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时分。
    白天的热气，在夜风中消散殆尽。
    月驻中天。
    大壮和六子，坐得屁股都麻了，也没有看到个人影。
    “会不会是我们暴露了？”六子说着，朝鱼塘那边看了一眼。
    一切平静如常。
    大壮本来很有耐心。
    不过时间过了一个多小时，啥事都没有。
    他的心里也忍不住犯起了嘀咕。
    “靠！”
    “杨刚不会是看我不顺眼，故意玩我吧。”
    六子摇头。
    “不可能，杨刚不是那样的人。”
    在杨刚手下做事，六子对杨刚也是一百个忠心。
    杨刚的为人，已经让他彻底的服了。
    “再等等吧。”六子掏出烟，递给大壮一根。
    “六子，你这烟好抽。”大壮这次看清楚了，说道：“是华子。”
    不会吧！
    但凡只要是跟着杨刚做事的人，现在都这么豪气了吗？
    六子不过看鱼塘，还没有一个月。
    这华子就上手了。
    一天几十块。
    这搁普通人家，谁家能受得了啊。
    “杨刚说了，不让我抽次烟，要抽就抽华子，烟钱他报销，一个月两千五。”
    六子说这些话的时候，心里也是涌起了一股强大的自豪感。
    “大壮，你说我一个月能抽完两千五百块钱的烟吗？”
    大壮吐出一口唾沫，瞬间就觉得自己当这个巡逻队长不香了。
    一个月下来，工资还不顶人家六子的烟钱。
    成天混日子。
    一点意义也没有。
    “靠，别问我，你想抽多少就抽多少。”
    要说大壮听了这些话，还能心如止水，没有一丝一毫的嫉妒，那他也太不正常了。
    同在一个村里。
    人家的日子过得好起来了，大壮心里也着急。
    急的很。
    像热锅上的蚂蚁，急得团团转。
    “大壮，你也可以跟着杨刚做事啊。”六子提议。
    “才不要。”大壮这家伙，虽然也想挣钱。
    可是，他舍不得巡逻队长这个位子。
    要说嘛，就是人各有志。
    细细想来，像大壮这样的人，其实他真正的兴趣在于权力，而不在金钱。
    只是大壮从来没有这样细致的思考过自己的人生罢了。
    “嘘！”
    六子突然嘘声。
    大壮顺着六子的眼光看去。
    只见月光下，一个人影果然出现了。
    一开始，那家伙躲在树后，伸头伸脑看了半天，确定没人，这才走了出来。
    月光下，也看不清那人是谁。
    “终于来了。”
    大壮磨掌擦拳，但他没有轻举妄动。
    月光下，那个人穿着黑皮衣服，头上也戴着黑皮帽子，手里还握着一把刀，另一只手里提着一个鱼蒌。
    “妈的，一看就是惯犯。”六子咬牙。
    大壮也来了精神。
    “先别动。”
    “那孙子手里有刀，我们得小心点。”
    大壮身为巡逻队长，还是有点脑子的。
    他对六子说道：“我们要抓个人赃并获，让他有口难辩。”
    “一会儿，他下水之后，我们再过去。”
    “只要他一露头，我们就打丫的。”
    “他在水里，没有战斗力的。”
    六子点头。
    就这么定了。
    那个黑衣人来到鱼塘边上，先是坐下来。
    从鱼蒌里掏出两个黑色的大皮，朝脚下一套。
    然后就下水了。
    六子和大壮紧着跑了过去。
    “这家伙的装备还挺全的。”六子看着鱼塘。
    大壮也是微微一笑，说道：“杨刚果然精明，他说有人来偷鱼，那人果然就来了。”
    其实，杨刚根本没有说过有人会来偷鱼。
    都是大壮自己想出来的。
    大半夜的，跑来鱼塘，还穿成那个吊样，不是为了偷鱼，还能是为了什么？
    月光下的水面，已经恢复了平静。
    一点风也没有。
    水面像是镜子似的。
    “哗啦！”
    那个冒出水面。
    “我去……”
    看到面前站着两个人，吓得他一个激灵。
    大壮抬脚，踹在那人的头上，骂道：“你大爷那个蛋，大半夜不睡觉，敢来偷鱼，我看你是不想混了。”
    “咕噜噜！”
    那人喝了几口水。
    紧着就想上岸。
    六子同样也是一脚，把他再次踩下去。
    “杂碎。”
    “这是咱们村全村的鱼塘，你有没有良心？”
    那人又喝了几口水，冒出头来。
    “我没有偷鱼。”
    六子才不听他那一套，吼骂道：“不偷鱼，你大半夜潜到鱼塘里吃屎啊。”
    “把你的刀交出来。”大壮吼一声地动山摇。
    那人大半截身子都在水里，根本不是六子和大壮的对手。
    只得把刀扔了出来。
    “是我啊，是我……”
    很明显，这人也是村里的人，只是他的嘴巴被皮帽子挡了一半，说话不清楚，也听不出来。
    只露出两只眼睛。
    月光朦胧。
    管他是谁。
    大壮一脚把刀踢开。
    这东西太危险。
    要是落在黑衣人的手里，怕是今天晚的行动要见血了。
    弯腰将那人从水里揪出来，不由分说，劈头盖脸就是一顿抽。
    六子也是拳脚相加。
    他们根本不给那人露出真面目的机会。
    大家都是一个村里的人。
    要是看到那人的脸，就算是来偷鱼的，也不好意思下手了。
    先打一顿再说。
    一定要听杨刚的指示。
    雷霆骤雨的拳脚过后，打得那人哼哼叽叽。
    这时，六子喘着粗气，说道：“大壮，给杨刚打个电话吧，叫他过来，看看怎么处理？”
    “行！”
    大壮掏出手机。
    那人急眼了，就地一滚站了起来。
    “别叫杨刚，千万不要叫他。”
    说着，那人一把摘下皮帽子。
    赫然是赵栓。
    “栓子，他妈的，居然是你。”
    六子瞪大了眼睛，难以相信眼前这个人居然是赵栓。
    “今天白天，杨刚可是救了你的命，你居然晚上就来偷鱼。”
    “黑心烂肺啊！”
    “你是人吗？”
    大壮也生气，非打电话不可。
    赵栓哀求道：“别打，别打，我不是来偷鱼的，我对天发誓。”
    “我去你的。”六子也不管和赵栓关系好了。
    骂一句，又踢了赵栓一脚。
    “别打了，他不是来偷鱼的。”
    这时，杨刚从树林中走了出来，嘴里叼着一根烟。
    双手插兜。
    走到三人面前，杨刚将半截香烟吐在地上，说道：“他是来偷珍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