘韦枫惧怕至极,不敢不听,大喘两口气便惊慌的道:“我们大人是耶律……耶律晋。”
“他和耶律齐什么关系?”刘韦枫觉得名字不熟。
“耶律齐……是大人之弟。”
刘韦枫暗喜,又道:“他家里还有什么人?在蒙古什么官职?”
“他们的父亲是当朝宰相,名叫……耶律楚材,还有一妹,叫耶律燕。”
刘韦枫经他一说,想起来的确是耶律兄妹三人,又问道:“耶律齐在哪,怎样才能见到他?”
“大人准备到河南赴任官职,我们从大都跟随到此,来之前齐将军和耶律宰相在大都。”
刘韦枫大感失望,总不能去大都找他吧,他虽诸多细节,隐约觉得好像耶律齐会来找他哥,真恨手头没有一本《神雕侠侣》书翻翻。
他想先会会耶律晋,但直接过去怕引起骚乱,于是向那蒙兵道:“兄弟,借你衣服穿穿免得麻烦,放心,我不会伤害你们大人的,你若不老实就不好说了,刀剑无眼,请相信我的实力。”说着又小电了他一下,那人配合的连连说“一定一定!”
刘韦枫脱掉他的军服、军帽穿戴上,裤子嫌尿湿了没换,向那群蒙军望去,见只搭了一个小营帐,应是供耶律晋临时休息只用,其他兵将则露营。他径直过去进入营帐,见只一人坐于内休息,正是白天颇为威风的锦袍官员,刘韦枫心道,他就是耶律晋无疑了。
耶律晋见他进入,说了句蒙语,是问有何事,见对方没有回答,于是定睛看去,只见那兵卒笑着向自己走来,有些惊讶,心道,这是谁带的兵没见过,怎么这么唐突,敢进入自己帐中。待其更近突然发现他没有穿战靴,且面皮白净,像是汉人,心内生疑,恐是刺客,此时呼叫也来不及,于是倏地抢上一步,左臂横挥,一转身,双手十指犹似两把鹰爪,猛插过来,像是招数凌厉的“大力鹰爪功”。刘韦枫忘了耶律晋还会几手功夫,当下侧身从他双手间闪过。耶律晋又连抓数下,都被对方轻描淡写的避开。
耶律晋少时曾得鹰爪门的名师传授,自负武功了得,但与对方交手数招,竟是全然无法施展手脚。刘韦枫见他又是双手恶狠狠的插来,不躲却运功反手抓他手腕,登时电了他一个激灵,险些摔倒,刘韦枫趁势补了一脚,耶律晋结结实实倒地,面露惊恐神色。
这时帐外兵将闻声已涌进数人,持刀来剁,根本进不了刘韦枫的身边一米余。耶律晋见他神勇,不知何方仇家,正欲起身再斗,却听他用汉语道:“罢了,我是耶律齐的朋友。”耶律晋如释重担,当即喝道:“住手,你们都退下,是自己人。”
兵将退下后连忙用汉语招呼道:“误会一场,竟是不打不相识,少侠切莫见怪。哎呀,少侠真乃神武之姿,人中龙凤啊!今日在下方知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快请坐。”他久在官场,奉承语言张口便来,又用蒙语让人上酒。
刘韦枫被夸的舒坦,也不客气,敬酒就喝,拿肉便吃,耶律晋佩服他的武功,见他这份豪气更是喜欢,顺便问了一句:“不知少侠高姓大名,何时与吾弟相识?”
刘韦枫往嘴里塞了一口牛肉道:“我叫刘韦枫,仰慕你弟已久,想和他成为朋友,哈哈哈。”
“呃?……”这话让耶律晋突然有点尴尬,不知怎么接,翻脸吧,又打不过,再者万一他真和阿齐成为朋友呢?他久在官场,应变能力还是有的,随即又道:“所谓四海之内皆兄弟,阿齐能结识你是他的荣幸,也是我的荣幸,我可引荐,来我敬你一碗!”
放下酒碗后又问:“我弟应该还在大都,刘少侠怎么打算,是跟我去河南还是去找他?”
