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柳知道自己很卑鄙,在确认秦椋的伤势后,她内心的第一反应不是关心而是思考借机反击。
虽然不合时宜,可眼前这个局面却是对自己有利,她不想放过,尤其是在感受到秦天浑身散发出强大气场之后。
她愧疚的看着秦椋,酝酿好情绪闭眼开始嚎啕大哭。
“哇,你们坏,你们坏。姑姑每次来家里都让大宝小宝抢我吃的还说要卖了我。奶奶坏,每次都抢妈妈东西还打她。你们坏,坏……小乖不是赔钱货,小乖不是死丫头。爸爸,我要爸爸......”
齐永涵听着自己女儿的哭诉,挣扎着起身,抢抱过自己女儿。
“小乖不哭,妈妈疼你。你是爸爸妈妈的宝贝,不是赔钱货。我们什么都不要,我们就带爸爸回家,我们回家。叔,我们什么都不要,不敢要啊......”
她絮絮叨叨颠三倒四的说着,心被绞成一团。
杨树根叹了一口气,指着桌上的骨灰盒道:“罢了,既然鹏子媳妇都这么说了,我们也没必要留在这里了。为人处世当凭本性,以后多看顾一些就是。老大带鹏子回家,我们能为他做的就这些了。”
“唉!老二老三,你们扶着爸。”杨大地小心的抱起骨灰盒,冲着杨展方向吐了一口口水。
“作孽啊,你们早晚会有报应啊。”杨金凤看着哭泣的母女,恶狠狠的说着,转身跟上。
秦天和伍科长见状自然不会留在这里,没有客气寒暄的必要,而离开的这群人老的老小的小一身伤自然得先送医院去。
至于杨鹏的抚恤补贴,不可能留给杨家其他人,从杨美仙无情一摔和杨柳稚嫩话说明了一切。
肖万全看着空荡荡的会议室,脑海中浮现竹篮打水字样。自己千全万算,没有算到一个三岁多的小孩居然能记得那么多事,并准确的表达出来。
成人或许会因为各种目的润色言语,可孩子的世界就没有那么复杂,直白话语若如投入深水的鱼雷,破坏力可想而知。
这就是他最大的败笔,但他心有不甘,还没有找到自己想要的东西怎么能放弃。
他瞪了杨展一眼,咬咬牙跟上。
“三儿,现在咱们怎么办?难道就这么便宜齐永涵这个贱人吗?”林梅气愤的看着杨展,在心里将齐永涵祖宗十八代都问候了一遍。
来之前她们志得意满胜券在握,也是因为齐永涵之前太软弱,不然也不会落得如此狼狈。
“人都跟着走了,我能怎么办?难道去抢啊。”杨展见这里没有外人,不在装好好先生低声吼着。
他要是知道该怎么办就不会坐在这里了。
此时的他心里烦躁,想不通这齐永涵怎么突然就硬气起来,而自己答应过下个月给肖媚买大衣,现在是要泡汤了。
“哥,你们先别说这些了,快带我去医院吧。那死丫头如狼崽子一样,我这脸疼的厉害。”
杨美仙用手帕捂着脸,虽然血已经止住了,可还是有些疼,也不知道会不会留疤。
“妈,你说我这脸会不会没留疤,不然我可就没法活了。”想到伤口或许会留疤,她急了。“哥,嫂子他表舅家媳妇不是在县医院吗,你快带我去吧。”
“瞎嚷嚷什么,你想让县城人都知道我们家的丑事?我以后还在不在公社混了。”杨展将桌子拍的砰砰直响。
他是恼了自己这个妹妹了,若是没有她那么一摔情况也不至于这样。
林梅虽然心疼自己女儿脸上的伤口,却不敢在这个时候惹儿子,拍着杨美仙的后背说道:“你说你怎么能那么虎,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要是摔出个好歹来,怎么办?一个小奶娃能有多大气力,无非是看着严重罢了。”
杨美仙也有些后怕,却犟嘴道:“当时的情况你们也是看到的,我这不是被逼的。妈,我脸疼死了,要是留疤林建设肯定会不要我了。”
“狼崽子,下口真狠。三儿,你哪儿有钱吗,拿点我带你妹妹上医院看看,不然真得留疤。”林梅理所当然的说着。
杨展从自己妹妹开口就知道她想的什么,掏出几张毛票拍在桌子上哼道:“就这些,多了没有。林建设今天不是来粮品站吗,找他要钱去。”
说完他转身走人,脸色又换上了往常的模样,遇上来打探的人一脸羞愧难当不欲多言的模样。
“妈,你瞧三哥是越来越小气了。”杨美仙数着自己手里的买票,还不到两块钱,很是不满。
“死丫头就作吧,你哥早晚得恼了你,要真是那样看以后被林建设欺负看谁为你出头。”她戳着她的脑门,牵动自己身上的痛楚,直嘶牙。
“这能怪我吗?还不是齐永涵和杨金凤那两个贱人闹得。”
杨美仙自然不敢真的惹怒自己的这个三哥,也是怕会以后有个万一,没有帮衬的人。
自己的大哥就不用说了,是个万事不插手的性子,二哥倒是好的,可惜是个短命的。
林梅自然也是这样想的,心里记恨:这两小娘皮,早晚得让她们好看。
再说齐永涵一行人出了公社之后,就被秦天开车去了县医院检查身体和包扎伤口。
司务长一心记挂着自己的工作,和自己姐夫商量后直接带着杨大海去办理相关手续和粮食关系,烈士陵园那边也按照杨树根的意思将杨鹏留在家里的衣服送了过去。
肖万全见状自然是跟着去了,他这回暗地里拾掇杨展争抚恤补贴,主要的目的就是杨鹏的那些遗物。
齐永涵包扎好伤口,来到内科不好意识的看着已经检查完成杨树根,重复的同医生问道。
“医生,我叔刚气厥过去了,真的没问题吗?要不咱们再检查检查血压心脏什么的。”
“你这女同志是质疑我的专业水平?”老医生不悦道。
此时老医生心里是有气的,不是针对齐永涵更不是针对病人,而是那个将他从家里拖出来的老家伙。
自己本来在家教小孙子写大字,喝着刚泡好的茶,院领导急冲冲进院子拉着就跑,到医院一看居然是给人检查身体。
他当时脸就黑了,若不是看着几人打扮朴素不像仗势压人的人,他早就转身走人了。
唉,说来说起,只能怪这年头知识分子没有地位啊。
“大夫,我不是这个意思。老人厥过去可大可小,我是急的糊涂了”齐永涵一脸尴尬的说着。
她自己出生知识分子家庭,最是尊重这些老前辈,自然不敢怀疑他的专业水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