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三点了,甄妩人仍然没有入睡。现在附近一片安静。
东郊正陷入沉睡中,甄妩人的房间亮着灯。墙边电热杯中正发出嘶嘶声响,冒出一团团白气。那是水快要开的征兆。甄妩人正在屋子外的水槽上洗着一个高脚玻璃杯子。听着屋子中的哗哗水响,还有眼前水龙头的喧声,她面无表情,不过心中有点乱。
她当然明白,自已在做什么呢,司徒平被警方追缉并不让她吃惊。他那条道上的人多多少少会有这么一出的。只是自已居然会包庇这个人,这却是平日想不到的。
就凭欺瞒警方这一点。日后如果事发,她就好不了。再何妨自已还将这个人带回了家。此人是谁,香港黑道上有名的大哥,法津的敌人,无论是港陆两方。那一边的警察都在拼命找他犯罪的蛛丝马迹,然后将他绳之于法。然后塞进监狱中。
再严重些说,自已也许还会添上一条同谋罪,窝藏罪吧。只是她不在乎。
她现在只明白,这个人能为她提供有关自已妹妹的消息,这就是足够了。这个理由就足她做出任何事情,违反法律这件事暂时在她心中份量还不是那么重。
杯子洗干净了,她拐进屋子中。从电热杯子倒了一杯,然后递给那个坐在沙发上的人。
司徒平接了过来,微弱地一笑。然后喝了一口,他现在重新变得镇定了下来,青色西装,白色夹花格的领带,合体而典雅。他就像一个正气定神闲从俱乐部出来的花花公子一样。假如不是有那几处缺陷的话。
他眼睛比平日深陷了下来,就如一个常过深夜工作的人,那整齐的发型也是乱了,那白色领带上也有几点烈红。那是血的痕迹,血印并不止在领带上,衣领上也有细碎的几点。更多的则是堆在沙发边上的小桌子处,那进而一座小山般的染血纸巾,红白惊人。就如一簇艳花。
伸手接过杯子时,他想尽量要表达平稳,也是枉然。他的心肺在激痛,好像有几把刀子在腹腔内绞动着。并且手臂收回时,手臂也是要像折断一样,骨头已经在里面开裂了吧。
他喝了几口水。软软地将杯子放在一边,那热水流向他体内流动。头靠在沙发上,半闭上眼睛,他现在就像一个死人一样了。
就在二个小时前,他所在的住处突然被大陆警方包围。龙泽当时外出,只剩下他一个人在那屋子中。警方来的人并不多,只是一个小分队,不过每一个都是颇具身手的刑警。光明正大的理由是来查人口居住情况的,不过他那狼一样的直觉让他明白决非此事,绝对是针对自已而来的。
其实他也可以大大方方束手让警方带走,在香港方面是常见的事,因为拒捕毕竟是一件不小的事,如果你还想在港区道上混的话。只是现在是在大陆,不是已方关系密织的濠江,并且从陆正英受困囹圄的这一事,他也隐约察觉到了一些不好的前景。
于是他选择了悄然离去。不过警方布控却是疏而不漏,就在要安然无声消失的同时,楼层上巡视的一个刑警发现了自已。迅速地一场纠缠开始,出乎意料,自已并不能在很快时间将那个刑警击倒,相反更多的对方队员被那个警察的叫声传来。虽然仗着积年生死拼杀种得来的身手,他成功突围而去。
不过受损也不轻,胸口受了三拳重击,手臂也硬接了几下警棍的来袭,虽然突围而出。不过他头上却是一片冰冷,现在警方应是开始追缉自已了吧。不知是明里的,还是暗里的。
龙泽呢,他会不会也开始受到警方追缉??甚至已经被捕……
他疲倦地不再想下去了……热力的能量在体内散去。眼前的一切都变得迷糊朦胧起来,那个冷艳的佳人走了过来。向他说了一句什么,不过他听不清。他困得只想睡觉,对那个女子翕动下嘴唇,作出一个笑容。然后头一歪,他就是沉睡过去了。
