菊香走了过来,见司马鹿鸣和姜曲都在房里,“你们偷懒。”
姜曲做了个噤声的手势,轻声道,“好姑娘,我们就歇一会儿,上吊也要喘口气。”
菊香笑了,又不是她不出声宋大夫就不知他们偷懒,没听到练剑声就知了,他默许的。“长生,快出来,有样东西给你看。”菊香看见那几盆兰花的叶子有些发蔫,就去给它们浇水了,倒发现了不得了的事。
“宋大夫好些了么?”长生问。
她们两这次再见感情是突飞猛进,菊香喜欢拉着长生说些姑娘家的悄悄话,也已是相互称呼名字而不是去客套的喊姑娘了。姜曲赞同的说长生这般扩大交际圈子是对的,总不能还像山上,就围着师父和师弟,除了洗衣就是厨房。出外游历就是为了长见识和交朋友的。
“已经喝了药茶,要看一个时辰后药效如何。他和我爹医术都很高明,一定没问题的。”菊香拉着长生走到那几盆兰花前边,不知是不是错觉,长生觉得被它弄死的那一盆兰,腰没那么弯变得比较精神了。
菊香把绑在兰花花茎上的碎布取下,之所以能这样挺着身姿是因为伤口已经没有了。长生蹲下来仔细看,高兴道,“它真的活了。”
“不止是活了。”菊香指着一处细小的变化,“你看,还多长了一个小花苞。兰花要娇养,我见它又活了想着把它移植回盆里。”
她们是惊喜,姜曲却是惊吓,“我没看错吧。”明明是横腰折断的,怎么会还活得成,即便是耐活的杂草也不可能一晚上就好了。司马鹿鸣检查了,当真是没有伤痕。
宋容发脾气的砸了一个碗,提醒他们休息的时间结束了。
姜曲喃道,“那些杯碗碟也带不走,砸了也好,省的便宜了那些妖怪,下一回又逮着个人,来这拿盘子分肉吃。”他认命道,“练剑。”
长生想起一个问题没讨论过的,“那女大王明日要是学凡人成亲那样要坐花轿来,还召一群小妖给她抬轿奏乐,我们要怎么应付?”
菊香道,“白鸾大王说过不许其他小妖来骚扰宋大夫的。”
姜曲摸着下巴开始考虑这个问题的严重性,他和司马鹿鸣两个人加起来别说是这样一夜速成了,练五十年都未必能打得过。二对一也是很吃力的,要是再来一群小妖,以多欺少那更是肯定打不过了,“要不设个陷阱吧,以防万一。”
“陷阱?”长生环视着周围,这片空地能设什么陷阱?难道是——“捕兽夹!”放在必经的地方等白鸾妖王踩了上去立马被夹住。
“这里哪里会有捕兽夹,这办法行不通。”姜曲提议,“不如挖坑,把那坑挖深点挖大点,让他们一踩进来就跌下去再也爬不上来。”
长生挖了一个两个大坑,差点没把草屋弄陷下去,她把收集来的树枝和树叶铺上去,这院子其他的不敢说,什么枯枝烂叶的最多了。可以无限制的提供,将陷阱修补得更完美。
菊香道,“这样能瞒得过么,寻常人一看就知道有古怪的。”
姜曲让她放心,“妖怪的心智通常都要比人单纯些。”
……
白鸾果真是在辰时来了,不过并没有带手下。她如一个寻常的新娘,穿着大红的喜服,头上带着凤冠,眉心贴了花黄,就这样艳光四射的出现了。
人妖恋长生亲眼见过的,人仙恋她也听过,还有仙妖恋,人鬼恋,人魔恋,仙魔恋……她也不知怎么会有这么多版本的跨越物种跨越年龄和跨越性别的恋爱故事在流传。
凡人好似对这样天地不容的恋爱存在着特别的癖好和兴趣,她很想知写这些故事的人是否都经历过一段刻骨铭心的虐恋,是真人真事。
但姜曲说世间哪来这么多真人真事,写的人估计都是些鳏夫,所以见不得有情人终成眷属。结局便是大同小异,不是分开就是殉情,再不就是生了一个半人半妖,或者半人半仙,又或者半人半魔的孩子去追查自己的身世,寻找自己的爹娘。
总结的就是一段天地不容的恋情,一个天地不容的结局。
姜曲让她见到白鸾时说几句话,免得白鸾走近太早发现眼前背对着她的新郎官不是宋容,而是司马鹿鸣。
姜曲埋伏着朝长生挤眉弄眼,长生大声道,“你真的要娶宋……”不对,好像是嫁,好像该喊师父,“嫁师……”她咳嗽了,睁眼说假话的本事还没练好。
菊香急忙接话,“你真要嫁宋大夫?”
白鸾笑道,“我穿这样来,不是成亲难道是办丧事么。宋容,快跟我走吧,我已经让小妖布置好了。足足在洞里摆了两百五十六桌,凡间拜堂需跪拜高堂,我与你爹娘不在,我便请了帝都的叄商鬼王来主婚。”
长生抓抓头,什么什么鬼王?一听这名字就觉得不得了。
这附近的地盘都被各方妖魔鬼怪划分了势力,各自为政。都是神佛仙三不管的地带,只能自救。
“……现在还没到吉时。”菊香道。
“我抓了一个叫神算子的瞎眼老头给我算的,说辰时就是吉时。只要再今日辰时拜堂了,夫妻就会和和美美白头到老。”白鸾笑。
“还没有送聘礼。”菊香又道。
“他把他的整个人给我了就是最好的聘礼了。”
菊香有些接不下去了,她是未出阁的姑娘家,听到白鸾这般真情流露有些不好意思。
白鸾往前走,姜曲说那陷阱妖怪不会发现时菊香还半信半疑,毕竟太明显了,他们把院里所有的叶子都拨到那陷阱上伪装了,可没想那白鸾妖王还真一脚踩了上去。
长生见她往下陷,想着要是此时就能把她拿下也算是免了一场生死决斗,便去抱住了院里的水缸把里面的水倒了,想要倒过来将白鸾妖王罩住,没走两步,人家都“飘”上来了。
白鸾皱眉的看着长生举着水缸呆住,皱眉道,“你这是要做什么。”那神情,仿佛下一刻若是听不到合理的解释,她就等着要被撕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