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好妹妹啊,你也太过自谦了,谁人不知,在这皇宫内,你的棋艺远在我之上,连皇上都要对妹妹另眼相看呢。”对面的端庄女子,正是近来颇得隆宠的贤妃娘娘司徒曼。她出身于燕京城四大家族之一的司徒家族,其父是殿阁大学士司徒观,她模样端庄大气,性格又圆滑,做事又得体,未出嫁前,也是极受父母宠爱。
更令人称道的是,至今为止后宫之内,也只有司徒曼为皇上添了一个小公主慕容兰香,其他妃子,皆无所出。
而贤妃对面的娇俏美人,正是充媛娘娘白春菲,其父只是一个偏远地方的小县令,连燕京城的边都沾不上。"姐姐尽夸我来着,我可没有姐姐那般的好福气,能有小公主傍身,这一辈子也算是有着落了。”说到这里,白春菲面露愁色,眉毛也不展了。
“夜深了,你们且先去门外守着吧。”贤妃一挥手,殿内的宫女太监皆退出了门外。
“要想有龙嗣,也非难事。”
“可是,皇上一年顶多才翻我三次牌子啊。”白春菲面露娇羞。
“傻妹妹,后宫女人那么多,皇上怎能个个记得?”贤妃似笑非笑,眼里有着神秘莫测的光彩。
“好姐姐,妹妹我一生的荣华富贵,就依托在姐姐身上了。”白春菲“噗通”一声跪倒在贤妃面前,眼睛里有着哀求的泪光,一副楚楚可怜的姿态。
“想让本宫出手相助的人多了去了,但后宫之中都是妹妹,不好厚此薄彼啊。”贤妃冷笑一声。
听闻此言,白春菲面色顿时煞白无比。
“宫中势力盘根错节,孤军奋战,终究势单力薄了些,本宫刚好缺一个战友。”贤妃又换上一脸诚恳。她这人变脸比变天还快,宫中人人皆知。
“妹妹地位低下,脑子又笨,唯恐拖了姐姐的后腿。”皇宫之内,凡是和贤妃沾上边的,大多都是做了炮灰下场,她白春菲可不愿为她人做嫁衣裳。
“是吗?前几日,本宫听人说了一件趣事,也不知妹妹有没有听闻过?”贤妃端起桌子上的一杯茶水,抿了一下口。
“愿闻其详。”
“妹妹身边的贴身婢女碧雪,深夜里,好似去过两个冷宫看守太监的屋内啊。”贤妃眼睛微眯,一双细长丹凤眼格外迷人。
此言一出,白春菲脸上血色顿时全无,半响过后,她才恢复了常态。
“......只是丢了件首饰,派碧雪前去询问了一番而已。”
“丢的是一件孔雀翡翠绿珠链吧?”贤妃语气淡然。
“姐姐,请你高抬贵手放我一马,我愿意为姐姐当牛做马。”白春菲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扯着贤妃的衣角,浑身僵硬,嘴唇直打哆嗦。那日,她托碧雪将那件孔雀珠链赠予多金多银,并向两个太监做出承诺,若是他们能将百里雁成功除去,事成之后,再给他们一大笔金银之物。皇宫之内,谋人之命,可是死罪啊!还有,到底是谁向贤妃透漏的消息?
“这么娇俏的妹妹,我怎忍心让你当牛做马,事到如今,你可愿助本宫一臂之力?”
“自然,从此之后,我便任凭姐姐驱使差遣。”白春菲银牙一咬,她终归要与虎谋皮了。
“很好。这第一件事嘛,自是除去冷宫中的那位有凰后之运的绊脚石,免得春风一吹,这草儿又冒出了芽。”贤妃嘴角虽在笑,目光里却仿佛带了一把刀。
“姐姐可有何除草良策?”
