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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一毛五还行
    磷肥,顾名思义,它是以磷为主要养分的肥料,全称为磷素肥料。

    合理施用磷肥,可增加作物产量,改善作物品质,加速谷类作物分蘖和促进籽粒饱满;促使棉花、瓜类、茄果类蔬菜及果树的开花结果,提高结果率;增加甜菜、甘蔗、西瓜等的糖分;油菜籽的含油量。

    如果用一顿饭来形容三大化肥,那么氮肥无疑是主食,而磷肥,则是桌上的菜肴,钾肥,则是调味料,在现代的农业生产中,三者缺一不可。

    在氮磷钾三大元素为主的现代化肥中,磷肥也是产量和用量第二的主打产品。

    就此而言,平山县化肥厂也和其他化肥厂没什么两样,磷肥是厂里第二大产品。

    但深谙专业知识的钟白却很清楚,磷肥恰恰是三大肥料中最不容易出现质量问题的肥料种类,而县化肥厂最近出问题的却是磷肥,这倒让他有些不解。

    偏偏材料上又没把具体问题给说清楚,钟白觉得只有调查了解一番才能知道具体情况了。

    这倒不是他心血来潮,而是在车站餐厅偶然听说了化肥厂质量问题的对话、今天又听楚娟隐隐提起厂里的效益因为质量问题下降,没有发放半年奖金之后,他觉得自己应该做点什么。

    路,要一步一步走,事,要一件一件做。

    万丈高楼平地起,尽管自己有宏伟的长远目标,但若是连一个小小县化肥厂的磷肥质量事故都搞不定,那也谈不上以后为国家做什么大事了。

    这年头,国内磷肥的成分几乎都是固定的,基本上都是化学磷肥,少有天然磷肥,成分以过磷酸钙为主。

    而国内的生产方法也以酸法为主。

    用硫酸、磷酸、硝酸或盐酸分解磷矿,并把磷矿中的钙以钙盐的形式分离或固定。

    其中特别是硫酸法,硫酸分解磷矿,将硫酸钙分离后制得磷酸。磷酸是生产高浓度磷肥和复合肥料的中间原料,酸法又称为湿法,用酸法制得的磷肥,常统称为湿法磷肥,想来平山县化肥厂也不例外。

    这个流程不复杂,中间环节也没有特别多的技术工艺,唯一的缺点是比较污染环境,但在1981年,这不是主要问题。

    钟白躺在床上想了很久也没想出来到底这批磷肥的质量问题出在哪里,再加上奔波了一整天,此刻的他有些疲劳,渐渐进入了重生后第一个夜晚的梦乡……

    ……

    早晨七点,迷迷糊糊的钟白就被厂区内的大喇叭音给弄醒了。

    开场惯例依旧是一曲振奋人心的《团结就是力量》,这也是80年代初绝大多数工厂内最喜欢播放的歌曲之一,尤其是它那节奏分明,又带有浓重集体主义色彩的歌词,无疑是对每天刚上班的职工最好的激励。

    接下来又是每日雷打不动的“新闻报纸摘要”,这年头电视机极少,收音机也没完全普及,对于每天三点一线的绝大多数化肥厂职工来说,它可是了解国家和时事新闻不可多得的渠道。

    再加上播音员铿锵有力的声音,竟然莫名的将喜欢睡懒觉的钟白从床上拉起。

    “唔……总算有点这个年代的精神头了。”

    不管怎么说,今天是正式报到的日子,钟白换上一身干净的衬衣,又把皮鞋上的灰给擦了擦,在大衣柜前一块单独“穿衣镜”面前好好把自己打整了一番。

    说是“穿衣镜”,其实就是一面简陋的大方形镜子,没有什么复杂的设计,就和这年头的华国工业一样,简单、初级而又直接、实用。

    钟白下意识的来到食堂准备吃早餐,却看到排队的工人和职工们手里都捏着花花绿绿的纸片,他这才反应过来。

    那是饭票!

    自己还没报道,没有饭票,怎么能在这儿用餐?

    于是无奈的钟白只好走出厂门,捏着怀里仅有的四毛钱,准备先吃个早餐垫巴一下。

    没想到正好在厂门口碰到了楚娟。

    “哎,钟白,你大清早的在厂门口晃荡什么?”楚娟看到他,远远的扬起手打招呼。

    身为钢铁直男的钟白立刻回怼了一句:“你不也大清早的在厂门口晃荡么?”

    楚娟走近撇了撇嘴:“胡说什么呢?我是准备去那家新开的面馆吃牛肉面的,食堂都吃腻了,要不然这会儿我还在睡觉。”

    自己正好不知道去哪儿吃早餐,听到这话钟白不禁厚着脸皮道:“什么牛肉面?能带我去尝尝么?我请客!”

    那句“我请客”刚一出口,钟白就为自己的阔气而后悔了。

    这可不是前世的数百万年薪的高级总工程师钟白,而是重生后身上只有四毛钱的钟白啊!

    但楚娟却并不知道钟白恨不得收回最后那三个字,马上高兴的点点头:“好啊,我带路,你请客,这么好的事情为什么不答应?”

    说完楚娟就迈开脚步,发现钟白呆呆的站在原地不动,转头奇怪的问道:“你不是说带你么,怎么不走?”

    “那个……牛肉面多少钱一碗?”钟白挠了挠头,有点不好意思的问道。

    别到时候四毛钱不够,那就丢人丢大发了。

    要是成为一个饭钱都付不起而跑单的重生者,估计也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吧。

    楚娟噗嗤一笑:“你还以为我要敲你竹杠啊?这店是个体户开的,不贵,一毛五一碗!就是有点远,咱们得走一小会儿啊。”

    “一毛五还行。”钟白闻言如释重负,立刻跟上了楚娟的脚步。

    81年,除了雷打不动的国营餐馆之外,已经有个体户在街道上做早餐售卖了。

    虽然个体户最初是个贬义词,在80年代初期,它基本上就是待业青年和劳改犯的代名词,同主流社会格格不入,但偏偏就是这帮人赶上了我国改革发放的第一波浪潮,充实了我国以公有制经济为主的经济成分,为以后的市场经济埋下了伏笔。

    听到楚娟提起“个体户”这三个字并无什么瞧不起的意思,钟白倒是暗暗觉得这小姑娘思想解放工作做得还不错。

    县化肥厂在城郊,其实距离县城还是有点距离的,只不过习惯了前世大都市的规模,即使走了二十分钟,钟白也没觉得有多远。

    两人来到一家新开的牛肉面馆门口,已经有六七个食客坐在位置上。

    楚娟坐下后就忙不迭的介绍:“就是这家新风牛肉面,味道很好的,他们家牛肉面汤特别鲜,你尝尝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