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腾润顺着苏陈的手,往左右看去,这一看之下,顿感惊奇——舞女甩袖,见福茫然,随后楚练出来,接了见福提着的食盒。
苏陈伸手牵住他,往一旁带去,他也分不出方向,直到从中出来,才分辨出是站在寝殿里。
看他一脸茫然,苏陈推他出去:“我一会儿和你解释,你先出去打发见福。”
不能时间太长,魔术就是抓的人那点儿反应不及,要不然就被看破了。
赵腾润从殿内出来,见福急忙行礼,又往舞女那儿看了看。苏陈出来,让众舞女歇了,在一旁待命。
见福正要说话,被赵腾润直接撵了:“你出去候着。”
楚练也跟着出来了,和见福说:“殿下对小姐什么样,你一向都是知道的,眼下要过年,很多事情都得咱们替主子想到,替主子办好,你看到那些舞女了,那是我家小姐准备的节目,以便宫宴上用,你现在知道了,可要保密。”
“殿下让我出来,不就是为了保密吗?”见福点头,垂眼间看到楚练手背上的痕迹:“见禄和我是一起进宫的,以前并不叫这名,只是分到宫里主事了才赐的名字,他以前不这样。”
那件事他也听说了,也知道殿下处置了,但没想到楚练的手到现在都没好。
“人是会变的,太医说他的浮尘里都是银铅丝,而铅有毒,真是什么样的人养什么样的狗。”她摸了一下手背:“咱们在偏房暖和暖和吧,主子这会儿不用人。”
“有个小太医,看外伤很拿手,回头我让他来给你看看。”见福一边往偏房走,一边说。
楚练含糊的应了一声。
殿内,苏陈说:“听到了吧?”
赵腾润点头:“听的很清楚。”
“这些,都是我这些天弄的,本来我想找工匠的,但在宫里我实在不熟,又怕被泄露,就全部自己动手,阿练也做了几个暗器,给我防身用。”苏陈展示着自己的成果,“我知道宫里不能见刀枪,但如今你都和皇后翻脸了,我不得不防着。”
那是诸多盒子,打开里面都有机关,不算精巧,但胜在隐蔽,让人不会注意。
赵腾润指了一下外面:“刚才那些,是什么?”
苏陈拿着一个盒子往屏风处走,举例解释着:“利用人的视觉盲区做的魔术表演,哦对了,现在还不叫魔术,叫戏法儿,魔术这个词,是从西方传过来的。”
她说着话,已经不见了人,只有一个盒子,在半空里。
赵腾润跟过来,却看到她站在屏风另一边,这四扇大屏风比她胳膊长了两倍以上,她却这么站着,真是……惊奇!
苏陈随后就走出来了:“时间不能过长,因为人的好奇心会趋势他们往仔细里看,容易被一点吸引,这是利处也是弊端。”
“你怎么知道这些的?”赵腾润绕着屏风走了一圈,这才看到这屏风是双层的。
苏陈随口就扯:“我在肇州的时候,养伤之余很是无聊,就去戏园里解闷,认识了一位彩衣大师,我觉得新奇就学来了,你也觉得新奇对不对?别人表演,你们都怕遇刺什么的不放心,我要是表演,估计有人会栽赃,所以我就只能给你看,这么好的东西,不能发扬,甚是可惜。”
“这些东西都是盛世年华发展的,人们闲了自然就发扬了,”赵腾润拉她坐下:“我有好消息告诉你,要不要听?”
“今日腊八,能有什么好消息?”
苏陈说着坐下,开食盒看到了腊八粥和腊八糕,立时就笑了,拿着糕点咬着,等着听下文。
“边关大胜,还并了两个小国。”赵腾润看着她的眼:“不日,大军就要班师回朝了。”
苏陈坦然的被他看着:“那好啊,不打仗百姓就能安居,安居乐业才能国富民强。”
赵腾润微微挑眉:“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什么?”苏陈吃完一块糕点,嘴角还沾了点儿碎沫,她完全不知,还翘着嘴角:“陈家的名声现在都消完了,反正和我没关系,我也不感兴趣,你要说就说完,要不说就此打住,咱们聊点儿别的。”
她说着,又拿起一块。
赵腾润无奈,看她这小迷糊似的,他也不忍说完,便没继续:“你要说什么?”
苏陈把糕点送到他嘴边:“我给皇上献了药,他最近新宠的那个姑娘,能怀孕,你最近和皇后走近一点儿,多让她撞见几次那姑娘恃宠而骄的模样,以备后手。”
赵腾润看她那小嘴角一直翘啊翘的,到底没忍住伸手揩了,摇头说:“皇上不是……”
苏陈截住话头:“他是子嗣稀薄,不是完全不能生,只不过在这个环境里,怀上是一回事,生下来是一回事,养大又是另外一回事。那药是太医院的方子。”
能想到这一层,赵腾润知道,苏儿是被这大环境侵染了,再不复以往的无忧无虑,他握住她的手:“辛苦你了。”
“我一开始只是觉得,不能让孙柔茵把好占全了,她为了你,给皇上献女人,引得皇后又给你赏舞女,比她献的歌姬还下贱,既然事情做了,那何妨更进一步?我本来是想找薛如曼的,清儿说不如就近,这样皇上也能知道自己的身体状况。”苏陈眉眼一弯,又说:“你还记不记得和清儿初见?”
赵腾润点头:“我见你的时候,她就在侧。”
苏陈以为他说的是“她”初入京时候的事,确实在场的很多人,他这么说也对,便顺着说:“你救她于马下,她对你也是报恩。”
他却不解:“什么马下?”
“你不知道?就是那个时候……”苏陈比他还吃惊,把从周月清那儿听到的,又复述一遍。
他回想一番,无果:“我当时只顾看你了。”
苏陈苦笑:“你不会当时只顾着看我,忘了自己做过什么了吧?”
看他承认的神态,她摇头,用一种不忍直视的语气的说:“到底,还是便宜了你。”
“嗯?这话你说反了吧?”赵腾润拉紧她:“便宜了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