甄妩人看着这个沉睡过去的男子,想了一会后。她走到门边又看了看。这处出租楼上面坐的就是林紫纹一家三口。下面住的就是一个以色列女性。只不过林紫纹现在更多时候是留在塬上了,她的两个妹妹现在都住在高中部的宿舍中。当然这个地方未免就冷清下来了。
今夜林紫纹的房子是黑漆漆的,她没有回来。而在楼下也是差不多。那个沙漠研究员一向住的时间并不多,虽然在这里租了屋子。但更多时间是“在沙漠中吃沙子”---根她本人所言。
这么说这个三层的普通出租房中,今夜也只有她与这个男子两人了。
将房门掩上,关上外间的灯,走回里屋。她将门反锁上了,和衣入睡,但是在床上躺了一会后。她还是感到不放心,于是又一次下地来将小包中的防弹喷雾和电击棒都取了出来,然后一个拿在手中。一个放在枕头下边。
这样她才放心些。
台灯一下子熄灭了。这一晚也将过去。
丽人爸爸
接下来的几天,出乎甄妩人意料之外。司徒平表现完全像一个谦谦君子般,两人虽然同住一屋下。不过却是彼此大部份时间都是视如不见。
只是甄妩人对司徒平还是放不下心来。在暗中观察,发现这个男子一直都呆在外间。几乎寸步不出,不是坐在沙发上发呆。就是打手机联系着些什么。
对于甄妩人那种暗中的窥视。司徒平当然有所觉察,只是他一开口。就让甄妩人气红了脸。
“你放心,就算现在侵犯你,我也是没有心情!!”。他语气淡定。只是眼中闪着冷清清的光。刚才他正在想着一些错综复杂的事情。
甄妩人虽然又气又恨,不过不知怎样,心中那份对他的戒意却降低了许多。
在这几天中,林紫纹也是回过来,甄妩人很担心对方会发现自已屋子中多了一个人。不过她的担心是多余的,林紫纹天性不爱扰人,两人也只是在走道边上含笑打个招呼。秘密保住了。
公安部门和民政部也有人上门来检查,不过相当松散,西安这座城市实在太大了,人口也是太多。甄妩人脸不改声将对方打发走了,虽然这些政府人员要查找的人就只在一墙之后。
待到差不多一周已尽,就在自已正站在墙边倒出一杯茶水喝时。一直坐在对面沙发上的司徒平突然说了一句。
“明天,我可以出去走走??”。
“哦,你不怕被警察再次抓起来!!”。甄妩人讽刺道。
“没事,”。司徒平一点也不介意对方的讽意。没有生气的意思。“现在警方已经追缉过五天,还是没有得手。按他们想法。我已经是逃出西安区域。他们只怕现在开始向毗邻地区甚至河南一省警务处行文求助了!对本城的自然不会再促得那么紧。”。
“还有!!”。他扬了扬的手中的报纸。那是他要求甄妩人每天为他买来的,当然用的是他本人的钱。
“在本周,美国总统将访问西安,这些政府部门忙于安排接待总统来访事务都不得了,那里还有心情来找我呢!!”。他舒心地笑着。心下却是沉如重铅,在这几天中,他通过秘密的联系通道,发现了一些诡异的事情。
那可是自已没有受追缉之前,根本想不到的。
丽人爸爸
又一个深夜,甄妩人再一次穿过街头,不过这次她是没有听到那单孤的高跟鞋声,声音不是消失了。而是因为混和于另一个鞋跟响中。
沉着脸,匆匆走了几步后。仍然是没有能摆脱身后跟随者,甄妩人立定,转过了身。
“钱生,请你自重些!!”。
“呵呵。甄小姐,你未必也是太不理会人了吧!!”。后面的跟来者正是那家公司中少有的还对自已不死心的人。虽然看起来也是一表人才,不过甄妩人还是看他生厌。这个人自从今夜甄妩人下班后就一直跟着她。
后面的年轻男士一点也没有掩饰的意思,他有点厚颜无耻地笑着。
“难道交个朋友,然后一起聚个餐,联络下同事的感情,甄小姐也要拒人千里之外么!!”。有些自诩地抚着手指上的钻戒。钱先生半眯起的眼睛让甄妩人看起来就跟蛇没有什么区别。在这个深夜的街头,甄妩人暗中生了警惕。