“我想不日你弟便会跟你会和,到时便见着了,我暂时跟你作侍从,有事只管吩咐,希望耶律兄不要嫌弃才好。”
“哪里会?不敢当!不敢当!我们兄弟平生最敬重英雄,结交还来不及呢,哈哈,喝酒,一醉方休!”
刘韦枫又道:“其实,我在你军中还有一事,在等朋友。呃……”突然想起一事,出了帐篷去给那蒙兵解了穴道,衣帽还他。耶律晋见他来去突然,回来时却脱掉了蒙军服装,也不好多问,一味敬酒奉承。
次日一并骑行,为避嫌,耶律晋又吩咐给刘韦枫着上了蒙兵衣帽。休息时耶律晋便向刘韦枫请教武功,二人境界悬殊,刘韦枫随便点拨几句他都受用匪浅,对这位少年才俊更加佩服。
这日傍晚,一行人路经一村庄,耶律晋让协调在此休息,吩咐不可惊民,要给钱两。下属安排妥当后,耶律晋便带着刘韦枫走进一家大户,用餐后,分房休息。
刘韦枫正在房间打坐,忽听耶律晋那屋传来打斗声,连忙过去,在窗外见他正和一人打斗,对手年纪和自己相若,只见他身法灵活,耶律晋的鹰爪功却显得十分凝重,远非他敌手,那少年五官俊美,英气十足,眼神中带着一点点狡黠,分明就是那晚见到的杨过!待耶律晋再使双爪恶狠狠的插向对手时,杨过突然纵高,刘韦枫看的仔细,只见他腾起之时从腰间取出一点东西捏在手里,烛光下难以看清,从拇食指对捏的手型感觉应很尖细,正要分袭耶律晋双肩。玉蜂针?刘韦枫不由分说抓帽子扔过去。
杨过本想针刺对方双肩后出掌重击,一下把耶律晋制服,突感面门一股凌厉之风袭来,瞥见仅是一顶帽子,却来的甚疾,若然不顾会直接拍在脸上,手内有针又不便接,此时身仍悬空,于是尚未落地便倏然侧翻,同时避开了帽子和耶律晋的双爪,那顶帽子打在后墙上竟“啪”的一声,然后滑落。
耶律晋见一顶帽子飞来,应是强援刘韦枫来助,心里有了底气继续出爪去插。杨过因帽子的主人尚未现身,再交手便有所顾虑,间隙望向窗外,只见一年轻人正观战,他在暗中视力犹胜刘韦枫,与他对视了两眼,见他竟笑着示好,心道,蒙古军中也有高手,为何不进来帮手,还对自己无敌意?再使暗器又太显丢份儿了,于是暗暗收起,正式破那官员的“鹰爪”,逼他进来。
刘韦枫见杨过果然了得,十余招间已拍到耶律晋侧胸、腰间,好在均未施重手。见着杨过才是他最终目的,竟然早于耶律齐,看来还有故事。他跟了耶律晋两天吃喝,刚才出手算对得起他,既然杨过收起了暗器,便不想破坏他的计划,两不相帮吧。突然想到陆无双应该就在附近,不如先去逗趣一番,于是悄悄撤走。
杨过与耶律晋交手游刃有余,等再看窗外已不见人,略一惊,想凑近再看,却受到耶律晋阻击,又挡了几手,寻得破绽后迅速点了两处穴道,耶律晋只感关节、筋脉如锈,动弹不得,愈使劲反觉胸口若赌,甚至影响呼吸,只得道:“我输了。”怔怔的望着杨过,隔了半晌,又问道:“请问英雄高姓大名,找下官有什么事?”
杨过道:“我叫杨过,你在蒙古做甚么官?”耶律晋说了,他是蒙古大丞相耶律楚材的儿子,这次是南下到河南汴梁去就任经略使。杨过也不懂汴梁经略使是甚么官职,也不感兴趣,只是点点头,说道:“很好,很好。”耶律晋道:“下官不知何以得罪了杨英雄,当真胡涂万分。杨英雄但有所命,请吩咐便是。”杨过笑了笑,道:“也没甚么得罪了。”突然一纵身,跃出窗去。耶律晋大惊,急叫:“杨英雄……”苦于动不了身,杨过早已消失在黑夜中。耶律晋心道:“此人倏忽而来,倏忽而去,我被他点了穴道,即便唤得手下兵将却不懂解穴之法,该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