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窃！不要脸，简直就是不要脸，虽然是读书人的事，不能说偷，但是你只念过三年书，不能称作读书人！”
    “我原本以为你之前就很不堪了，没想到现在比之前还要更加不堪，难怪刚才那一剑举世瞩目，竟是偷窃而来的！”
    “哎，我痛苦，我悔恨，刚才竟然沉醉于你可耻的一剑，偷，窃，剽，占，不要脸啊！”
    ......
    潘九亨对于这些口吐芬芳的读书人很满意，想来他们的书是没有白读，自己的钱也没有白花。
    “诸位！”
    李大柱持枯枝而立，忽然朗声道，“我作两句，且听。”
    众人骂骂咧咧地，在先生的示意下，总算是缓缓地闭嘴了。
    只见李大柱一手拿着树枝，一手插在裤兜里，走了两步，然后微微一笑道，“有了！”
    “你且说来！”先生不觉得李大柱会说出什么高明的诗句，自己这一句诗可是憋了几个月，瞅准了机会今天才拿出来在雇主和弟子们面前狠狠地炫耀了一把。
    所以，他不信李大柱走两步能说出什么名句来，曹植还得走七步呢！
    “咳！这是一口痰，不算。”
    李大柱这一句话，差点没让一些弟子扑上来掐死他，而他反倒是好像在找谁，又好像在数数。
    潘九亨不耐烦道，“你快点！”
    李大柱微微一笑道，“满亭......满亭煞笔三十客，一剑剃秃十四人！”
    说完，手中枯枝一记横扫。
    “唰！”
    只听一阵破风声响起，李大柱手起剑落。
    凉！
    就是一个凉！
    脑袋上清清凉凉，透透爽爽！
    很多弟子忽然尖叫了起来，然后伸手去摸自己的脑袋顶子。
    潘九亨定睛一瞧，还真他妈的是十四个人，不多不少！
    非常秃，非常亮，比徐峥还亮，都能反光，中间柏油路，两边梧桐树，搁大学里至少是副教授的发型。
    惊慌，失措，混乱，嘈杂，尖叫，以及一些不合时宜的幸灾乐祸。
    监控那边。
    柳安雯简直要笑不活了，心里是着实没想到，龙皇接地气之后，竟然是这种状态。
    潘雅真更是不管仪态了，不是不想管，是根本没办法管，谁能一下看到十四个半秃不秃的文雅少年能不笑场？
    笑了好一会，赶紧拿纸巾擦了擦眼角的泪，潘雅真立刻让潘九亨把李大柱给带过来。
    潘九亨鼻子都要气歪了，摆摆手让先生带着他手底下这一帮傻子滚蛋，然后头前带路，领着李大柱往潘雅真那边去了。
    潘九亨带着李大柱进了屋，脸上的神情和态度瞬间变得恭顺无比。
    倒是李大柱，很是惊叹于这间屋子的巧妙，更诧异于屋里摆设的奇珍异宝。
    猛地定睛一看。
    果然，李公麟画的《西园雅集图》就挂在墙上。
    “欢迎您，李先生。”
    跟之前见柳安雯不同，这次潘雅真起身来迎，甚至伸出了手。
    李大柱客套地握了握，就这么一接触，他赫然发现，潘雅真的手的确是软，但，更惊讶于她的气息，很庞杂。
    两人坐定之后，潘雅真让潘九亨给李大柱泡茶，随后便笑道，“李先生，自我介绍一下，我叫潘雅真，是潘九亨的表姐。”
    李大柱脸上一抽，合着这么强横的世家，都分不清表和堂？你俩表姐弟，能姓一个姓？
    潘雅真似乎看出了李大柱疑问，只笑道，“潘家的规矩而已，有潘家血脉，都从一个姓，见笑了。”
    哦，原来是这样，看来这种超级家族对人丁兴旺这件事，看得很重嘛。
    李大柱心里想着，只见潘雅真把《乾坤书》给掏了出来，很温柔地放在了茶几上。
    “我听柳小姐说，这本书是你给她的？”
    面对这女人的笑，李大柱心里很有感触，有一种凝视古潭的感觉。
    “是。”
    “这书缺了一些内容，您可知道？”
    “知道，我故意的。”
    李大柱这话一出，差点没把柳安雯和潘九亨吓死。
    尤其是潘九亨！
    这货竟然在一个手握实权的大人物面前说这种话！
    倒是潘雅真，双眼一亮，她甚至在心里觉得李大柱很坦诚，是个绝顶聪明的人。
    他拿残书来，然后主动承认，显然是有目的的。
    这样，就好打交道了。
    “目的是？”
    “潘小姐，明人不说暗话，这本《乾坤书》我能帮你补全了，但，我有想要的东西。”
    李大柱直言道，抛出《乾坤书》这诱饵，就是要钓潘雅真这条大鱼，既然鱼来了，就不需要装模作样了。
    “你说说。”潘雅真身体坐得笔直，仪态很雍容。
    李大柱掏出了龙凌云给他画的七玄图案，其中除了已经确定在萧家的坎水壶，以及巫后王君御外，剩下的五玄都在这里了。
    “喏。”
    李大柱将手里的图画递给了潘雅真。
    潘雅真接过来一看，忍不住赞叹道，“这画功，可真棒，每个几年的勤学苦练，是到不了这种程度的。”
    这并非是吹捧，而是因为她自己就很喜欢画画，因此见到好的画作，才如此多言。
    李大柱只是笑笑，心道，你也不想想她活了多少年。
    仔仔细细地欣赏着每一个细节的潘雅真，甚至忍不住伸手去抚摸了一下纸张。
    潘九亨觉得有些惊讶，他很少见姐姐露出这种神情，在他印象中的姐姐，从来都是不显山不露水的。
    似乎也感觉到自己的失态，潘雅真冲李大柱笑了一下，这短暂的笑容转瞬即逝，很快就变成了那世故极深的客套笑颜。
    一张放在桌子上，然后仔细地看了第二张，然后是第三张，然后是第四张。
    就在潘雅真翻到第四张的时候，整个人明显轻微地怔了一下，轻轻捋了一下垂下来的刘海，冲李大柱笑了笑，“我可以问问，李先生这些东西是哪里来的吗？”
    尽管潘雅真已经极力克制了，但是早就开了鹰眼在观察她的李大柱，把她的细微动作全都捕捉得一清二楚。
    很显然，潘家有七玄之一，而且就是第四张所画的东西——乾光！