“告诉你,你有多远就滚多远!!”。甄妩人冷冷地抛下一句。然后快步向前迈去。
仿面上被人抽了一个耳光般,钱先生呆立当场,脸色又红又青。他仇恨地盯着前方那个远去的身影,眼睛变幻不定。最后几分钟后,他冷笑起来。然后快步也跟了上去。
“钱生,你再跟上来,我可是要报警了!!”。甄妩人大声斥道。
“只怕在这个深夜,警察也是下班了吧!!甄美人!!”。温文尔雅的钱生突然变得面目狰狞起来。他眼角处闪着凶光,靠近身去。
“你想做什么??”。这句话没有吐出口去。钱生那眼中的嫉妒与疯狂早就揭示了一切。他一下子就是将甄妩人拉住,扯了过来。
甄妩人将小包提起,方想从其中掏出工具来,不过却是被钱生一下夺下,然后扔到了一边。她才想举起手,就是发现手已经给逮住,这个眼睛中闪着阴暗光色的男人竟是意外的敏捷和令人邪恶的快动作。
“你这个……”。她心中真的慌了,在平日,她一向认为。自已已经足够胆量与勇气去面对一切邪恶与打击。现在才发现,那只是一厢情愿。在这种情形,自已也照样是一个普通女孩子,没有矜持自傲的在。自已也会感到心中恐慌与害怕。
她咬起牙就想用力踢去,不过却是没有踢中。并且力气也觉得弱化了一大半。嘴唇很快就被一块手绢捂了个严实,一种怪味涌上了她的鼻翼中,让她感到发闷发昏。在这一场突袭中,本来以为自已能冷静应对的她一败涂地,害怕恐惧,还有不知所措,再加上对方的邪恶力量。让她根本难作出有力的反抗来。
她像一只小鸡一样拼命又徒劳地进行着一次比一次幅度小的挣扎,而那个变得面目全非的男人则是嘿嘿卑劣地笑着将她向大厦的阴影中拖去……
甄妩人脑子中轰地一响,一下子觉得自已飞上五重天上。她头仰向上,望到了那天上无数的星光与皎皎明月,两行泪水无声地流了下来。
在这个时候,脑子是昏沉着,心下却是意外的明堂,她想到了许多人,许多事。
父亲,母亲,妹妹。林紫纹,楚笑颜,沈雪,黄盈……许多许多,甚至还有……司徒平……
丽人爸爸
现在在亚洲黄土高原旁边这个古城发生这件微不足道的小事时,在亚洲东北角那个小小的半岛南部。
一座靠近某线著名无形纬线的国际大都市也在进行一些事情,这座叫做汉城的首都现在正夜色斑澜。灯光五色迷人。
位于汉城城中心昌庆宫附近的昌庆道上大厦鳞比栉次,其中位于街道中心偏内的一座十七层大厦从外部看来毫无异相。不过一旦进入其间,第六层以上,就是发现是如此不同。
那里已是戒备森严,为数不少的国家特别部门人员已是面色肃然地把守着各处进出口。当有普通人接近时,就是给冷淡地礼貌打发走人。
戒备的中心风眼是在第十层的一个房间中,那里看起来像普通科研人员住处的居室已经被闹得了天翻地覆,无数的仪器与辅助器皿被推到一边。碎裂的玻璃碴随处可见,两个大书架被推倒了,房间中被清出书架原地地为中心的大一片地方。
几个灰衣装的,平头的精壮工作人员正手持小巧高温切割工具切割着那地面,竟然在嘶嘶火焰中露出金光,那地面竟是有大块的金属地面。只是抹了普通地板漆罢了。这个中央情报局(跟美国某机构一样,不过韩国也有,那是仿美国而设立的)的工作人员额上也是沁出了汗。而三个站在一堆乱书旁边的中年男人则是一式沉着脸,居中的那位眼中甚至闪出了几分的凶光。
而在屋子的另一个角落,几个穿着医衣,戴着眼镜的专家正在对两具尸体进行进一步的鉴定,抽样,取证。一具尸体正是本屋的主人,不过他已经变成了死人,死因是眉中心中了一弹。而另一个人则明显死于暴力扼杀。
