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对夫妇不是别人,正是阿田的爹老螺和她后娘。
也不知阿田半道儿上遇到了谁,那人和阿田打了个照面,因要赶路,就没追着她询问。过了几日,回了村,听说屠户老螺的女儿跑了。这才想起,他见过阿田,因就找到老螺如此说了几句。
叶老螺收了鸡贩的银子,早花光了。
鸡贩登门来索要了几次,总是不得,心生怨气,将老螺家里打摔了个遍,骂老螺是骗子,一家子儿都不是好东西。
十两银子老螺拿不出,也就和婆娘商量了,不如再出门寻找寻找,说不定有意外收获。虽说那鸡贩也寻过了,但老螺却只相信自己的眼睛。
“有人吗?有人吗?”老螺和继妻赵氏莽撞地进了来,几间房地胡乱搜寻。
照水便出来了。
“阿弥陀佛,二位施主,所来何事,是为上香吗?”
老螺嘴里正渴,听了就道:“和尚,我们哪里是来上香的,我是个屠夫,平生最不信什么菩萨啊佛祖的。人就活一辈子,哪有什么前世今生,都是蒙人的把戏儿。赶紧的,快快给我倒水,我和我婆娘渴得慌。”
照水看二人面恶,沉吟片刻,还是去厨房端了。
赵氏率先夺过,咕咚咕咚地喝光了。
“和尚,且再去倒。”
照水照做了。
老螺喝水更如牛饮,喉咙一梗一梗的。
赵氏不满意,还要讨吃的。“和尚,可有馒头米饭,且与我们夫妻吃。”
照水就不得不问了。“二位施主从哪儿来?”
老螺就骂骂咧咧:“和尚,可曾看过一个姑娘?这么高的个儿,这么大的眼睛,这么长的头发……”
老螺对着照水瞎比划。
照水就皱眉:“她是你们何人?”
他面色虽平静,心里却是打了个突。
姑娘?会是阿田吗?
且再听听下文。
“我的女儿。这死丫头嫁了人,却是不守妇道,生生从夫家逃了出来,可坑苦了我。和尚,我女儿名叫……”
老螺正欲说出阿田的名字。
他婆娘赵氏嘴里就发出一声惊叫,一面又紧紧掐住老螺的胳膊肘儿,嘴里嚷嚷:“哎呀,阿田,这是阿田的衣裳!”
老螺一愣。
照水已然明白,且又心生后悔。
赵氏眼尖,她发现了角落里挂着的一件黄色衫子,正是阿田素常穿的。
早知如此,自己就该更小心谨慎一些。
老螺一瞅,一双牛眼也亮了。
“哎呀呀,果真是阿田的衣裳!”
说完这话,老螺和他婆娘便围着照水,又激动又愤怒地指责,唾沫星子都喷在了他的脸上:“好你个臭和尚,原来是你拐跑了我家阿田。我说呢,走了这么老远,总不见个人影儿!她人呢,你须赶紧将她交出来!要不,我与你告官!”
老螺恶狠狠地,一手拉住照水脖子上的念珠,一手拽住他的僧袍,撕拉一声,照水的襟袍就扯下了一片。
照水就叹:“阿弥陀佛,二位施主请冷静,贫僧并未拐了阿田。此刻,她也不在庙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