“九日后,宫内要举行一场庆丰欢宴,太后仁慈,有意让冷宫中的那位重新见一下圣颜,如此良机,咱们万万不可错过。”贤妃笑的一脸端庄迷人。夜深了,窗前的两个美人还在细细谋划着那场未来的宴席。
深宫里的女人,大都带了三副面具,一副用来给外人看,这副面具,要将自己画的高高在上、身份尊贵,外人自然不敢随意欺凌你了。另一副面具给皇上看,要将自己画的端庄贤惠些,又要加上少许的妖冶魅人,最好再增添些清纯无辜感,犹如一支迎风招展的白莲花,既能惹皇上喜爱,又能蒙蔽了世人。
最后一副面具给敌人看,要在面具上面加上利齿獠牙,找准时机、找准要害,出其不意的一咬锁喉,将敌人咬的鲜血淋漓。
七日过后的一个黑咕隆咚的夜晚,贤妃口中的那棵“草”,正在撅起屁股爬冷宫的那座三米高的围墙。
月黑风高夜,杀人放火天。
“噗通!”一声,娇俏少女跃下冷宫围墙,身着一身黑衣的陈木,弯起嘴角,露出一个坏坏的笑容,月色下,却有几分甜美动人。
“月牙,将东西扔给我。”
一个黑色的大包袱,在空中划过一道完美的弧线,瞬间从墙内越过墙外,“咚!”的一声,落到地面上。紧接着,一把锄头和一把铁锨,也成功的越狱成功。
“小姐,我爬不出这座墙啊,太高了。”墙那边的月牙,微胖的身躯,费力的扒着那座高高的围墙,满脸通红,急得都要哭了。
“无碍!”体力活自然应由他这个男子汉来做。片刻后,在距离冷宫一千多米的地方,一个黑色的影子,飞速的挥动着锄头和铁锨,一个时辰后,一条细长的深坑,出现在满头汗珠的陈木面前。解开包袱,里面一堆细长的废旧铁钉、几十根被人削的又尖又细的长木条。
第二日,早饭时辰刚过,红彤色太阳刚刚爬到半山坡上,两声惨叫响彻皇宫之上的云霄深处,嗓门之洪亮,差点将云朵震入凡间。冷宫太监多金与多银,早上出门前往冷宫送饭时,还是神采奕奕精神抖擞兼活蹦乱跳。
无奈,一个时辰后,却是被两副雪白担架抬了回来,呲牙咧嘴面目煞白简直惨不忍睹。两人浑身上下皆扎满了废旧钉子与长木尖刺,鲜血淋淋,遍体鳞伤,若非两人反应灵敏些,侥幸让小心肝躲过了长钉与木刺,此时早已一命呜呼哉。
天杀的,那个缺德鬼在冷宫前方的街道设下了陷进?“啊!啊!啊!”被抬进太医院诊治的两人,发出杀猪般的惨叫声,御医用了粗长铁钳,硬生生的将钉子与木刺一个个拔出,他们地位又卑下,连麻药都不配用得,只能生生挨着。
“木刺扎入臀部、腹部、大腿、肩部皆一寸有余,伤及五脏六腑,则还有一堆尖细铁钉伤了血肉筋脉,要躺床静养半年一载,不能下地做活计。”半年之后,就算伤口愈合,也相当于半个废人了,当然,为了让病人有活下去的勇气,御医只好将后半句话悄声咽了下去。
自此之后,多金与多银整日缠绵于病榻之上,面容日渐消瘦,可怜他们受贿的巨额金银财宝,只能躺在床底独自发霉却见不得天日了。此事一出,太后命人彻查此事,却终归一无所获。
冷宫街道上凭空多出了一道陷阱,然附近连个凶手脚印都无,目击证人也无,犯罪动机也查不到,就连最近的冷宫里,也只有两个孤苦伶仃相依为命的娇弱少女,冷宫门上了大锁,只那三米多高的围墙,便能将她们拦在冷宫里。
夜色深深,一黑衣侍卫飞上屋檐,穿入一处阁楼上,躲在柱子后,双目注视着冷宫三思殿的风吹草动。此处原名为屏渊阁,只因离冷宫太近,宫内众人嫌此处晦气,时日悠长,屏渊阁便荒废了起来,日渐了无人烟,今日,阁楼上总算迎来了近些年的第一位访客。
一个半时辰过后,月色幽幽,万物俱籁,静的如水一般安宁。“吱呀!”一声,冷宫屋门被人悄声推开,一个身着黑衣的娇俏少女,鬼鬼祟祟的踏出门槛,手里还掂了一个深黑色的破布袋,向着屋后茅房疾步走去。
“果然是她!”藏身于阁楼暗处的黑衣男子两拳握的咯吱作响。那男子正是左西权,今日他听闻了多金多银的遭遇后,便锁定了一个嫌疑目标,待看到百里雁半夜鬼祟出门,还欲将作案罪证销毁后,他更加确定了自己的猜测。一定是百里雁对那多金多银怀恨在心,设下陷进,以报复两个小太监,委实狠毒的心肠,他今日定要揭穿百里雁的恶毒面目。
陈木轻轻推开茅厕的屋门,正要伸手将黑色布袋扔进粪坑里。突然,有一双健壮的胳膊反扭住了他的双手,将黑色破布袋一把抢夺过去,行动迅速动作敏捷如同一道闪电般,不用说,定是皇宫里武功高强的侍卫。
“人赃俱获,百里雁,你还要作何解释?”左西权将陈木拉到正面,一副我终于捉到你把柄的大义凌然模样。
“啥?一碗过夜的馊饭也能做物证吗?”少女目瞪口呆,一脸无辜状。
“......”
片刻后,左西权的一张俊脸羞得白里带红、红里带黑,打开布袋后,果然是一份过夜的馊饭,也不知放了几日,菜和饭上面还冒着丝丝绿毛,恶心的要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