地面切割完毕,将地板揭开了。
尽量在先前金属探测仪已经让众人心中了底,不过现在一睹真容。人们心底还是闪过了一丝冰意。
下面是一个小型的军火库,ak74半自动步枪。美国m制式陆军步枪,小型的以色列乌兹冲锋枪,折叠式机枪,大口径反器材狙击枪,整齐排列着。其中更多的手枪,十多支军用,改造的无声手枪,保存良好,在灯光下闪着乌光。
三个反坦克火箭筒映入眼帘后,中间的那位身材高大的男子也是面部肌肉抽搐了下。这些可是能破开数百毫米装甲的毁伤性巨大的兵器,如果它对准了自已辖区内某个重要目标……的话。
他感到自已的手变得燥热,呼吸也要加快。不过多年来积下来良好修养让他沉下了气。
此外还有七箱各式子弹。数十枚韩**用手雷。七套军装是韩国三军标淮服装,另外三套则是美国驻韩第九陆军步兵师的制服,徽标肩章一应俱全。
一些另放一格的证件引起了情报人员的注意,有一个人走下去将它取了出来。
而明显为首的,眼中闪着凶光的中年男人则是大踏步转身而去。其它两个助手也是急急跟了出去。
走到门外,李成赫,韩国中央情报局主管行动的副局长。他突然就发作了,他咆哮着发布了一连串的命令,急促又迫人,如连珠炮般。他面色已是唬人之极了。
他的命令的总大意就是命令各单位在全国范围内追缉那二名从北方潜入来的间谍(其中一名已经为韩方暗中缉捕时击毙),死活不论。决不能让他们逃出韩国。
如果他们从某一区逃出了本国,那么那个区的负责人就去本国无数近海岛屿上去做一个气象工好了。
当然从发现到采取行动,已经超过十三个小时,那两人只怕已离开本国。那么就要将追缉的命令传到本国在海外的任何一个情报机构分支上去。就算低头向本国同行腆颜相求也好,反正也要将这两人带回来。
两个助手快步而去,李成赫度到窗边。外面汉城仍是灯光繁盛。光怪陆离。一片太平。
但谁知道在过去的一个多月,一场无形的较量实则上早已展开,并且有了结果。从北方来的人不但完成了联络工作,并且在三天前对一位自北方叛逃的高官实行了暗杀。更严重的是,他们通过鼹鼠得到了本国潜伏在北方高层的一位重要级别极高的间谍的真名。
现在无论是为了报复这支暗杀,还是保护那名高级间谍起见,都不能允许那两个北方来客返回北方了!!
如果他们能够回到北方,那么南方在北方苦心孤诣这么多年布置的情报网将至少垮掉一半。那个军方的高层人物可是情报网的中心之一!!
他脸色冷酷,铁青,内心感到屈憋,怒火,痛苦。几次想让自已平静深呼吸。不过都做不到。
而金白一上校,还有他的一个同伙,当时正在前往南部某个机场的路上,他们的计划是很详备的。以两个游客身份取道日本,经东南亚返回北方。
只是最好的计划也及不上事情的变化,上校也是想不到对方行动会如此之快效,效率也高出一截。他们这一个月的返程,最后却变成了半年之久的全球大追杀。
大家放心。甄小姐不会有事,青衫本人还不致于做那些煮鹤焚琴的事情……
嗯嗯嗯。青衫回来后,本应能一天一更。不过这二天为什么没有更呢……
说实话吧,青衫现在很郁闷,因为偶……,去死,不说了。个人感情出了问题。于是码了一半的稿子又扔下了。现在才又码起。在今天早上,甄诩拎着砖头来砸了偶一顿,偶才耸拉着脑子继续敲键盘……
大家,有意见就在书评区骂偶吧。
还有,偶决心向基督山伯爵学习,力图把紫纹小姐的快意恩仇演绎得好看些。致意。
咦。偶现在才发现。自已的小书上了青云榜了。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